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魔尊上恋综的正派弟子

　　清晨王泽尧把昨晚他们直接和魔门正面交流的事告诉了王之松，并说他觉得这样躲着魔门不好，会显得他们很懦弱，并增长魔门的嚣张气焰，而且魔门很多人本来就是狐假虎威，真要跟他们说两句，他们反而先怂了。

　　王之松斟酌一番，重新下达了命令。不必刻意回避魔门的人，也不要主动接触，若有摩擦，尽量表现出我门派宽容大度的态度，若是触犯了原则，我们也不畏惧任何威胁。众弟子都表示明白。

　　“好一朵风情万种的交际花啊。”赵紫炎高声笑着朝这边走来，“李长老，刚在我们魔门招蜂引蝶，现在又来这边展弄风姿了？”

　　玄霄门两名女弟子正在和李谨行闲谈，看到魔门的人来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谨行倒是见怪不怪，只从容笑道：“哪有？纯粹是探讨道法罢了。”

　　“光是探讨道法就把我们魔门几个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赵紫炎看向两名女弟子，问道：“这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么？我真是很好奇。”

　　女弟子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李长老应道：“我有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不过是姑娘们客气几句罢了。”

　　“哟，这么谦虚干嘛？你在我们魔门名头可不小啊。”

　　李谨行不羞不恼，“抬举了，这世上比我出色的人可多了去。”

　　“是吗？”赵紫炎哂笑。

　　“当然了，就说我们掌门，那出众的模样，不凡的气度，任凭是谁在他身边都要黯然失色的。”

　　“呵呵。”赵紫炎正想嘲讽几句，抬眼却看到不远处谭肃心正在和自己尊上交谈。这人什么意思？含沙射影么？她瞪了回去，“你这是什么话？你倒是说我们尊上不如你们掌门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李谨行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你们尊主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在个人魅力方面，我觉得还是我们掌门略胜一筹吧。”

　　“哈哈笑死了。”无论如何，赵紫炎是不会让魔门的气势输的，她非常认真严肃说道：“我们尊上很好看，比你们掌门好看多了。”

　　“你们尊主相貌是不俗，但是我们掌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这是旁人所比不了的。”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真叫人恼火，赵紫炎愤愤地想要反驳，但她惊愕地发现，自己骂人的话是不少，但夸人的话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来。她拧了拧眉，怒然指着旁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实话实说，有魅力的到底是谁！”

　　两名女弟子面面相觑，这两位都是别门的首领，偏袒任何一方似乎都不明智。

　　李谨行连忙拦着，“好了，别为难别人，你这么凶，别人都不敢说实话了。”

　　“你闭嘴。”赵紫炎瞪了他一眼，回头对两个女弟子温和地说道：“我今天就是想听听实话，你们两个说实话就是，我保证不会因为你们的回答而生气的。”

　　这些话可不能乱讲啊。见赵紫炎似要发作，其中一名女弟子灵机一动，“其实我觉得赵姐姐你才是最有魅力的。”

　　“你什么意思？”赵紫炎露出疑惑的表情。

　　“赵姐姐你的模样自不必说，但我觉得最有魅力的是你的气质。处事干净利落，走起路来有雷霆万钧之势，一个眼神就让对手退缩三分，你的招式又具有美感，又极富杀伤力，这谁比得了啊。”

　　赵紫炎听着听着，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另一位女弟子见状也连忙符合道：“是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在你身边，这些人才叫黯然失色呢。”

　　女弟子指赵紫炎身边这圈人的时候，还特意在李谨行身上停了一下，这叫赵紫炎无比受用。李谨行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他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觉得有趣。

　　赵紫炎得意地瞥向身侧，“李长老，你可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啊。”李谨行笑盈盈的，“我自认比不上赵姑娘你，但是这跟我们掌门更胜一筹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赵紫炎此时才转过弯来，她扭头看了回去，“我刚刚问的不是这个吧？”

　　女弟子认真地望着赵紫炎，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可是，我就是觉得赵姐姐你最有魅力啊。”

