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咖啡不如泡男仆

　　一颗银色的脑袋在鸳鸳燕燕中五显眼冒出，像水面跃出的银花时不时地窜出。

　　“先生，来我们店看看，有新出的弯唇酒。”眼看着大鱼的脚步没有停下，穿着清凉的大姐急急追上去，“还有红皮肤的喇尔族小姐，可漂亮了。”

　　被当作“大鱼”的路人脚步顿了顿，就这么没有回头路地被欢天喜地的大姐拉走了。

　　绪晶有样学样，扯着嗓子喊，“公主少爷们，该回来休息了。”喊归喊，还是谨记了他们店走的风格。

　　现在“水晶”也做晚上的生意了。

　　标新立异的宣传语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尤其是这条街上也来揽客的妈妈桑们，她们诡异地看着幻彩街的新面孔。

　　“看什么，没见过抢生意的吗？”绪晶继续到处冒泡。

　　在略微诧异过后，看见因为感觉新奇就被绪晶钓走的客人，妈妈桑们燃起了敌意。

　　虽然大晚上来幻彩街的人目的都很浓重，未必是符合“水晶”目标的客人，但是一旦来的，都是舍得花大钱的珍稀客户。

　　只要宣传到位，之后晚上能来光顾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这里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路人手里莫名被塞了一张卡片。

　　同行的朋友也瞧着说，“咖啡厅？没有听说过。”

　　“去看看？”

　　“大晚上地喝咖啡？”

　　绪晶眼神莹亮地从路上身后蹦出来，自来熟地融入了人堆里，“看着还有其他软饮和甜品，卖相挺不错。”

　　众人附和。

　　“那就走吧。”绪老板搭上了其中两人的肩膀，把人带着往前走。

　　几人摸不着头脑地被推着走了。

　　他们路过长长的人龙，灯红酒绿的酒吧街里亮着暖黄色调的咖啡厅格外显眼。

　　还有门外站着一长排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亲自抓来了客人的绪晶，在大门台阶上和队伍前列的人傻傻对视。

　　绪晶瞠目结舌，“你们是在排.....这家店？”

　　“对呀。”

　　绪晶难以相信地掠过数不清的人头，觉得自己差点要被蹦达的金币砸晕了。

　　他差点没收敛住轻笑声，抿住嘴唇，想着尽量不要上扬得太过分把嘴角笑咧了。

　　老板掏出了白纸签上自己凌乱的名字，递给几位被他逮来的路人，“真是抱歉，生意比我想像得还要火爆。下次来，我给你们...”吝啬的老板把”免单”两个豪迈的字及时憋住，“...打折！”绪晶笑盈盈地把签了名的纸塞过去。

　　——

　　一摞的金币被叠得越来越高，堆叠的钱币缝隙后是喜气洋洋的俊俏脸蛋。

　　“三百二十。”

　　绪晶又在上面继续加了金灿灿的金币，似乎有倒下来就再数一遍的势头。

　　吉奥看着老板数得认真，有些怀疑地皱起了眉毛，“主人，我是不是忘记把营业额的单子给您了？”

　　绪晶抬头，拍拍心口鼓囊囊的折叠纸张，“在这呢。”

　　“我就是想再数一遍。”

　　“哎呀刚刚数到哪了...”

　　“没事，再来一遍。”绪晶嬉皮笑脸地笑开了花。

　　吉奥听着哒哒的清脆声，对着绪晶见钱眼开的样子一时半刻没说话，沉默地整理着桌椅。

　　老板的财迷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营业的方针大改以后，这段日子绪老板可是赚得盆满砵满，钱箱子都重得抱不动了，上次还差点把漂亮的脚趾砸了。

　　现在生意稳定了下来，大家都习惯了工作的节奏，下班收拾完东西倒头就睡，同样也干了一天活的老板也扛不住困意爬上床了。

　　只是一大早地，不需要艾祀牌海螺闹钟，绪晶自觉到点了，睁开眼皮就爬起来兴致满满地又数着昨天的营业额。

　　随后起来的艾祀也埋进了吧台，动作流利地冲泡了几杯咖啡。

　　造型小巧的咖啡杯们精致地排成一列，他端着托盘越过了其余几人直接来到了绪晶的面前。

　　艾祀说：“这是今天的试验品，尝尝看。”

　　咖啡们被修长的手指转移到了桌上，绪晶的视线终于从钱堆中转移。

　　他随机摸了一杯抿了抿，摇摇头，又拿起下一杯咂起了嘴，歪着头感受道：“好像也不是这杯...”

　　艾祀略有遗憾地收起小巧的空杯子们，“菜单上的这都喝完一轮了，怎么还没有......”他怀疑绪晶在骗他每天早起泡咖啡。

　　“跟这个有点像。”绪晶指着第三杯艾祀泡的卡布奇诺，“但要再甜一些，奶味好像更重。”

　　艾祀思忖，他把绪晶的口味记下来，“明天试试。”

　　他打算让绪晶找回在曾经在家里经常喝的咖啡的味道，可绪小少爷除了知道那杯叫“咖啡”以外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资讯。

　　“今天不行吗？”

　　“一天仅限四杯，这已经是老板特权了。”艾祀把最后一小杯推过去，这是精心调配的分量，让老板不至于再体验睁眼到天明的悲剧。

　　绪晶扁扁嘴，“切，这些的分量加起来还不够一杯正常大小的呢。”

