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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皇宫,长秋宫。
一只尾指戴着镂空花卉金护甲,保养得极好的细腻的手伸向窗边的盆栽,将里面的枯枝败叶细细挑拣了出来,然后从身旁端着水的宫女手上舀了一瓢水,倒在了盆栽里。
水瓢被人接过,金步摇晃着,这人直起腰来,满意地看着面前长得极好的花朵,她将手搭在宫女手臂上,一步一摇出了侧门,裙摆迆地,看着外面的美景,道:“今年的花开得真艳啊,可惜了,本宫的长秋宫里没种多少。”
旁边立马有人笑着回答:“若是娘娘喜欢,奴婢这就叫人从别处搬十几盆花回来。”
“呵。”女人笑了笑,红唇轻启,“长得好好的花,为什么要挪它?本宫又不是没长腿,去后花园里看不得。”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这人急忙跪了下去,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娘责罚!”她本是想着在皇后面前说几句好听的话,混个脸熟,在这后宫之中总是好的,却俨然忘了面前这是个怎么样的人。
女人弯下腰,用手抬起了宫女的脸,瞧了瞧,淡然道:“你是觉得,本宫宫里的花比不上别处的是吗?”
宫女茫然,“可,可这不是娘娘您说的......”明明就是女人自己说的可惜,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啊!
女人脸色一变:“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看着就心烦。”
“是。”
有人来将宫女强行拖了出去,一路上都是那个宫女的哀嚎,谁也不知道她最后下场是什么。
杜若侧过身,看着那个宫女被拖走,然后从容地进了宫殿,来到女人身边行了礼,道:“娘娘,殿下回来了。”
殷见月对这一切都司空见惯了,他毫无表情地踏进门,随意地朝女人行礼,“母后,儿臣回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他,眼里带着审视,走到上位坐下,道:“太子之前还吵着要去见你的王叔,怎么现在又急急地赶了回来?”女人忽然抬头看着他,笑着说:“莫不是急着回来有什么事要做?”
殷见月面不改色,回到:“儿臣收到王叔的来信,王叔在信上说再过一月他有要事要回京一趟,让儿臣先按兵不动,儿臣就想着先回来到时与王叔一同前去。”
“哦?殷承风要回来了?”女人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然后垂下眼眸思索起了什么。
殷见月直直地看着她,这是表哥说与他听的法子,当今圣上优柔寡断,全凭淮安王坐镇江山才没倒,那边随便说个什么由头就能糊弄过去,唯独皇后这边敷衍不得,便谨慎编了一个理由说给她听。
淮安王身边密不透风,皇后自然也对不了证,还能让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北境上,从而忽略太子此番回京。
女人抬起探究的目光,她这个儿子一向和她离心,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着骗她的。只不过殷见月面上不显,叫她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若是母后没什么事了,儿臣就先行告退,去回父皇的话了。”殷见月怕王生一个人在东宫会被皇后的眼线发现什么,想快点结束这边回去。
女人岂有拦住他的道理,她笑着说:“快去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太子回去了好好歇息一番。”
等人走后,杜若看了看门口,然后弯下腰在女人身边说到:“娘娘,要奴婢去查查吗?”
女人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说:“淮安王那边能人异士多着,你想怎么查?把太子看好就行了。”女人掀起眼皮,“和本宫耍心眼没关系,只要对本宫有用,那就还是本宫的好孩子。”
“是。”
.
半夜,一张小巧的纸人从东宫小门的缝隙里爬了出去,宫内宵禁,借着月光,纸人在无人的墙角蹦蹦跳跳的走去,一路来到了一个宫殿前。
王生坐在桌前,手上拿着子母符其中的母符,闭着眼,和纸人共感了起来。
就在他操控着纸人要翻近长秋宫的时候,陡然停了下来。他来到旁边的围墙旁,看着地上摆放的石头,沉思了片刻之后,便选了面前的石头想要将其搬走。
纸人太小了,它面前这块石头又太大,根本搬不动,王生这才反应过来选了个小的搬,将这阵法给破了,然后才翻了进去。
他直奔皇后所在的寝殿而去,里面没有留灯,一片漆黑。纸人轻悄悄爬上了床,站在床沿盯着躺着的女人。
王生猛地捏紧了手。
从前的记忆蜂拥而至,记忆中的人和这人重合,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以至于快到不惑之年眼角眉梢都没有一条细纹,看上去还和小时候看到的长得一模一样。
纸人朝前迈了一步,许是感受太过强烈,女人在梦里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手揉着眼窝背着纸人睡了过去。纸人最多只能让操纵者和它共感,连一把刀都拿不了,否则这将是个绝佳的下手机会,直接永绝后患。
王生松了松身子,让纸人下去,在屋内到处找了起来。他不确定哪个地方有符纸结界这些东西,只能让纸人翻找表面的一些书籍了起来,还没找完,门外就响起了动静。
纸人躲在缝隙里,看着守夜的宫女进来添了盏油灯,然后就见她躺在门边的地上守夜。
王生小心将纸人移了出去,回了东宫之中,他靠在椅背上,扬起了脖子。
他能确定,十之八九当年背后主使就是皇后了。
长秋宫中到处都布满了阵法和看不见的符纸,任何存了杀心的东西一旦进去必会引起骚动,谁会在寝宫中放这些东西?除非有人内心有鬼,遇见过半夜睡着之后被人杀死的人。
王生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就算他现在随便找个驭鬼人收了他的厉鬼去长秋宫,说不定人还没碰见,就会被皇后身边的驭鬼人给解决了,连带着一并找到了他。他要好好琢磨一番,到底要怎么靠近长秋宫才行。
他已然忘记了之前答应过时也不独自行动的话了。但娘和爹现在还在阴冷的皇陵里躺着,他现在一想到仇人近在咫尺而杀不了,就格外心烦意乱。
突然,王生睁开了眼,他一把抓起刚画好的雷霆符扔向旁边,“雷霆,破!”
