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晴方觉夏深

　　开门，拉灯，关门，关灯。
　　地面上凌乱着上衣、裤子和裙子……
　　床上凌乱着被子、枕头和头发……
　　喘息声连连，梦境与现实混淆，郁知南伸出手抓住郁顾北的头发，使劲一揪，整个人犹如被竹笋破开的土地，颤动连连。
　　头整个埋在她的脖颈处，他轻声说：“我想你。”
　　头昏脑胀地醒来，睁开双眼看见黯淡的天花板，窗帘全部合上，屋内一片昏暗。摸了摸身侧，空无一人。她起身下床，穿衣后拉开窗帘。
　　光倾泻一地。
　　屋内没有其他人。
　　昨晚像是又做了一场梦。
　　郁顾北根本没有回来。
　　猛地冲出门，她狂奔着来到电梯口，使劲按下电梯按钮，冲出酒店来到路上，清晨寥寥无人，她胡乱走动，最后却又鬼使神差地回了酒店。
　　门口迎风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两份包子和两杯豆浆。
　　泪水忽然疯狂落下，她跑过去抱住他。
　　“你做什么去了？”
　　“买早饭啊。”
　　“你怎么不穿个外套就出来？”他皱眉，摸摸她凌乱的长发。
　　她抬头看着他，眼泪蹭到他的肩上：“我以为你不见了。”
　　“所以，你不顾形象地跑出来找我？”
　　她不顾形象地捶着他的胸口。
　　再一次回到房间时，豆浆被打翻在地，湿成一片，包子从包装纸里掉出来，滚落在床脚。郁顾北将她抱到床上，继续折磨，一遍一遍地，直到她软弱无力，开始求饶。
　　直到午后，一场雷阵雨已过。
　　室内酣畅淋漓，一团氤氲，弥散着香甜可人的犹如冰激凌般的腻。
　　睁开双眼，转过头，郁知南看见郁顾北平躺着，发出疲倦的呼吸声。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眼一眨不眨，似乎要将他的侧颜刻进骨子里。手从被子里慢慢移动，沿着他的肩膀，最后停在他的唇边，轻轻按下，唇便陷下，轻抬起，唇又恢复原样。几次之后，突然唇张开，咬住了手指。
　　“嗯～”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过，嵌入怀中，随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头，蜻蜓点水般地轻啄一下。
　　脑袋搁在他的下巴和脖颈处，反复刮蹭。
　　一股酥麻的痒激起全身汗毛直立。
　　“别闹。”低哑的声音响起。
　　“你说，你这几年去哪了？”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接着问：“还有，有没有交女朋友？”
　　“哪敢。”他将她搂得更紧。
　　“那你还亲过别人。”
　　他垂眸，看着闹腾的怀中人，笑道：“我没亲到。”
　　“你就亲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什么亲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带她去小巷子里？”
　　“我那是为了气你。我还以为你厌恶我那样对你。所以我故意的。”
　　“你们在小巷子里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待那么久？”
　　“纯聊天呗。”
　　“那聊什么了？”
　　“聊我姐那么美。”他学乖了。
　　大拇指贴在他的唇畔，反复擦拭，她的眼眸流光溢彩，想要一个允诺：“以后只许亲我。”
　　“好，以后我只属于你。”
　　“不离开了？”
　　“打死都不走。”
　　“郁顾北，以后叫我什么？”
　　“南南？”
　　“这是我爸妈叫的。”
　　“那叫什么？”
　　“知南？”
　　“可以。”
　　“怎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我很听老婆的话。”
　　“谁是你老婆啦？”
　　“你。”
　　举起拳头打了两拳，手被紧紧拽住。他低头，激烈拥吻，直到她喘不过气，直到她再次求饶。在学业上，他比不过她，可在体力上，赢她绰绰有余。

　　“什么？”
　　看着面前的两人双手相握牵在一起，瘦子和胖子面面相觑。
　　“你们……在一起了？”
　　两人同频点头。
　　“叔叔阿姨知道了？”
　　两人互看一眼，再次点头。
　　“苍天啊，你们太勇敢了。”瘦子忍不住鼓掌。
　　胖子问：“那叔叔阿姨结婚怎么办？”
　　“我妈说不打算结婚。”
　　“那他们的牺牲挺大的。”
　　“我爸住医院了，阿姨在照顾他。”
　　瘦子惊讶：“叔叔该不会是被你们气的吧。”
　　郁顾北揍过来一拳：“你说什么呢。”
　　“我爸工作太劳累，身体超过负荷才病倒。医生让他多休息，刚好阿姨和顾北回来，能照顾到他。”郁知南说完，看了一眼郁顾北。郁顾北对着她笑。
　　“哎呦。”
　　“没眼看。”
　　“笑得真傻。”
　　瘦子和胖子异口同声。