　　“哦……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赵紫炎扬起唇角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呢。

　　“天峰派油嘴滑舌的也就我一个，没想到玄霄门油嘴滑舌的人还不少呢。”李谨行看向两位女弟子，她们两个都把视线移到一边。

　　林荫下一个身影自己专注地做着什么，李谨行忽然玩心大起，“那边有个老实孩子，我要叫他来讲几句公道话。”

　　林疏衍正在此处培育草籽，附近人比较多，这里还算是清净的地方了。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他回过头去，李谨行长老就在不远处，招呼自己过去。

　　“怎么了吗？”林疏衍显然是注意到了魔门的人，不过自己门派的两名弟子也在。

　　“你！”赵紫炎高喝一声，“先摸着你的良心。”

　　“啊？”林疏衍莫名其妙地把手放在自己心口。

　　果然是个老实孩子，赵紫炎非常满意，又昂首指向另一头，“看见那边了吗？我们尊上和他掌门，谁更有魅力谁更好看？”

　　？？？？？？？林疏衍求助地看向这附近最为可靠的李谨行前辈。

　　“没错。”李谨行特意正了神色，做出一副郑重模样，“只能从他们两个当中选，说你的心里话，绝不能见风使舵。”

　　“啊……？？”害怕。

　　旁边两名玄霄门弟子压着笑意等他回答，刚刚她们两个开了几句玩笑，一点也不紧张。

　　紧张的只有某个莫名其妙被拽过来、对情况一无所知的老实人。

　　这要怎么选？玄霄门跟天峰派关系不错，掌门也总说要避免和魔门的联系，但要选了天峰派掌门，会不会加剧和魔门之间的矛盾？他作为玄霄门弟子，应当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愣什么呢？”赵紫炎不悦地喊他：“这还用想吗？”

　　被吓得都要心脏痛了……林疏衍按了按心口，“嗯……你们尊主和掌门都有各自的长处，但我觉得作为门派领袖，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力。天峰派根基深沉，继承了数千载的道法精髓，而魔门的威名那是天下皆知了，又岂是我等小辈可以妄自评论的。”

　　嗯。根基深沉有什么用？你天峰派就是再早几千年，也不还是比不上我魔门的威名？赵紫炎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很合她的心意。

　　“你这就让我很难过了。”李谨行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认认真真请你来评理，你却说我们讨论的东西根本不重要，这是什么意思呢？”

　　“啊？啊……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疏衍左顾右盼。

　　“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李谨行搭在林疏衍肩膀上作亲昵状，“你也觉得我们掌门更好看是吧，只是迫于魔门的压力，不得不说这种敷衍的话。我理解你，我理解，此时你一定因为不能说出真心话而愧疚吧，没事的，我们大家都懂的。”

　　赵紫炎瞪向这边，“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林疏衍欲哭无泪。

　　李谨行微笑，“那你直接说出答案不就好了？念一个名字，有那么难吗？”

　　赵紫炎赞同，“对，我数三声……”

　　“诶，不用那么着急。”李谨行托着林疏衍的脸看向那边，“你用心地感受一下，他们两个谁更有吸引力呢？不用想别的，说你的心里话就好了。”

　　那要怎么说……？

　　回答赫临吗？

　　公然称赞魔门首领，会被别人怎么想呢？

　　恰巧此时魔尊的目光转了过来，李谨行正倚靠在林疏衍肩头，一手还抚着他的脸颊。赫临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不悦。

　　林疏衍弱弱往旁边迈了两步，离李谨行远点。

　　赵紫炎有点不耐烦，“喂！你想好了没啊？”

　　“赫……咳咳咳！你们尊上。”林疏衍刚没被赵紫炎吓死，又差点被自己呛死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紫炎大笑着重重拍了拍李谨行后背，“我早说了吧，你看我都没威胁他，一直是你在威胁，人家都坚守本心说了实话。”

　　李谨行摇了摇头，“诶，赵姑娘，你这么单纯的性格，真的让我很为你担心呐。”

　　赵紫炎皱眉，“你又放什么屁呢？”

