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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亚走出凯恩的房间,艾泽尔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廊里,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
“主人,您刚才……”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声音很轻。
瑞亚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艾泽尔。”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对你的要求,同理。”
艾泽尔身体一颤,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立刻低下头:“是,主人。属下明白了。”
瑞亚继续往前走,艾泽尔紧随其后。
回到书房后,瑞亚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她在思考另一件事,这次出征,她需要带谁?
艾泽尔,她会带。他是她的贴身雄侍,也是最熟悉她的人。
凯恩,她也会带。S级的战斗力,在战场上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且,经过这次,他已经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服从。
尤里安呢?
他的能力不在战场,而在情报分析和事务处理。带他去前线,不仅无法发挥他的长处,还可能让他陷入危险。更重要的是,帝都需要有人留守。她在帝都的产业、人际关系、以及各种事务,都需要有虫处理。
“艾泽尔,”瑞亚开口,“去叫尤里安过来。”
十分钟后,尤里安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浅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但当他看到瑞亚的表情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主人。”他走到瑞亚面前,跪了下来。
瑞亚看着他,轻声:“尤里安,这次出征,你留在帝都。”
尤里安的身体僵住了。
“主人……”他抬起头,眼中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我……又要留下吗?”
上次瑞亚去第三星域时,他也被留在帝都。那段时间,他每天处理大量的事务,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来麻痹那种被留下的不安。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那种空虚感依然会涌上心头。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战场。她要去面对真正的危险。
“帝都需要有虫留守。”瑞亚的声音很平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对外事务都由你处理。”
“是……”尤里安低下头,“但是主人,您身边……”
“我会带艾泽尔和凯恩。”瑞亚打断他,“一个S级,一个A级,足够了。”
尤里安咬了咬嘴唇。他知道主人说得对。他的能力不在战场,去了只会成为累赘。但心里依然有种被抛下的失落感,就像上次那样,他只能留在帝都,等待主人归来的消息。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很低,“属下会留在帝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很好。”瑞亚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但是,尤里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能太放松。”
尤里安的呼吸一滞。
瑞亚转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她走回尤里安面前,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个极细的金属项圈,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银色的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只是一件装饰品。
但在项圈内侧,刻着一行小小的文字:瑞亚·奥古斯塔。
尤里安看着那个项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喜欢吗?”瑞亚的声音很轻。
“喜欢。”尤里安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非常喜欢。”
“那么,低头。”
尤里安立刻顺从地俯身低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瑞亚蹲下身,手指拿起那个项圈,慢慢环到尤里安的脖颈上。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时,尤里安的身体微微一颤。
瑞亚的手指在他后颈调整着松紧度,不紧不松,刚好卡在让他时刻能感受到存在,却又不会压迫呼吸的程度。
“咔哒——”
金属扣扣紧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项圈很轻,很细,隐藏在衣领下几乎看不出来。但尤里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种微妙的束缚感紧贴着皮肤,每一次吞咽、每一次转头,都能感觉到它。
那是主人的标记,是她对他的掌控。
“这个项圈有特殊功能。”瑞亚的手指抚过那个项圈,“每隔三个小时,它会轻微震动一次,提醒你,你的主人还活着,还在想着你。”
尤里安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滚动,那种束缚感更加明显了。
“而且,”瑞亚继续说,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如果你晚上十点还在工作,不去休息……它也会震动。”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项圈的一个隐蔽按钮上。
“滋滋——”
微弱的震动从项圈释放出来,传遍尤里安的颈侧。那不是疼痛,只是一种微妙的刺激,让每一根神经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尤里安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泄出细碎的声音。
瑞亚松开按钮,“这个强度,你觉得如何?”
