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穆正熙没有带衣服，他这样大只，也只有现在已经过了一米八的姜嘉一衣服能够给他用，洗完澡的人擦着头发过来还要挑衅，“姜嘉一你的裤子真短。”
　　“脱下来。”
　　“我说的是实话嘛，诺你自己看，是不是短了一截。”穆正熙抬脚示意。
　　微笑着走过去的人勾着手，“来来来，脱下来，脱下来。”
　　穆正熙后退着继续笑着挑衅，“说实话也不行了？这个世界现在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
　　穆正熙毫无防备地被姜嘉一一把按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两人扭打起来。
　　黄花大闺女一样的穆正熙叫嚷道：“我去你还没洗澡别碰我！！”
　　喝着瓶哇哈哈的林凯杰走到他们门口的见到此场景，冲着楼下扯嗓子喊，“姐姐！他们俩在打架！！！”
　　一键暂停，飞速分开的两个人，一个站好一个坐好。
　　姜嘉一作势挥手要打弟弟，打小报告得逞的人跑下了楼。

　　“诶姜嘉一你家衣服在哪里洗？”
　　“那边阳台。”拇指示意了一下左边阳台，姜嘉一上下扫了眼人，“你会洗衣服？”该说不说，穆正熙有些地方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模样。
　　穆正熙站起身，将毛巾精准盖在姜嘉一脸上，“那不然你帮我洗？”
　　姜嘉一：“去你的吧。”
　　“看不起谁呢真是。”
　　姜嘉一反手脱了上衣，“那要不你顺便帮我洗了。”
　　“滚吧。”
　　“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大人在泡茶聊天。
　　阿太房间里的小电视上唱着南音曲调，她坐在床边织毛衣，已经织了一只袖子出来，看大小是给阿乐穿的。
　　阿乐安静地端坐在小沙发上捧着瓶牛奶在喝，开了小风扇徐徐转着头吹，夜晚很凉快。
　　坐在旁边的穆正熙逗她，“阿乐给我喝一口。”
　　阿乐把吸管从嘴巴里拽了出来，递给他。
　　“哈哈骗你的啦～”
　　穆正熙揉了揉她刚洗过柔软的头发，突然有点嫉妒姜嘉蔚，同样是妹妹，她的居然这么可爱。不过……四舍五入，这也算是他妹妹了～这么一想，穆正熙心情又觉得好了不少，看阿乐感觉更可爱了。

　　阿乐重新把吸管含进嘴巴里。
　　阿太说：“阿乐你给哥哥也拿一瓶。”
　　阿乐扭头看阿太，没有马上意会到传达的意思。
　　“你去给哥哥拿一瓶。”
　　穆正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逗她玩的。”
　　阿太下了床。
　　“阿太不用，我真不喝。”
　　阿太充耳不闻，弯身从床底下的牛奶箱里拿出一瓶纯牛奶，递到站起身阻止她的穆正熙手里，“当饮料喝。”她笑着说：“一人一瓶。”
　　穆正熙只好接过，“谢谢阿太～”

　　“阿乐，林佳乐你在哪里？”
　　“林佳乐？”
　　洗完澡的姜嘉蔚从楼上下来找人。
　　“这仄泥！”
　　计上心头，穆正熙伸手轻轻捂住阿乐的嘴巴，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阿乐就学着他做个嘘声的动作，眼睛笑得弯弯，小小年纪就很有恶作剧的天赋了。

　　“阿太—”
　　“嚇！”

　　姜嘉蔚进门，躲在门后的穆正熙抱着林佳乐吓了人一跳。
　　“幼稚。”
　　一点都没吓到人，真的是毫无成就感。
　　姜嘉蔚笑着说：“姜嘉一天天就玩这个。”
　　阿乐伸手抱住姜嘉蔚，立马抛弃穆正熙。
　　双重打击让人直接拉下了脸，捏了捏林佳乐的小肥脸，不满道：“姐姐来了你就要姐姐了是吧。”
　　又发现，姜嘉蔚和林佳乐穿着同样花色的睡衣，不同的是，姜嘉蔚是裙装，阿乐是裤装。红色的碎花布衬得肤色尤其白，跟刚出土的白萝卜似的，氤氲着洗澡后的雾气，水灵灵。
　　可能是刚才喝了牛奶的缘故，胸腔里的树吮吸着营养分子，树枝蹿长，喉咙直发痒。
　　穆正熙飘着视线，插兜，“这不会是你奶奶给你们做的衣服吧？”
　　“对啊～”
　　欠欠的表情欠欠地这样说：“小心蚊子咬你～”
　　“我不招蚊子的。”先天圣体，姜嘉蔚很少被蚊子咬，倒是姜嘉一很惨，想了一下，“对了，你被蚊子咬了吗？”然后扫了一眼就看见穆正熙手臂上果不其然肿起了好几个包。
　　“给你涂一下清凉油？”
　　穆正熙断然拒绝，满脸嫌弃，“不要，那味道很怪。”
　　“那用阿乐的吧～”
　　姜嘉蔚从阿太的桌上拿过阿乐的驱蚊用品，扔给穆正熙。
　　穆正熙看了眼包装，宝宝金水，什么东西啊，“这小孩用的！”他一个大男生怎么好意思！
　　“姜嘉一也用，很有效的啦。”
　　穆正熙将信将疑。
　　姜嘉蔚放下阿乐走了过来，打开盖子，倒在手心，直接扯过他的手臂。

　　姜嘉蔚的手是凉的，涂在手臂上的驱蚊液因为有薄荷的成分也是清凉的，一开始的时候很刺鼻，但闻顺了后倒也觉得还行，不至于像清凉油那么难接受。

　　“还有吗？”
　　穆正熙握拳伸出另一只手。
　　阿乐走了过来，也伸出手凑到姜嘉蔚面前，“阿乐也涂。”