　　李谨行回头挑衅看了过去，“不过是迫于形势扯了个谎而已，你就沾沾自喜了？”

　　赵紫炎翻了个白眼，“人家大实话都说了，只有你还在死鸭子嘴硬。”

　　“我不信。”李谨行耸肩，“他说你们尊上有魅力，但是有在哪呢？我想不通。你让他说说。”

　　“说吧。”赵紫炎怀着灼热的期待看了过来，像是望着自己即将征战的士兵，满含鼓舞，殷切期盼，让人害怕她下一瞬就会搬出一桌酒席来犒劳。

　　林疏衍压力好大，“魔尊……威风凛凛的，身上的霸气无人能敌。”

　　赵紫炎得意扬眉。李谨行无动于衷，“这只是在评价他的实力吧，我们不是在比较外形吗？你为什么总是偏题呢？还是说，你想不出一句称赞的话？”

　　“呃……”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林疏衍不得不直面正题。他又不敢看赫临，只得凭脑海里的记忆，“眉毛就很好看啊，像砍刀一样果断和利落，还有眼睛……”那种玩世不恭却掌控一切的眼神，挑眉一变，就像刚才那样紧紧地盯着他，叫人感到危险和心慌。不敢再多想，林疏衍支吾道：“眼睛也很好看啊，水汪汪的，鼻子嘴巴整张脸都好看，很有气色。”

　　李谨行被他敷衍的回答逗笑了，“对对对，魔尊正如你说的那样。但是我们掌门呢，似乎不是这样一两句话就能概括的。最初的时候我看他的眼睛，像是寒冬里的冰封湖面，所思所想都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后来我发现那只是错觉，他的眼睛是一泓清澈见底的泉水，他从不遮掩自己。”

　　这人在说啥？赵紫炎很疑惑。

　　李谨行好像在旁若无人地回想，“他站在人群中就像一棵挺拔的松柏，风雪中其他草木都随之低垂，而他格外惹人注目。”

　　这句话赵紫炎听懂了，这就是说他们掌门傲然挺拔，而自己尊上就要低他一等嘛。呸，胡说八道，那湖和树有鼻子有嘴巴吗？怎么会像人？而且他们掌门怎么又像树又像湖的，这俩东西有什么相似之处么？

　　赵紫炎正想反驳，却看到旁边两名女弟子一副惊喜的模样，互相对视仿佛想说什么，然后又看向谭肃心那边，好像十分赞同李谨行的话。

　　嘁，不就是几句花言巧语么？赵紫炎不甘示弱回击道：“你们掌门也不过如此嘛，我们尊上更加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就像……”就像……就像……干！人能像什么啊？不就那样吗？

　　李谨行匪夷所思地打量着她，“嗯？就像什么呢？”

　　我看你像死鸭子癞皮狗秃毛鸡！赵紫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刚刚那两个词汇几乎竭尽了她的夸人词库，现在正是给魔门挣面子的时候，她可不能失了风度。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指着林疏衍说：“你，刚刚不是夸我们尊上好看么？你来说两句。”

　　林疏衍本想借机溜走，没想到又被赵紫炎叫住了，他只好站定，低声说道：“魔尊……魔尊他的笑容就像洒在林间的阳光，金光粼粼的，特别漂亮特别耀眼，晒在身上很温暖。一看到他笑，心情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嗤……”李谨行低头捂脸笑得不行。

　　“你笑什么？”赵紫炎气恼地用力踹了他一脚，“他说得明明很好，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谨行连连摆手，“我就是在想，你们尊上笑起来真的让人觉得很温暖吗？为什么我每次都很胆寒啊？”

　　赵紫炎一想也是，尊上冷笑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说是像金灿灿的阳光啊，这也差太远了。她不满地望向林疏衍，“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你好好想想行不行？你看他说的，什么风啊，雪啊，之类这种的。”

　　李谨行连连附和道：“就是说啊，这个你要形容也好歹沾着点边吧，这马屁，咱也不能拍在马腿上啊。”

