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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血肉
第五十一章
“叶惊棠,你怎么跑安庆后府来了,你又想干什么?”福乐郡主一来,便直接冲着叶惊棠去了。
赵飞霜一见自己的靠山来了,不禁神气起来,默默走到了福乐身后。
叶惊棠没有理会她,看向身边的杨舒,低声询问,“你还行吗?”
对方点点头。
她这才转向来人,“郡主的意思是本夫人要去何处、做何事,都需要同郡主汇报?”福乐被这话问得是一噎,不等她说话,叶惊棠大手一挥,“行,日后本夫人定会事无巨细的向郡主报备本夫人的日常行程。”
“额,本郡主没…这意思。本郡主的意思是,你带人强闯安庆侯府意欲何为,这样是不对的。”越说是越没底气。
叫一个一品侯爵夫人、二品县主给自己报备,怎么说都不合适,若是传了出去,轻则是她福乐以权压人,欺负忠烈家属;重则是她康王府有异心。
这个叶惊棠怎么什么胡话张口就来,要是在皇伯伯面前再添油加醋。
福乐甩了甩脑袋,她可不想又被皇伯伯和父王责罚。
叶惊棠:“这不是听说,安庆后府来了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我家侯爷不是双腿有疾嘛。这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本夫人这不得来瞧瞧。事关我家侯爷,本夫人哪里敢懈怠,想必就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责怪的。”
众人一听她提到皇上,心中哪怕再愤恨也只得咬牙咽下。
尤其是福乐郡主和赵飞霜,想想上次皇上对路宴清那态度,这事若真是闹到皇帝面前,吃亏的也会是他们。
“不过话说,这神医,本夫人今日怕是见不到喽,”略显做作唉声叹气。
赵飞诚眸中怒火萦绕,咬牙切齿道:“去请薛神医来。”
今日不叫她见到人,怕是明天皇上的口谕就要下来了,安庆侯府后院的是断然不能闹到明面。
不过片刻,人就请来了。
“薛神医到。
来人是个半百左右的男人,身着粗布麻衣,面上须着胡须,有这么几分医者的神韵。
但细细瞧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叶惊棠打量人拧着眉头缓缓舒展,笑道:“这位就是……薛神医?”
“侯夫人,既然薛神医已到,若是夫人想请到府上,眼下即可动身。”容悦开口道。
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这个疯子请走,毕竟是个不可控又得罪不起的家伙,赶紧送走方为上上策。
生怕这位一会儿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不行。”
赵飞霜脱口而出,“为什么?”
她坐在床上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这神医,是不是神医,本夫人都还未验证。此人若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这不是往我家侯爷伤口上撒盐吗,本夫人得验证一番,才可。”
赵飞诚气得下颌角绷紧,牙齿颤抖,这女人就是诚心来捣乱的。
杨舒何时同这个疯女人交好了?这个叶惊棠不是同他安庆侯府是竞争对手吗?
好呀,难怪对铺子的生意一点不上心,收益日益下跌都不在乎,怕是早早就同叶惊棠瞧瞧转移了他安庆侯府的资产了。
赵飞诚敢对杨舒动手,就是看杨舒身为商户之女,在京中又无权贵阶层的至交好友。这般即便是杨舒身死,杨家也不敢吭声,也不会有人替杨舒出头。
只要她一死,这个世上仿佛从未存在过此人一般。
只是眼下,来了个难缠的。
早知道就该早点动手的。
早些解决杨舒,将她的嫁妆收入囊中,他自然是想的。可事实就是整个安庆侯府没有一个经商之才不说,就是此等抛头露面、精于算计的事,他赵飞诚可做不来。
叶惊棠也不管在场的人,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所谓的神医,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才觉自己有点过分了,瞬间切换严肃认真的模样,“别的不说,就问问你这安庆侯老夫人这病如何?”
“这病怎的就需要用人肉入药了,本夫人可闻所未闻。”
对方面对这一问题,似早已烂熟于心,十分从容,“老夫人那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加上多年优思,身心不畅,导致心口缺了一块,这需用这儿媳的肉作为药引,加以…”
越听她这眉毛就越控制不住,还以为是什么有实力的变态医痴呢,确定对方确实是个骗子,她便没兴趣再听下去了,“等等,为什么要用儿媳的?”
“这…这药啊,就是需要用儿媳的血肉为引。”
叶惊棠:“可是这世上女子千千万,这病怎么能判断出杨舒会是安庆侯府的儿媳,莫非…这病长了眼睛?”