滋啦一声,雷霆符陡然炸开,将来人给炸得吱哇乱叫,“别别别!我是来送信的!还请大师手下留情啊!”
雷击将来人的尾巴都给炸糊了,要不是它躲得及时,现在就躺地上了!
王生震惊地站了起来,看着对面那个,不对,是那只老鼠人。
老鼠人身子是人的身子,头却是老鼠的头,手掌也是灰灰的手掌,长着长长的尖指甲,它身后居然还有一条尾巴!
老鼠人连忙报上信来,道:“在下是地府万象窟的人,是云台山的时大师叫我来送信的,呐,就是这个,我放桌上了,我先走了!”
它刚将信给放下,就嗖的一下钻进了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王生上前来将那块地敲了敲,确定这是块实心的地,才站了起来。
“万象窟?”这是当初在方家村时大师带他去过的地方,他突然记起了那个阴冷又诡异的感觉,打了个抖。
不对,大师给他来信了!
王生连忙将信拆开来,一个纸人蹦了出来,它插着腰,往四处走了走,然后才来到王生的面前。纸人身上冒出了熟悉好听的声音:“王生,我已收到你到京城的消息了,你是否安好?”
唉?他不是刚到吗?他的信这会儿才飞没多远,时也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他要想知道什么事情总是有很多办法。
纸人直接坐了下去,像个真正的人一样在那休息,王生用手把它托了起来盯着它看,时也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你寄来的信我都收到了,一共七封,我都一一看过了。”
其实王生基本每天都在寄信,只是有些还没到而已,他知道纸人只是用来传信的,但还是忍不住对它说:“你那边如何了?”
像是刻意等了会王生说话一样,时也才开口道:“山上的事有些棘手,不过还好,我都能处理,还有些事情得等到见你再详细说。”
王生捏着纸人的小手扯来扯去,还戳了戳它的肚子,把它当成时也一样在那儿玩了起来,一想到时也什么都不知道,王生就笑了起来。
“...南星,我把我们的事情跟师傅说了,师傅说想见一见你,等事情结束之后,你跟我回云台山吧。”那边的声音很是柔和,王生听见时也叫了自己的旧名,感觉从他口中说出来格外好听。
“好啊,你要快点来啊。”可惜,这句话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那边话一说完,纸人就消沉了下去,但只要纸人身上的咒术淡了,补上一点就能反复地听上面的声音,王生接连听了好多次,他只恨之前没跟时也说要学怎么去地府,否则他的信也不会这么慢才到云台山了。
远方,在一片方圆二十里全是云烟缭绕的树林中坐落着一座高山,从山底延伸上去一条通行的小路,一路上去能见到一块埋藏在土里,刻有云台山三个字的巨石,再往上就到了一处房屋林立的地方。
时也站在山门口,伸手将那只盘旋在空中的信鸽引了下来,将其中的信取了出来。专门守师门信的门生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信能让小师叔亲自来取。
不过时也取了信就往房间走,他打开来,上面满是王生的絮絮叨叨,他嘴角上扬,能想象到王生写信时的样子了。
没了王生在身边,这段时间他又恢复了从前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有每次收到王生寄来的信时才会笑一下,然后就又成了那个云台山高冷的小师叔。时也看着手中的信,过了许久,他将信放入一个箱子里存好。
若是王生在这儿,就能看到时也身上掩藏不住的黑气了,他周身冒出丝丝缕缕的鬼气,将时也整个人都衬得阴森了起来,连那张俊秀的脸此刻都带着些阴气。
他的耳后,一连冒出了三根黑线。
时也现在唤出了三个带有鬼域的厉鬼,此刻正全在后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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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MVP:纸人信鸽小老鼠
时也:嗅信,哈,南星的味道我知道。
王生:嘴痒,亲信大师能感受到吗?
抠脚:......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