　　不像吗……赫临的笑不是那样吗？好吧，林疏衍只好继续绞脑汁，那么赫临在风雪中会是什么样子？

　　“雪下得很大，很冷，手都已经冻僵了。天地之间灰蒙蒙的，除了一片乱飞的雪和死沉的天，什么也看不到。风声很响，几乎要盖过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该去哪，这个世界也找不到其他人。”

　　林疏衍在脑海中努力构建他对风雪的印象，他想，要是此时赫临出现是怎样？

　　“忽然就瞧见远处有一点橙色的亮光，灰色的空气那么厚重，它竟然也能透过来。那边是什么？一定很危险吧，或许离它远点比较好。这么想着了，但那边好像真的好温暖，忍不住就靠了过去。一下就看见了他，竟离得有这么近。”

　　这样的场景自然而然就显现了出来，林疏衍完全不必费力去想。

　　“他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帽檐在风中抖动，要不是手上那盏忽明忽灭的灯笼，他就要融在雪里了。风灌进他的衣领，苍凉的雪落在他的眼睫上，可他却满不在乎。火光在他的眼里跳跃着，你不知道他的神情是喜悦还是悲伤，但忽然身上就热乎起来了，一直温暖到指尖上。他说，‘走吧。’不用再讲什么，两人就一起走着。”

　　李谨行静静打量着林疏衍。这些是乱说的吗？还是真有感触？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曾经跟赫临在雪地里互相依偎取暖过。那种感受不仅仅像是顺路并行，孤寂荒凉的雪地里，厚重的风雪压在他们身上，只有那盏小小的烛火撑起了一片可以喘息的狭小空间。不知道该去哪，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依然没有前路吧，他们两个……

　　赵紫炎觉得这次说得太好了。风雪隐喻强劲的外敌，而穿透严寒的暖意则是他们尊上不可小觑的实力，最终的不言不语是点睛之笔，暗讽正派掌门满口假仁假义，而魔门绝对的力量在此，自会有人来尽忠效力。

　　她注意到旁边两个女弟子也显然被这番话打动了，她们都扭头望向尊上的方向，交握着双手兴奋地上下摇动，她们眼神闪亮，发出小小的低声尖叫，简直让人感觉她俩马上就要来问自己“魔门是不是还缺人”了。

　　“哈哈，好啊——妙啊！”赵紫炎赞赏地拍了拍林疏衍肩膀，又得意地看向李谨行，“听见了吧？你们掌门在风雨中挺立又如何？我们尊上才是在雪地里开路的人。”

　　好啊，真是好，赵紫炎还是感到十分欣喜，心想要是把这小子带去周游宣讲，说不定能给魔门招来不少人才。

　　“那个，你等等。”李谨行不甘示弱地昂起头，“我们掌门可比你们尊上好得很呢，只是太多了我一下说不出来，我要组织一下语言。”

　　“好呀，我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赵紫炎叉腰瞧着他，又用鼓舞的目光朝林疏衍望了一眼，意思是叫他准备迎接下一轮对战。

　　李谨行忽然笑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们掌门并不总像他在外面表现的那样，本来有些东西我不想拿出来夸耀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谨行。”

　　听到这个声音，林疏衍看到李谨行嘚瑟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收了回去。而谭肃心前辈就站在他身后。

　　“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掌门——”李谨行立刻一副装乖卖傻的撒娇模样，侧身把脑袋蹭了过去，眼睛眨巴眨巴，“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夸你。”

　　谭肃心无奈，眼睫垂了垂，“以后别在外面说这些没用的。”

　　谭肃心前辈在这里，那赫临……实际上林疏衍已经在余光里瞥见了他。要命，他不会听见了吧？

　　心脏跳的厉害，林疏衍很担心他会是什么反应，可他正在和赵紫炎说其他的事，丝毫未提及刚才的谈话。他大概听到了，只是他根本不在乎。呼……真是难堪。

　　另外两名玄霄门女弟子已经见机悄悄离开了。林疏衍抬头看了一眼赫临的背影，他想，自己也该走了。

　　赫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时刻，回头戏弄地望着他，“看什么？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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