薛神医:“……”开始也没说还有这一出,不行,一会儿的让这赵小侯爷给自己加钱。
赵飞诚:“侯夫人…”
话刚到嘴边,就被叶惊棠一抬手给打住了,半个眼神也没给他,继续对着所谓的神医步步紧逼。
“虽说如今这赵飞诚和杨舒已成夫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赵飞诚不一定会娶杨舒,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是任何人,杨舒亦是。同理可得,谁都有可能是赵飞诚的妻子,所以谁的肉都可以成为老夫人的药引。”
福乐郡主那本就不大灵光的脑子,被叶惊棠这一言论绕得有些迷糊,缓了半响豁然开通,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对啊,这样的话就根本不需要表嫂割肉了。”
她对这个表嫂没太多感情,对这个出身低贱的表嫂的印象就是日常操劳着府上的所有事,对每个人都很好,好到有些谄媚虚伪了。
她不大喜欢。
不过面对剜肉这种行为,着实有些残忍了。
与福乐雀跃的声音形成对比的其他人无尽的沉默。
容悦狠狠地瞪了一眼这骗子,会不会说话啊,不会就闭嘴。
而在对方看来却是,能不能解决,解决不了你就死定了。
薛神医:“咳咳,方才是薛某没向夫人说清楚,并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需得血脉至亲……”
“等等,血脉至亲?这里除开我们这些外人,这些人里就只有杨舒同老夫人不是血脉至亲吧?”
薛神医:“……”
“俗话说的好‘吃啥补啥’,既然这老夫人是心口缺了块肉,那自然的需要同她相同的血肉来滋补,那句话怎说来着‘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那首选的必然是我们孝心满满的赵小侯爷啊。”说着眼神又落在一直隐藏自己的赵飞霜身上。
随即又看向容悦,最后看向那两个小屁孩。
一个个脸上都是躲闪,恍若未听见的样子。
“不会吧,不会吧,方才不是还说得大义凛然吗?什么为妻者贤之,为人子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孝了?”
“够了!叶惊棠,我忍你和很久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管起我安庆侯府的家事来。你不过是个落魄的侯夫人,真当我赵飞诚奈何不了你,你信不信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啊——”
“啪——”
话音刚落就响起赵飞诚一声痛叫和一击响亮的巴掌声。
只见他捂着下半身,脸上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叶惊棠:“你可以试试?”
大手一挥,懒得理会这些人,“翠竹带上你家夫人,跟本夫人走。”
赵飞霜等人默默将路让了出来,而她请来当救兵的福乐却是一脸敬佩地目送叶惊棠的离开。
无人在意一旁哀嚎的赵飞诚
……
…
“谢谢。”回去的马车上,杨舒拖着虚弱的身体向叶惊棠道谢。
她当时真的不知道要找谁,因为自己出身商贾之家,京中的贵妇人们都不愿意与她来往,能保持表面的礼貌和气已是不易。
父母虽疼爱她,对此事也是束手无策。
她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不过就是叶惊棠和梁佑安,可梁佑安也是自身难保。
杨舒也明白自己这般太过鲁莽和为难叶惊棠了,对方也没有救自己的义务。
“日后,夫人有需要的杨舒的地方,杨舒必万死不辞。”
“别日后了,眼下先活着吧。”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夫人觉得呢?”
“如何都好吧,回去继续忍耐或报复;或离开,都理解。”
身为女子,本就举步维艰,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所以她能理解杨舒做的每一个选择,毕竟想要冲破世俗的枷锁、时代的局限性,是很难的。
毕竟,自己也险些被这巨大的浪潮所吞噬。
叶惊棠将人带回了武靖侯府,同韩若初等人说明了情况。几人虽觉得有些不妥,可如今事情已经做了,人已经到了,自然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
何况,还受着伤。
她将人交给尹雪菲之后便看路宴清去了。
尹雪菲:“喂,叶惊棠你是把本姑娘当你武靖侯府的府医了!”
叶惊棠:“身为医者你能见死不救?”
尹雪菲:“……”
算了,谁叫本姑娘欠你们夫妻俩的。
“路宴清!”
人还未到,声先行。
路宴清闻声起身调整坐姿,显然气色好了很多,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事情处理好了?”
“好了,我将人带回来了。”她将安庆侯府所发生的一字一句的向路宴清复述。
男人只是静坐在床上,双眼静静凝望着眼前人,眉眼间如荡着一汪清泉。
“阿语,真厉害。”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凝望,少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中洋溢明媚的光芒,她没有说话。
在这般注视注视之下,路宴清‘歘’的一下,从脖颈红到耳尖。
随即房中传来了少女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
“不准笑,不准笑…”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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