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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老婆,
转眼就到月末,12月的月测近在眉睫。
谈尧逐渐适应早五晚十的变态作息,也习惯谢书衍学习上的帮助,两人心照不宣,每天都会保持两个小时的视频辅导,日复一日,谈尧对同桌“真心实意”且“刻薄刺耳”的评价忍耐度提高不少,很多时候就黑着脸,脾气都懒得发。
谈尧上学路程还在默默复习古文,每天脑子忙得不可开交,随时随地会复盘难消化的知识点。
进到教室,他与同桌相视一眼,这无情绪波动的瞬间似乎成了每日固定动作。
谢书衍睨着面无表情的谈尧拽开椅子坐下。
前桌传来桌椅挪动的吱呀声,陈嘉南和吴家泽叽叽喳喳地在互怼。
谈尧拿出课本,抬眼的刹那注意到陈嘉南右脸肿起来了,大片乌青从颧骨蔓延到眼尾,充血的眼皮被压成细缝。
昨晚还兴致勃勃在群里摇人打游戏,今天就这副鬼样子?
“你脸干嘛?”谈尧问。
陈嘉南转过身来,说的云淡风轻:“就跟几个傻逼打了一架。”
谈尧拧眉,脸色冷了点:“哪班的?”
陈嘉南摆摆手,露出一口白牙:“没事儿尧哥,他们也给我揍了,”说着,他自信满满地秀起肌肉,“小爷的实力不容小觑。”
话刚说完,陈嘉南猛地皱起眉,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谈尧盯着他,总感觉这个状态不太对。
以往陈嘉南屁大点事都会轰轰烈烈在群里刷屏,这次出奇的安静。
谈尧转头看二组的男生,问:“你怎么没挨打?”
“不知道。”周亦哲抬眼回视,手指漫不经地卷着书页,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谢书衍不动声色地掠了一眼同桌。
“吴家泽,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陈嘉南声音突然就拔高起来,跟他继续刚刚吵一半的架,很巧妙地结束这个话题。
大课间,周亦哲拽着陈嘉南去抽烟,谈尧最近抽的少,烟瘾更淡了。
谢书衍睨了眼同桌,突然停笔:“去洗把脸,你现在看起来智商有问题。”
“不要浪费时间。”
这道题讲三次了,按谈尧如今的逻辑水平,不该抓不住步骤。
啧。
谈尧有点浮躁,竟没接话就站起身,双手抄兜往教室外走。
暖阳从废弃教室的窗户打进来,照得悬浮的灰尘像金色的游丝,缭绕的烟雾在空间里盘旋,消散。
周亦哲指间悬着根烟,目光斜睨陈嘉南精彩纷呈的脸颊,“说吧,谁打的。”
他顿了顿,像是猜到了什么秘密,“我不告诉阿尧。”
陈嘉南咒骂着点烟,火苗在空气中抖了抖,“昨晚在网吧门口碰到严赫那孙子了。”
周亦哲挑眉:“所以你兴高采烈出去缓解压力,结果被揍成猪头?”
“我哪知道出门会遇到他,”陈嘉南疼得嘶一声,烟雾混着脏话吐出来,“狗严赫,死变态,去他妈的垃圾玩意。”
陈嘉南身子往墙上靠,唉声叹气:“害我昨晚顶着这张脸被我爸骂死。”
周亦哲眯起眼睛,问:“为什么动手?”
“他让我把尧哥约出来,我不干就打我了呗,”陈嘉南抬头看着慢慢消失在天花板的眼圈,忽然笑了下,“尧哥最近学习进步很快,哪能让他再被烂事拉扯。”
“兄弟的幸福人生由我守护!”
周亦哲把烟头扔地上踩灭,“约在哪里?”