“……很好。”尤里安的声音颤抖着,脸已经红透了,“属下……会时刻记得主人的存在。”
瑞亚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从脸颊到耳根都染上了薄红,连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整个人透着一种被掌控后的脆弱与顺从。
她突然低声笑了。
尤里安被她这声轻笑弄得更加无措,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看着你脸红成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功能,”瑞亚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发烫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不如改成,每晚十点你回到卧室,它才会自动启动,怎么样?要不然,你恐怕每天都会故意违背命令,加班到十点以后了。”
尤里安身体一颤,那抹红色瞬间从他的脸颊蔓延到了脖颈。
这个提议……比刚才那个更让他无法抗拒。
不是因为他工作到太晚而触发“惩罚”,而是在他回到自己最私密的卧室、准备休息的那个时刻,由主人设定的,一个准时响起的“提醒”。
每天晚上十点,无论他在做什么,都必须回到卧室。然后项圈会震动,那种微妙的刺激会传遍颈侧,提醒他——主人在“管束”他。
不,这已经不仅是管束,而是一种无孔不入的、带着极致亲密感的支配。
尤里安的呼吸彻底乱了,他低下头,浅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滚烫的脸颊。
“……谢谢主人。”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栗。
“记住,”瑞亚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我虽然不在帝都,但我随时都在看着你。”
“是,主人。”
尤里安低下头,手指轻轻触碰着脖子上的项圈。那种微妙的束缚感,那种随时可能震动的提醒,以及主人刚才那句“我随时都在看着你”……
即使主人不在身边,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掌控。
这比上次被留在帝都时要好得多。上次,他只能用忙碌来填补那种空虚。但这一次,主人给了他一个锚点——一个让他时刻感受到“她还在”的锚点。
“去准备吧。”瑞亚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整理好我不在期间需要处理的所有事务清单,明天交给我。”
“是。”尤里安站起身,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他抬起手,手指轻轻触碰着脖子上的项圈。
那道刻在金属内侧的名字,就像一个永恒的烙印,烙在他的皮肤上,也烙在他的心里。
瑞亚·奥古斯塔。
他的主人。
尤里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
两天后的下午,瑞亚再次来到地下禁闭室。
门打开时,零已经站在门边等她。当他看到瑞亚时,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几乎是扑过来,跪在她脚边。
“主人。”他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瑞亚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
“零。”瑞亚说,“过来。”
零立刻爬过来,跪坐在她脚边,抬起头看着她。项圈上的银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瑞亚伸出手,手指插进他柔软的黑色短发里,轻轻揉了揉。
零的身体放松下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将头靠在她膝盖上,而是先看了看她,目光里带着几分询问。
“怎么了?”瑞亚问。
“零……”零的声音有些迟疑,“零想靠近主人,但是……不知道主人现在是否允许。”
这是一个全新的反应。
以前的零,只有本能,没有思考。他会直接做出反应,不会询问,也不会犹豫。
但现在,他开始思考了——思考“主人是否允许”,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合适。
这意味着,他的意识正在快速恢复。
“可以。”瑞亚说。
零立刻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整个人放松下来。
瑞亚的手指继续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问他:“这段时间,你感觉如何?”
“很好。”零的回答很简短,但语调已经有了起伏,“零……感觉……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零沉默片刻,在努力组织语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认真思考。
“以前……”他慢慢说,“零只知道……听命令。主人说什么,零就做什么。但是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黑色的眼眸望着瑞亚,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现在零会……想。零会想主人什么时候来,会想主人喜欢什么,会想……零自己喜欢什么。”
瑞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意识觉醒的标志——从单纯的“接收指令”到“主动思考”,从“被动反应”到“自我认知”。
“那你喜欢什么?”瑞亚问。
零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声音很轻:“零喜欢……主人摸零的头发,喜欢主人来的时候,喜欢……”
他抬起头,那双乌黑圆润的眼眸望着瑞亚。
“喜欢主人。”
瑞亚看着他,若有所思:“零,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零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摇了摇头:“不记得……零努力去想,但是……想不起来。”
“那你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吗?”
零又摇了摇头。
瑞亚的精神力探入他的精神海,仔细探查着。
她能感觉到,零的精神海正在自发地修复。上一次她为了寻找“母神”的线索,对零的精神海进行了深度梳理,那次梳理似乎激活了某种自愈机制,让他的意识恢复速度大幅提升。
如今,那片曾经死寂的荒原,已经长出了更多的幼苗。那些微弱的意识正在慢慢聚合,形成一个全新的“自我”。但那些被抹去的记忆,依然深埋在精神海的最底层,破碎得几乎无法拼凑。
从他的容貌来看,他应该很年轻,外表只有十六七岁。他很可能在更小的时候,就成为了精神重塑派的实验品。那些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可能早就被彻底抹除了。
瑞亚收回精神力,目光落在零脖子上的项圈上。
那个黑色的皮革项圈,挂着银色的小铃铛。这是她当初给他戴上的,用来标记他的所有权,也用来逗弄他。
但现在……
她的手指伸向零的脖子,轻轻解开项圈的金属扣。
“咔哒——”
项圈松开,瑞亚将它取了下来。银色的铃铛在她手心里晃动,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声响。
零的身体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主人……”他的声音颤抖着,“零……零做错了什么吗?”
