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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
出了宫门后,萧景珩以有事为由,把周窈叫到了和他一辆马车上。
马车宽敞,铺着厚厚的绒毯,里面烧着小炉,进来暖烘烘的。
周窈揉着手腕,听见萧景珩说:“今日带你入宫见母后,是想着以后宫中我不在时,能有人给你撑腰。”
“母后性子冷,可但凡答应了,一定会做的。”萧景珩道,“以后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去找她,她会庇佑你的。”
周窈在当时听见萧景珩胡编乱造的话之后就大概猜到了他在做什么,他说许皇后能为她撑腰,但他当时做的也是给她撑腰的事情。
许皇后被他架了起来,不得不答应。
周窈听完他的话,担心着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母子关系,面色有些犹豫。
萧景珩一眼就看出来了,说:“我与母后的相处向来如此,阿窈不必担心,倒是你能与母后相处好着实让我惊讶。”
他勾了勾唇,看见周窈茫然地眨眨眼:“我和娘娘相处很好吗?”
她很安静,许皇后也不说话,两个人相对沉默极了。
萧景珩大方点头:“当然,我从未见过有谁能与母后相处得这样自然。”
“你也知道,母后的性子确实不易同人相处。”
周窈看着萧景珩脸上坦然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得沉默下来,觉得他与许皇后两个人可真奇妙。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压过一片不大不小的碎石,一阵颠簸。
周窈尚在思索发呆,浑身放松着,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弄得一下子没坐稳,向前栽去。
“啊……”她的下巴嗑在前方萧景珩的胸膛上,双手底下撑着一块温热的地方,口中发出一声叮咛。
周窈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抓住手下的……腰腹?
她震惊地再度捏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抓着的地方。
萧景珩在她扑过来的刹那,腰腹间就瞬间绷紧。
他的手虚虚地环在周窈身旁,以防她不稳再次摔下去。
周窈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双手捏了他的腰腹两次,他几乎快能感受到她细细的喘息声。
胸口的那块地方隐隐在发烫,萧景珩的眼神晦暗,目光将周窈整个人笼罩住。
周窈埋在他的胸膛,许久没有动弹,于是萧景珩把手落在周窈的腰间环住。
他的手掌压着柔软的腰肢,声音暗哑:“还不起来?”
周窈大脑一片空白,本想当只鸵鸟,听见萧景珩的声音一惊,猛然抬头:“我起来……啊!”
她的动作太迅速了,以致于萧景珩没躲开她忽然向上猛抬的头。
周窈用劲很大,撞得萧景珩闷哼一声。
他两手环紧了周窈的腰,喉咙里冒出几个字:“你真是……”
话还没说起来,下巴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抚上来。
“你疼不疼?”周窈仰头看他,眼眸湿润,声音着急。
她抚上他下巴的手摩挲两下,头向上挣了挣,试图看清他下巴附近有没有受伤。
萧景珩垂目,就能看见周窈的眼眸中含着惊慌失措,完完全全倒映着他一个人。
在下巴传来钝痛,周窈的手不断抚摸着他的下巴的同时,萧景珩发觉自己还能同时分出一缕心神去记住她此刻的模样。
这感觉实在太美好了,他以前从未体验过,让下巴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
萧景珩不动声色,周窈却急得不行。她双腿夹紧萧景珩的腿,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摩挲着他光洁的下颌,一手伸到他的后脑处胡乱摸着。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周窈关切的模样让他很是愉悦,不过萧景珩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就要被她当成傻子了。
他箍紧周窈的腰,反手握着她那只在他脑后到处乱摸的手包着移回前面:“没傻,放心。”
周窈的动作一滞,眨了两下眼后垂下眼帘,很轻地应了一声。
纤长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所有情绪,也盖上了那倒映着他的乌黑瞳仁。
“嗯?”
萧景珩还想看见她方才那幅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于是喉咙中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试图再次引起周窈的注意
果然,周窈听到后慌忙抬眼,手向外想要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出来。
她声音焦急:“是不是头磕到哪里了?让我瞧瞧。”
萧景珩做模做样地仔细感受了一番,对着周窈担忧的目光,慢吞吞地开口:“无事。”
“真的无事?”周窈不信,身子动了动,还是想亲手摸一摸看一看。
“真的,”萧景珩道,声音较之方才更暗几分,“不要动了。”
男人声音低哑,听得周窈脸上泛起一股热气,片刻后僵硬地收回了手。
她比刚刚还要安静些许,手双手松松地抓着萧景珩腰侧的衣衫,浑身绷紧了起来。
“但是这里还疼。”
萧景珩贴着她的手,引导着她去抚摸他的下颌:“你脑袋的劲儿真大,撞得我生疼。”
周窈的手本来绻着,听见他像是抱怨的话语后慢慢将手心摊开,顺着他的动作抚摸着他的下巴。
“把我撞得这么疼了,还不睁眼看看我?”萧景珩不满她老是垂着眼帘的样子,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周窈的手很软,带着浅浅的馨香,一下一下顺从着摸着他的时候简直软到他心里去。
“睁着眼呢。”周窈很小声地垂着眼帘说。
“什么?”