“城西那边的废弃工厂——”陈嘉南啧一声,“严赫现在身边跟着几个小混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门外,谈尧脸色沉冷,搭在门把上的手青筋微浮,良久都没推开门。
放学时间,教室闹哄哄的。
谢书衍收拾好书包睨向谈尧:“晚上没时间视频,自己刷题。”
同桌没什么态度,行动间晃荡的书包带子掠过桌角,转身就走出教室。
冬日的晚霞裹着冷意,校门口的银杏树罩着一层朦胧的金纱,寒风掠过,飞扬在半空中的碎叶仿佛挣脱束缚的小精灵,落在嬉笑打闹的人群里。
谢书衍坐在黑色宾利上,不咸不淡地凝视窗外的喧哗,
下一瞬,他的睫毛忽然动了动,
谢书衍隔着车窗,捕捉到人流之中穿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谈尧单手抄兜,拦下一辆计程车,那抹冷酷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
太阳快落山了,城西废弃的水泥厂到处锈迹斑斑,宽阔的建筑藏着时光腐蚀留下的沧桑,寒风卷着枯叶簌簌作响,徒然生出一股阴森寂寥的气息。
计程车在工厂大门前的路口停下,谈尧推开车门,鞋底踩过地上的玻璃渣,发出细碎的脆响。
男生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远处的枯木旁,周亦哲正弯着腰捡趁手的断枝。
“喂!”谈尧双手插着兜喊了声。
周亦哲转身时拽起挑好的枯棍,有些诧异:“兄弟,你跟踪我啊?”
“你来这做什么?”谈尧垂眸,盯着对方手里的断枝。
“儿子被欺负,当爹的不得出口气。”周亦哲将树干多余的枝丫掰掉,“没想到里边这么多人,赤手空拳打不过。”
话音刚落,工厂围墙里就炸开一阵笑骂,混着篮球落地的声音,惊飞出几只乌鸦。
谈尧拧眉:“不怕回家挨骂了?”
“怕。”周亦哲掂了掂手中的武器,哼笑一声,“打了再说。”
锈蚀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谈尧和周亦哲踩着裂痕蜿蜒的水泥地走进厂区。
右边废弃的篮球场,几个头顶五颜六色的混混正追着篮球相互推搡,时不时混着几句污言秽语。
严赫蹲在布满青苔的石台上,一头银色短发,皮肤是近乎病态的白,五官冷硬凌厉,眉尾有一道横切的浅短旧疤。
他双手下垂,慢悠悠晃着啤酒瓶,身旁的小弟刚准备递烟点火,却被反手推开。
当瞥见由远及近的两道身影,严赫喉结滚了下,阴鸷的目光犹如毒蛇吐信般死死黏在谈尧脸上,黑灰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灼热。
身旁的小弟们顺着他视线转头,篮球碰撞地面的闷响戛然而止——
严赫突然从台上跳下,酒瓶被重重砸向地面,玻璃混着啤酒沫四处飞溅,“阿尧,真是好久不见,”
“你还是这么好看,”严赫舔了舔嘴角,诡异地笑起来,“这一年多,我每天都在想你。”
谈尧停下脚步,眼神浮上发自内心的厌恶,“你这只恶心的老鼠怎么还没死。”
“我们是同类,”严赫眼底的兴奋感几乎溢出来,沙哑的声音里裹着黏腻笑意:“你应该站到我身边来。”
他朝着谈尧张开双手,银灰发下的眼,犹如一片密不透风的沼泽,迫切地,想要吞噬眼前的身影。
“遗言说完了?”
谈尧黑沉的眼覆着层冷光,目光暴戾,“少他妈磨磨唧唧,一起上。”
“嚯。”严赫压下眼,“真有气势。”
“阿尧!”周亦哲转了转脖颈,猛地攥紧手心的木棍,“左边几个傻逼留给你。”
严赫脸上依旧挂着扭曲病态的笑,他朝小弟抬抬下巴,自己抱臂而立往后退,似乎是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
天际的暮色又沉了些,书包坠地的闷响成为这场混战的开端,冷风中,十余个黑影裹着污言秽语扑来,气势汹汹。
周亦哲扬起木棍横扫,“武器“却在与钢管相撞的刹那寸断,后背骤落的拳风让他踉跄半步。
“妈的!这么脆。”周亦哲疼得磨牙,敛着眉将断棍甩向右手边的混混,空手继续搏斗。
严赫倚着斑驳的石台,指间的烟圈在风里碎成星点,那双黑灰的瞳孔半咪着,漫不经心盯着搏斗中的少年。
场面混乱,五个混混呈圆形围攻。
谈尧偏头避开迎面砸下的酒瓶,迅速用肘击擦过对方下巴,后腰却骤然被冷硬的钢管偷袭,剧痛瞬间渗进骨头里。
“嘶!”
他闷哼着稳好脚步,脸色带着点浮躁。
这群人下手狠辣,招招都是往关节和内脏招呼,和校园里的小打小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谈尧在急促喘息间动作渐缓,染着绿发的家伙趁机挥拳上前,左右都是攻击,躲无可躲,对方的拳头擦着脸颊砸下,嘴角撕裂的刺痛让头皮麻了一瞬。
血腥味在口腔里翻涌,他面无表情吐出口唾液。
原本倚在角落欣赏混战的严赫终于动了,那双黑灰色的瞳孔在逐渐暗淡的暮色下泛起幽光,犹如嗅到血腥的野兽。
他不太在意地啧一声:“怎么把我的人打破相了?”
