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手冢君的记录员小姐

　　“是立海大。”
　　立海大土黄色的队服出现在场边时，原本还七嘴八舌讨论今晚烤肉的青学众人瞬间像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冰帝众人则倚着墙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幸村站在前头，肩上的外套垂落身侧，鸢尾紫发被黄昏的光影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他望向风间，微微一笑，“玲姐喊我们回去吃饭了哦。”
　　幸村眨眨眼，那是小时候搞怪时的默契，风间会意，转头和众人道别，跟上幸村一同离开。
　　“好可惜哦，风间居然不去。”菊丸耷拉着脑袋，靠在大石肩上。
　　“风间学姐的脸看着有点臭哦。”越前扯了扯帽檐。
　　“源，”桃城捅捅她的胳膊，“是不是你和风间吵架了？”
　　“开什么玩笑，”源白了他一眼，“我和你打一架都不可能和四月吵架。”
　　“我可不会和女孩子打架哦。”
　　“嘶，白痴。”
　　“海堂蛇你说谁呢！”
　　“风间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大石好不容易挤出混乱圈，松了口气，“不二，你觉得呢？”
　　不二看了眼手冢攥着球拍的指节，那里比平时更用力，连绷带的边缘都勒进了肉里，又望向风间走远的背影，忽然弯了弯眼，对着空气轻轻嗯了一声。
　　——
　　和网球部的其他人告别后，剩下的半截路就剩下幸村，真田和风间三人。真田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看风间，朝幸村微微点头。
　　“和你的队友吵架了吗?”
　　幸村率先打破沉默，街角的夕阳将影子拉长，两人并肩而行，“刚才看你盯着青学的方向闷闷不乐的。”
　　风间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没有。”
　　“嘛，就知道你不会说，”幸村笑望着她，“初步断定不是源桑，毕竟如果是她你一定不会放过和我吐槽的机会，”语气顿了几秒又开始自顾自分析，“其他人的话，可能性都不大，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手冢了。”
　　风间脚下的动作一顿，便听他肯定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和手冢……吵架了吗?”
　　她没吭声，但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没有吵架，”，她低着头停下脚步，双手攥紧肩带，声音像是闷在喉咙里，“甚至连吵架都不是，只是我自己单方面在耍小脾气而已。”
　　或许连耍小脾气都不算吧。
　　风间踢石子的力道重了些，小石子撞在路沿上，反弹会来擦过她的鞋尖，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像根刺扎在那里。
　　幸村跟着停下，没有立刻搭话，余光瞥见道路对面的甜筒屋，兀自一笑，“想吃冰激凌吗，我请客哦。”
　　几分钟后，落满余晖的山下公园多了两道肩并肩的身影。
　　“所以说，你是因为手冢旧伤复发而耿耿于怀?”
　　幸村手中捧着果茶，冷气贴在杯壁，结了一层霜，正噌噌地往外冒着。
　　“算是吧，”风间咬了一口碎冰，像冬天哈气一样呼出一口冷气，说话时声音和摩挲吸管的动作一样放轻，“我只是觉得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或许我也有点多管闲事了，”她自嘲地笑笑，低头搅着杯中的草莓沙冰，声音像被冻住，“毕竟谁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将伤疤赤裸裸地揭开。”
　　“咚。”
　　额头冷不丁被人弹了一下，风间吃痛，扭头忿忿地看他，“幸村，你在干嘛?”
　　“别一个人胡思乱想，”幸村收回手指，重新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你还什么都没有问，却在心里否定了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努力只有当别人需要时，才有用的吧，否则就只是给别人增添困扰。”风间撇撇嘴。
　　幸村凝视着夕阳的光，突然转头问她，“风间，你有发现自己对待手冢和别人的不同吗?”
　　风间一怔。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你看手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需要被修补的名贵瓷器，”幸村语气平静，声音像是过滤了海风，卷着潮湿的冷意泛上来，“可选手真正需要的，从不是同情与怜悯，而是尊重与相信。”
　　“相信手冢也是这么想的吧，”幸村朝她笑笑，“或许他希望的是你可以站在他身边，相信他可以重新站在那个战场上。因为有些战场，温柔只是无用的铠甲，全力以赴才能无憾。”
　　“回去吧，”他拍拍她的肩膀，跳下台阶，声音重新恢复一贯的温和，“明天就是我们的总决赛了......希望可以看到你和我们的对手站在一起。”
　　环海路的街灯次第亮起，在幸村的脸上晕开一团暖白，她望着他，海风一吹，心里的褶皱仿佛一下子被烫平。
　　风间推门时，玲姐正在擦桌子，炽白的灯光落在发梢，她头也没抬，叹了口气，“精市那孩子说你和他在一起，下次就别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了，还感冒着呢，让大人操心可不是好孩子。”
　　她轻应了声，正准备上楼时玲姐突然喊住她，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皱巴的硬壳笔记本。
　　“刚才你不在，有个男孩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擦擦手，将笔记本塞进她怀里，语气戏谑，“就是之前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哦。”
　　风间一怔，还未翻开，人已经被玲姐推上楼，“要好好和人家道谢啊，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丢三落四的习惯还没改呢。”
　　她在桌旁坐下，台灯在褶皱的纸张上落下深浅不一的光斑，这是她昨晚落在球场那场雨里的记录册，没想到居然被人捡了回来。
　　记录册的纸页还带着点潮意，像刚从雨里捞出来的海草，指尖一碰，就卷出细微的毛边。
　　她一页页翻过去，雨渍晕开的字迹像化掉的糖，直到最后一页那行字的墨色比别处深些，笔画末端带着点锋勾，行云流水，如他本人一样严谨而一丝不苟：
　　「明天，也全力以赴吧」
　　她的指尖顿在“全力以赴”四个字上，忽然觉得台灯的光有点烫，烫得指尖微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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