“我说,我睁着眼睛呢。”
萧景珩长长嗯了一声,问道:“那怎么不看看我?”
周窈羞恼,可确实是自己将人撞了,她犹豫须臾,飞速抬眼瞄了他一眼。
看到了他眼中的盈盈笑意。
“你到底疼不疼呀?”她的手现在没有继续来回抚摸他的下巴了,而是被他按着贴着他的下颌。
他脸上皮肉薄,稍微一说话,周窈的手心便被他动得痒痒的。
“疼。”萧景珩的语气轻快,眸色却深不见底,“你撞了我两次,现在我喊疼了你还要怀疑我,真是让人寒心。”
“我若是不疼,会压着你的手做出这些举动吗?”
萧景珩说得冠冕堂皇,让周窈听得直发懵。
“你难道不是……”周窈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原来是这样的吗?
只是因为被她撞疼了,所以才希望她多抚摸一下补偿他。
她怎么以为他是故意趁机……
周窈还没仔细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听见萧景珩问:“难道不是什么?”
“难道不是……”周窈无意识地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后立即打住,眼神狐疑而警惕,“没什么。”
可刚刚这样做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萧景珩叹了口气,道:“我这个被撞的人还没说什么,你反倒用这样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叫人真是难受。”
周窈咬唇,忽而从他的手心中把手抽出来,随后两只手伸上去,在他的下颌处放肆蹂躏了一番:“还疼吗?殿下?现在还疼不疼?”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她的头都不疼了。
周窈一边摸,一边问,可萧景珩现在却没了声音。
“不疼了。”见周窈抬眼看过来,他才声色沉沉道。
周窈摸着他下颌的动作一停,缩回手慢慢地哦了一声。
她干巴巴地道:“那就好。”
马车停下,没了这若有似无的颠簸,周窈恍然意识到她现在与萧景珩的姿势有多亲密。
她坐在萧景珩的腿上,他的手紧箍着她的腰间,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她的两只手此刻撑在他的胸前。
周窈头脑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她深吸一口气,憋着气想急忙解开这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但没想到又被绊了一下。
萧景珩托了一下她,让她勉强撑了下身后的车凳。
周窈稳住自己的身体后立马把他的手拿开,道:“应该已经到周府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想离开,刚刚碰到车帘,听见萧景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母后和许露真在你这里能得到一个形容,能与你相处融洽,而我比她们更甚。”萧景珩的话语里透着些难以令人琢磨透的东西,“我也有更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想看吗?”
周窈莫名的口干,她维持着准备撩开车帘的这个动作,僵持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些动静,似是萧景珩想过来靠近她。
周窈抓着车帘的手一紧,急忙将车帘拉开向外走,同时留下一句:“以后再说。”
她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走出马车,而萧景珩靠着车壁,抬手轻抚着自己的下颌,缓缓笑了。
周窈留下的那句话还隐隐在耳旁有着余音,以后再说,他们确实会有很长的以后。
可以好好、慢慢地和她说。
……
周窈满脸发热地疾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冬末春初的气候依旧很冷,有时甚至要穿上厚实的斗篷。
她一路走进屋中,屋里没烧炭火,很冷,冰冷的屋子与方才快走时铺面的冷风将她心头的燥热吹散不少。
周窈伏在桌子上,细细喘息须臾,想为自己倒盏茶喝。
“哎,小姐。”银泉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周窈将那盏已经凉掉的水一饮而尽。
她忙走过来道:“这水是冷的,奴婢让人再煮一壶热茶吧。”
“还有这屋子,还没来得及提前备好炭火,您快去里面坐坐,奴婢来烧炉子。”
周窈这才知道,萧景珩的马车夫走的是另一条小道,她回府的时候她的马车还没回府,因此银泉还没来得及准备好。
银泉烧起炉子,又拎起那壶冷掉的茶水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炭火也烧了起来,屋内重新充满暖意。
周窈喝着热乎的茶水,暖意从口中直接滑进体内。那股燥意慢慢消散,周窈长舒一口气。
她一手托着自己的脸,眼神飘忽。
身体上的奇怪感觉没有了,但心上的还在。
她回忆起先前在马车内的事情,想起来萧景珩染上笑意的星眸,托着脸的手不由得动了动。
周窈忍着鲜少拥有的那股羞意,努力将马车中的事情好生回想了一番后,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她轻轻嘶了一声,眼珠一转,觉得自己要找个好机会好好问一问萧景珩。
可这件事该如何开口?
她直视他的眼睛问:“你在马车上根本就没有被我撞疼到那个地步吧?”
萧景珩问她:“什么地步?”
她说:“就是压着我的手一直摸你的下巴。”
萧景珩肯定会笑,还是那种让人有怒难言的“你怎么会这样想”的笑容。
“你想多了,就是很疼。你撞了我,反倒要倒打我一耙。况且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周窈在脑海中模拟着两人可能会展开的对话,咬着唇瓣伏倒在桌子上。
她简直都能想到他会怎么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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