看到严赫忽然下场,众人停顿动作,像是在等他命令。
谈尧的胳膊被两人控制住,行动暂时被压制。
严赫舌尖掠过后槽牙,尾音拖着笑,死死盯着谈尧,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节刀疤狰狞的手腕,“都撤,我来玩玩。”
说着,他用余光扫过去另一边,似乎是念及当初并肩作战的情分,严赫挑眉道:“差不多就行,别打死了。”
谈尧刚挣脱束缚就猛地挥拳砸向那张戏谑的脸。
“这么凶啊,”拳头擦过脸颊,严赫摸着颧骨的伤口,声音里带着发颤的笑意,“打人还是这么疼。”
谈尧黑眸森冷,他抹了把唇角的血,每一拳都蓄满全部爆发力,动作又快又狠。
两人你来我往,拳头碰撞的闷响混着呼啸的风声,谈尧因为先前的缠抖气息不稳,格挡动作逐渐落下风。
严赫趁机扣住他手腕,膝盖狠狠顶向对方的腹部,“阿尧,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
“操!”剧痛让谈尧弓身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全身感官只剩下痛。
此刻的太阳已经完全沉落,灰蓝色的暮色逐渐吞噬整个世界。
严赫招了招手,让旁边的小弟桎梏住谈尧的双手。
周亦哲那边早没了动静。
双方人数差距太大,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严赫蹲下去,慢悠悠地捏住对方下巴,迫使谈尧抬脸,假惺惺地问:“出血了,疼不疼?”
男生苍白的脸色突兀在昏暗的视线里,眉骨处红肿的皮肤渗着血珠,再往下,那双冷戾的眼像一把尖锐的刀刃,直直剜进严赫的眼底。
这张漂亮的脸每一处走势都包裹着强烈的攻击性,倔强感与难驯的狼性在冷白皮肤下交织出危险的美。
严赫越看越兴奋,
他眼底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快感,用指腹碾着对方嘴角,越压越重,慢慢地把血迹擦掉。
“我都要被你看/硬/了!”严赫低哑的声音蕴着拆吃入腹的亢奋。
操!
大脑顾不上语言的冲击,剧烈的痛感让谈尧头皮发麻,胸腔里翻涌的气体更是直冲喉咙。
稍缓过劲,他才抬起冷戾的眼,猩红的黑瞳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恨不得当场拧断对方的脖子:“脑子有病就去医院躺着。”
“少出来恶心人。”
严赫恶劣的目光紧紧缠在谈尧的脸上,一寸一寸巡视,像在欣赏自己期待已久的礼物。
“没擦干净,”他俯身压低声音,语气黏糊又恶劣,“我帮帮你。”
“严赫,”周亦哲猛地挣了挣,试图把矛头引过去:“有本事来单挑。”
“帮你妈。”谈尧猛地偏头,下巴传来脱臼似的刺痛,“敢动一下,我杀了你。”
“你这种眼神最勾引人了,”严赫眸色越来越深,语气玩味,“阴暗又倔强。”
妈的!谈尧听得胃里翻江倒海,咬牙切齿地绷紧四肢,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老子绝对要把你这张贱嘴撕烂。”
谈尧话音刚落,眼前骤然划过一道晃影,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沉甸甸地从身后压来,仓促间,余光只捞到一抹校服衣角极速掠过。
严赫的狞笑戛然而止。
还没来得及辨清来人,伴随着混混尖锐的叫骂,胳膊上的钳制骤然消失。谈尧被猛地拽起,踉跄着、愕然着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
冷风卷过,谈尧鼻间缠上一缕熟悉的气息,睫毛下的瞳孔微微颤了颤,那股清淡的花香,竟覆盖了生理上的恶心。
下一瞬,一条蓄力的长腿已毫不留情地踹向严赫胸口。
严赫被动作所制,根本来不及躲,伴随一声闷响,他高大的身躯像断线的木偶,重重往后砸去。
谈尧还没回头,谢书衍的声音已冷冷砸下:“滚远点。”
男生居高临下地站着,下颌角紧绷,浑身气息阴沉可怖,像黑夜里领地被侵略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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