“不。”瑞亚的声音很平静,“你没有做错。”
“那……为什么……”零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痕迹。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眶瞬间红了,“主人……不要零了吗?”
“零,你听好。”瑞亚看着他的眼睛,“之前,你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时候,我可以随意决定你的一切。”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看着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思考,能够判断。你不再是一个空白的傀儡,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零看着她,眼中满是困惑和不安。
“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瑞亚继续说,“我会找人来教导你,让你学会如何生活,让你认识这个世界。等你学会了这些,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虫,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待在我身边。”
“不……”零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零不要选择……零只要……只要主人……”
“零。”瑞亚的手指抚过他的头发,“你现在还不明白‘选择’是什么意思。但你会明白的。”
瑞亚站起身,走到门边:“艾泽尔,让尤里安过来。”
几分钟后,尤里安过来了。他看到跪在房间中央的零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那个曾经眼神空洞的改造雄虫,现在眼中已经有了光芒,虽然那双眼睛此刻正满是泪水。
“主人。”尤里安走到瑞亚面前,躬身。
“尤里安。”瑞亚看着他,“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处理帝都的事务,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她的目光落在零身上。
“这是零,你之前见过的。这段时间,他的意识正在恢复。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刚刚睁开眼睛的孩子,什么都不懂,需要有虫教导。”
尤里安看着零,点了点头。
“我要你做他的老师。”瑞亚说,“教他说话,教他认字,教他如何与虫交流,教他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很乖,我会让他听你的话。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零的一切都由你决定。”
“是,主人。”尤里安应道。
“如果你觉得他表现得好,也可以给他换个正常的房间,让他住得舒服一些,不用一直关在这里。”瑞亚继续说,“你可以让他体验正常雄虫的生活,甚至可以带他去接触外界的虫和事,但记住,要循序渐进。”
“是,主人。”尤里安点头,“属下明白了。”
瑞亚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向零:“零,这是尤里安。”
零看着尤里安,眼中带着警惕。
“零,”瑞亚走到零面前,蹲下身,语气变得更温和,“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很远的地方。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尤里安会教你很多东西。你要听从他的所有命令,就像听从我的命令一样。明白吗?”
“明白,主人……”零的声音哽咽,“可是零……不想主人走……”
“我会回来的。”瑞亚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抹去那些泪水,“而且,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恢复了自我,还想戴上这个——”
她将项圈和铃铛递到零面前:“我会接受。”
零的眼睛亮了起来。
“但如果你想要自由,想开始新的生活,”瑞亚继续说,“我也会为你安排。你可以离开这里,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零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不明白“新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自由”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主人……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瑞亚的手指抚过他的头发,“你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想。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主人——”零突然开口,“您……您一定会回来吗?”
瑞亚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会。”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我答应你,我会回来。”
——
走廊里,尤里安跟在瑞亚身后,压低声音:“主人,零他……”
“他的意识恢复得很快。现在的零,已经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了。”瑞亚停下脚步,看着尤里安,“所以我不能再把他当作一个无意识的傀儡来对待。”
尤里安点点头,但眼中依然带着几分疑惑:“主人,您为什么要给他选择?您明明已经——”
“尤里安,”瑞亚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我身边的每一个雄虫,我都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零也一样。他之前依赖我听从我,是因为他意识苏醒之后,只接触过我一个虫,这只是一种雏鸟情结。”
“可是,他已经完全服从于您的意志,认您为主人了。”尤里安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叫我主人,只是他之前身体里‘服从命令’的程序残留。”瑞亚说,“这是一个傀儡的服从本能,而不是真正的‘零’的意志。”
“所以,我给他机会,让他接触到更多东西,让他真正找回自我。而到那时,如果他依然选择留在我身边——”瑞亚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才是真正的臣服。”
尤里安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动接近主人时,是为了利益和地位。但现在,他跪在她面前,戴着刻有她名字的项圈,早已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她。
那不是被迫的,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属下明白了。”尤里安的声音很轻,“属下会好好教导他。”
“嗯。”瑞亚继续往前走,“也给你找点事做,以免你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
尤里安的手指下意识地触碰着衣领下的项圈,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那种微妙的束缚感依然清晰。
“是,主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属下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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