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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我知道了，妈，你们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快休息吧，再见。”我实在怕了母亲的念叨，匆匆挂了电话。
“还是叫你回墨尔本？”正在开车的黎华问道。
“没有，还在劝我不要参加奥运会。”
“父母总是怕孩子辛苦。”
“辛苦了十八年，现在终点就在眼前，爬都要爬过去。”
他笑，我知道他打心眼里支持我回到冰场，只有冰场上那个光芒四射的方若绮，才会让他一见钟情。
“昨天他们出发前，是不是在说我的事？”
我并不讶异他会猜到，毕竟昨天我们谈话的时候把黎华一个人晾在客厅很久。“嗯。”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下去，他转过头来端详我，清明的眼里难得有困惑，叫我忍俊不禁：“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老谋深算的天王。”
“老谋深算？”他挑眉，带有一些挑衅意味地看着我。
“诶，你好好开车，”我抬手把他的脸掰过去，言归正传，“我爸爸说，他不喜欢我交演艺圈的男朋友，觉得靠不住，但是见了你之后，发现又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要好，至少这次的事，他们看得出你很用心，所以他们说，会尊重我的选择。”
“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日子，带着我去录口供，替我应对媒体，每一件事他都做得面面俱到。
现在，他又要陪我去看冰场。原来的冰场我不愿意再去，在我们这个冰雪运动并不发达的国家，要找一片条件不错又能让我安心训练的冰场简直难如登天。古芊菁却向我伸出援手，主动邀请我去她的私人冰场进行训练。
有专人带我们经过层层安保系统，进入冰场。早知她出身富贵，亲眼见到这样的训练条件，还是不免咋舌。
我特地晚一点来，免得打扰她练习，走进冰场，她正练完最后一个菲利普三周跳，要是在从前，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古芊菁能将颇具难度的跳跃完成到这种程度。
“3F怎么样？”她气喘吁吁地朝我们滑过来。
“起跳时左脚平刃了。”我实话实说。
她了然地摘下冰鞋：“改了一整年，总算不再用外刃了，不知道奥运前能不能完全改过来。3F是你擅长的跳跃，上去试试？”
“别玩我了，那么久没上冰，肯定摔死。”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她问我，语气得意得理直气壮。
我如实恭维：“在国内不会有一片冰场比这里更好了。不过，你确定要让我来这里训练吗？两个人用一片场可不比一个人舒服。”
“我马上就要去参加大奖赛了，你就放心在这里练吧。再说，”她充满留恋地环顾整片场地，“奥运结束之后，这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趁现在物尽其用吧……”
“不打算再做跟花滑有关的事吗？”
“不了，辛苦了那么多年，饶了自己吧，”她别过脸，又是满目倨傲，“凭我的家境，什么事不能做？”
习惯了她的嚣张跋扈，却在这一刻恍然，比起万贯家财，这种心安理得的骄傲，才是她最大的财富。
******
回到别墅，我收拾起一些衣物，训练马上要恢复，再住在离冰场不太近的这里实在不怎么方便。
“若绮，”黎华倚着房门，说得郑重其事，“你那里已经不安全。”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让朱莉帮忙，陆陆续续把东西从那里都搬了过来，“我也没这么大胆再住回去，会先在冰场旁边的酒店里住一阵。”
“搬来我的公寓吧，反正那里也已经有很多你的东西，而且你也经常会留宿。”
“黎华，那不一样。”我知道这也许是最简单的办法，也知道黎华不是林立翔，但是我不能给自己犯同一个错误的机会。
“其实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买房子？是因为以后想回澳洲吗？”
“也想过要买，但是从我成名到现在也没有几年时间，花滑选手的职业生涯短，退役之后又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会在哪个城市和国家，就一直没有做这件事。”
“若绮，你跟我来。”
我带着满腹疑问跟他走到客厅，接过他递给我的一份文件，粗粗扫去，就把我吓了一大跳：“这是……你要把这栋别墅给我？！”
“不是送给你，是卖给你。”他说得云淡风轻。
“可是……这里哪止这个价？”这份房屋买卖合同上的标价，远低于朱莉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个数字，甚至都抵不上市区一套普通公寓的价格。
“这是我多年前买下这里时的价格，这几年房价水涨船高，但是我也没理由赚自己女朋友的钱，对吗？”他说得振振有词，简直让我无法反驳。
“为什么突然要把这里卖给我？”
他拉着震惊的我在沙发上坐下：“我没能早一点在你身边，那就当是我在认识你之前，为你做的投资吧。有了这里，至少在这座城市，你永远都会有一个落脚点。”
习惯了他的善解人意，但还是被感动到哽咽：“黎华，你为我做得太多了，我却不知道自己能给你些什么……”
“你已经给我了。”他握着我的手，缓缓地贴在他的胸口，那里有他最深情最有力的跳动。
我轻轻抽出手，把合同交还给他：“不用下这么重的本，帮我搬行李吧，搬去你的公寓。”
他却重新将合同摊开在我面前：“千金难买佳人笑，我乐意。如果金钱可以换来你的一点点安全感，多少钱我都愿意花，而且，我花得起。”
我被他最后一句自恋的口吻逗笑了：“可我要不起呀，感觉像在签卖身契。”
他把笔塞到我的手里：“就是卖身契，敢不敢签？”
我果断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举手无悔，现在这房子归我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刻上一吻：“那么你，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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