　　过了几日。
　　四人又聚到一块儿。
　　“你们两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呢，天天当我们的电灯泡。”
　　瘦子摇头：“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胖子问：“你们婚期定了吗？”
　　“等我爸的病好的时候。”
　　“那你爸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个工作狂人，一天不干活就难受得要命。”
　　瘦子和胖子同时看向郁顾北：“看来需要女婿来分担了。”
　　郁顾北举起手臂，露出上面的肌肉显摆：“哥哥我马上要去上学了。”
　　瘦子一脸懵地问胖子：“上什么？”
　　胖子掏掏耳朵：“听着像是说上学两个字。”
　　“见鬼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是我提议的。”郁知南转头看向郁顾北，“他高考没考好，大学随便读了几年。我给他报了再读，陪她重新修学，到时候可以考个硕士研究生。”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真想找个这样的女朋友。”
　　郁顾北揽过郁知南的肩：“谁都别惦记。”
　　“小范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吧。”
　　“怎么了？”
　　郁知南说：“她家在我家边上。”
　　“我前段时间听别人说起，你爸被你们两气进医院。”
　　郁顾北浓眉倒竖：“谁说的！”
　　“就是那个小范。”
　　郁知南道：“她就爱搬弄是非，别理她。当年考试没考好，还说我靠家里的关系，才弄到的内部资料，考上了一中。”
　　郁顾北问：“她家就在你家附近？”
　　郁知南点点头。
　　“那她家应该也很有钱？”
　　郁知南点点头。
　　“那既然你能弄到资料，她怎么没有？”
　　瘦子和胖子哄笑：“损，真损。”
　　“谁让她说我老婆坏话。”
　　看着两人又腻歪到一起，瘦子和胖子实在受不了，打包一堆炸鸡，双手抱拳：“告辞！”

　　“一起走。”后头郁顾北叫住他们。
　　瘦子和胖子拿着大包袋，回头：“干嘛。”
　　“我们要去买菜。”
　　“买菜？”瘦子和胖子上下打量着郁顾北，从良的男人真可怕。
　　走到菜市场，四人分道扬镳。
　　“我爸喜欢吃西红柿，你妈吃什么？”
　　两人走到一个摊位前，想着晚上亲自下厨，做好饭菜给医院里的父母送去。
　　“芹菜吧，我妈保持身材爱吃芹菜。”买的菜拎在手中，郁顾北问郁知南，“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鱼。”
　　“鱼在那边。”
　　两人转过身，冷不丁同多年未见的方夏深和秦晴照了个面。
　　四人同时愣在原地。
　　刚挽着郁顾北的手松开，然后放下，郁知南抬眸看向方夏深。他身形高大，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看向秦晴的眼神会变得特别温柔。不管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他应该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有时候，她上网还能看到他有关心理学的论文的发表，在学界引起轰动。
　　这样高不可攀的人，竟也像他们一样愿意来菜市场这样嘈杂哄乱的地方？
　　在她走神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紧握住她的左手。她下意识地推了几下，却被无形地攥紧。
　　四人互相点头，没有说话，各自转身离开。
　　到了菜市场门口，郁顾北的手始终捏着她的手不放。她转头生气地说：“松开。”
　　他的眼神黯淡：“为什么要松开？”
　　没有遇见方夏深之前，郁顾北以为她完全接受自己，可面临这样的情景，他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忘记那个人：“你心里还有他。”
　　“还有谁啊。”郁知南皱眉。
　　“在方夏深面前，你推开我。”
　　听了他的醋话。郁知南“噗嗤”笑了：“你以为我对方夏深旧情难忘？”
　　虽然不愿意承认，郁顾北还是点点头。
　　她揽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他一口：“笨蛋，傻瓜。”
　　郁顾北有点不明所以。
　　“所以你是……在吃醋？”
　　他别过脸，看向其他方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见他不回头，郁知南接话，“曾经喜欢过。”
　　终于，闹脾气的郁顾北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什么意思？”
　　“好了，不逗你了。”郁知南浅笑，“我刚才推开你，是因为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姐弟。我怕引起误会。”
　　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郁顾北说：“怕什么！”
　　“怕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啊。”
　　“我不怕。”
　　“你脸皮厚，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对不起。”他垂眸，“我的确为你考虑得不够多。”
　　“对，你还像个小媳妇一样地生气。”
　　“郁知南！”他使劲揉搓她的脑袋，气愤地说，“我没有生气。”
　　“那你现在在干嘛。”
　　“……在生气。”
　　两人互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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