　　姜嘉蔚低头对她说：“好，等一下轮到你。”
　　穆正熙冲小孩挑眉，“我先～”

　　阿乐不理他，拽着姜嘉蔚裤脚的小孩乖乖等。

　　姜嘉蔚抬眼问穆正熙，“好了吗？”
　　直勾勾盯着人看的人猛然回过神，不太自然地插兜轻咳嗯了一声。
　　“好了。”
　　阿乐：“阿乐涂！”
　　“好好好，你涂～”姜嘉蔚于是蹲下身，象征性地给阿乐擦了下手，又应她的要求擦了脚。
　　“好了吗？”
　　“没有没有。”
　　“还有哪里？”
　　“仄泥。”
　　“好了。”
　　“没号。”
　　“好了。”
　　“还有这泥。”
　　“这里，里。”
　　“阿乐来。”
　　“好了已经好了，哥哥在喊你了，你听，哥哥喊你了，他们要出去玩了。”
　　姜嘉蔚抓起阿乐塞到穆正熙怀里，猝不及防接过手的人反应过来，“噢对，哥哥带你去玩。”

　　一语成谶，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掐着点过来，约着姜嘉一他们一块去玩。
　　穆正熙看了眼姜嘉蔚。
　　姜嘉蔚说：“我晚点去，你们先去。”
　　“为什么？”
　　“静瑜等一下要给我打电话。”
　　“那我也等一下。”
　　阿乐：“去去去。”
　　“你先去，你带着阿乐一起去。”
　　“我不要，都是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
　　姜嘉蔚溢出一声轻笑，不用讲也能意会到的意思，揶揄他白天玩得欢。
　　“我那是陪伴！陪伴懂吗！当哥哥的！陪伴！”
　　“嗯哼～”

　　“熙哥，走啊。”
　　从楼上下来的姜嘉一挥手招呼人。
　　阿乐拍着穆正熙的肩膀，身子往前抻，“肘肘肘！”
　　穆正熙于是怂恿阿乐，“你叫你姐姐走，你看你姐姐不走。”开始甩锅，“你姐姐说不去呢。”
　　阿乐就开始要姜嘉蔚抱，“姐姐抱。”
　　“穆正熙，伊索寓言你看过吗？”
　　“看过啊，怎么了？”
　　姜嘉蔚眯了眯眼睛，“我等一下就给阿乐讲《农夫与蛇》的故事。”
　　“好好好，我带她行了吧。”
　　穆正熙一把将阿乐圈了回来，从姜嘉蔚脸上看到找到免费保姆的解脱表情，冷哼了一声，“想笑就笑，憋死了怎么办。”
　　姜嘉蔚松开咬着的下唇，摸了摸林佳乐，“要听哥哥的话，哥哥带你去玩哦～”
　　姜嘉一：“你俩走不走？”
　　阿乐：“来啦来啦～”
　　“干嘛不让姜嘉一带？”
　　姜嘉蔚想起往事，丝毫不犹豫甚至有点嫌弃，“他不靠谱。”
　　那意思就是自己比较靠谱咯。
　　穆正熙勉为其难般地接受了这个理由，“行吧。”
　　“走吧阿乐～”
　　又不放心地交代姜嘉蔚，“记得来啊，等会她哭了怎么办。”
　　“她才不会哭，再说了哭了扔给姜嘉一。”
　　“姜嘉蔚你不会是—”
　　“一会我就过去了。”
　　“别骗我。”

　　院子里的奶奶交代：“不要跑太远啊，早点回来。”

　　嘴巴上是说要去戏台那边玩，实际上是去地里烤红薯。难怪刚刚带阿乐的时候，两个亲哥强烈发出不满，直言要将人塞回家里。
　　穆正熙全程将林佳乐挂在身上，都不敢让她下地，沟壑间虫鸣蛙叫，抬眼望去，偶有金黄色的萤火一闪一闪，“我去……你们这还有萤火虫。”
　　点着纸巾做引子的姜嘉一说：“有啊，可多了，前天晚上我们还抓了好几只呢。”
　　“鸡蛋也可以烤？！！”
　　穆正熙属实是开了眼了。
　　眼见着他们还掏出了鸡翅啥的，才意识到这是个早有预谋的计划。
　　几个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穆正熙，然后又看向姜嘉一，好似在说，你这朋友哪来的。

　　火燃起来了。
　　阿乐哇了一声还鼓鼓掌。
　　穆正熙抱着她又后退了一小步。

　　姜嘉一问穆正熙：“要不要给你试试？”
　　全程其实都在跃跃欲试的人很想点头，没办法，重任在身，不能玩忽职守。
　　痛苦但坚决地回绝。
　　姜嘉一偷笑：“跟你说了把林佳乐丢在家里，你不信。”
　　穆正熙抬脚轻踹了人一下，“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话你怎么不对着你姐说。”
　　“靠我刚洗的澡！”

　　“说什么？要对我说什么？”
　　打着手电筒过来的姜嘉蔚跟鬼一样出没了，吓了两人一大跳。
　　一个跌坐在地，一个猛地后退，幸亏抱着小孩底盘稳住了，心脏漏拍。
　　姜嘉蔚将手电筒放在下巴下，“怎么了？说我坏话了姜嘉一？”
　　“我靠姐！！！别搞，真别搞！！！！”
　　姜嘉蔚放下手电筒，笑了笑。
　　阿乐伸手要手电筒玩，姜嘉蔚关了开关递给了她。
　　“我抱吧。”
　　穆正熙看了眼崎岖不平的田地。
　　“还是我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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