　　绪晶比划了一下，叉腰道：“我的‘豪华版加量咖啡杯’呢？”

　　艾祀看向吉奥，吉奥点了点头。

　　绪晶看见他们的互动，两眼放光。

　　有了收益检查人的确认，艾祀勉强地才把尺寸可观的杯子拿出来，让绪晶喝个爽快。

　　绪晶心情愉快地端着“正常大小”的咖啡上楼了。

　　开店的早上人流不多，来的客人也没几个，不妨碍绪晶躲在二楼捣鼓他的钱箱子，毕竟已经数过很多遍了，他现在只是把它当作小枕头，光是抱着就心情愉快。

　　他就趴在走廊的地板，顺带在阴暗的视角观察着楼下的状况。

　　“一号桌，八个金币。”绪晶抽空瞥了眼自信开口。

　　光是看客人的桌子上摆了什么样的甜品和饮品，绪晶已经练成了不需要收据就知道一单能赚多少。

　　绪晶漫不经心地随手把玩着金币，他惬意的眼尾和嘴角往上挑。

　　他把杯子抵在嘴边道，“这才是当老板的生活嘛。”

　　咖啡还没倒进嘴里。

　　“放开。”

　　楼下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欧塔库眼神不善地盯着拽着他衣摆的手，声音已经压不住不耐烦的语气，猩红的眼色在眼底越发浓郁。

　　绪晶被欧塔库不太寻常的声线吸引过去看了眼，吓得手里的杯子差点往楼下掉。

　　地面用餐区的周围光线都下降了一个度，正如欧塔库勃然的气压。

　　扯着他的手却跟没事人一样，客人害羞地低着头，大胆的行动却跟表情全然相反。

　　客人的脸上染上了不明显的桃粉色，手指都用力得发白：“能不能答应我，我可以等你下班的，就只是去喝一杯......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楼上的绪晶和楼下的欧塔库同时皱起了眉头。

　　欧塔库甚至露出了厌烦的神色，他想开口，不经意地瞥一眼楼上却忍住了，收敛好了表情还是勉强沉稳地说了句：“请你放开。”

　　逐渐适应了和外界接触，不代表他喜欢被绪晶以外的人触碰。就像洁癖的人才刚适应摘下手套，却被不知道哪来的淤泥沾上了一身，被强行挑战忍耐的底线。

　　欧塔库强忍着没有发作。——“水晶”是绪晶的心血，他不能败坏这里的名声。

　　发现这边动静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斯拜德尔有些兴味地注视着事态发展。

　　衣服的下沿被人拉扯出了皱纹，“那联系方式......”

　　“不行！”

　　声音从远些的地方传来，同时还有脚步声。

　　斯拜德尔看戏上翘的嘴角略微沈了些。

　　绪晶噔噔噔地从楼梯下来对这位无礼的客人怒目而视，却没有凶狠的气势，蹦下来像只盈盈月光下胀大的水润桃子摇摇欲坠，诱人采撷。

　　欧塔库看着他，被陌生人接近的不适感和烦躁一下就消散了。

　　揉一揉绪晶稍微鼓起的脸颊手感应该很好，他想。

　　他的桃子一点不留情地啪一下把攥着他衣服的脏手打掉，表情更为冷淡，“不准对我们家的人动手动脚。”

　　“请您出去。”

　　客人的不满布满了脸上，暂时盖过了对欧塔库邀约的害羞，“关你什么事。”

　　“我们老板让你出去。”欧塔库比绪晶更快地接话，被撑腰后的他声音冰到了极点，毫不掩饰地把排斥的面容展现在客人眼前。

　　被欧塔库的神情刺伤的客人恼羞成怒，如同被针扎那样跳起来，“老板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包不起你。”

　　这下绪晶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滚。”

　　欧塔库有些动容地侧目。

　　斯拜德尔极小声地吹了个口哨。

　　得到了老板的口令，斯拜德尔也不抱着手臂在一边看戏了，熟练的把丝线扯出来。

　　看见朝着自己行动起来的众人，被逐渐包围的客人惊慌地看向了唯一爱慕的店员欧塔库——充满距离的鲜艳红瞳残影，已经是客人在店里能看到的最后场景，然后就骤然跌入彻底遮蔽视野的黑暗世界，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出去了。

　　麻烦的客人都被赶跑了，但是绪晶的面色依旧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碎发盖住了欧塔库的侧脸让绪晶看不清他的眼神。

　　绪晶有些内疚，“抱歉，是我的问题。”光顾着赚钱讨好客人，让那些态度嚣张的人也壮大了胆子，居然想占他店员的便宜。

　　是老板的疏忽。

　　他的人怎么能受欺负！

　　绪晶把欧塔库的衣角扶平又扯直了，“大家都听着，下次我们不做这种人的生意。”

　　“记住了，多少钱都不干。”声音铁骨铮铮。

　　现在还在做生意呢，绪晶这句话对店员是安抚，也是对客人的警告。

　　众人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对这个看起来清秀又软绵的店长改观了。

　　绪小少爷也是有骨气的，这些脏钱他可不赚。

　　欧塔库有些被触动了，这个小财奴还是会为了他放弃金灿灿的金币。但是忽然又想到绪晶刚才让客人别对他动手动脚这句话——欧塔库顿时表情复杂。

　　当初见面没多久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可不就是说出这句话的绪晶吗。

　　但他现在已经不介意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欧塔库恍然想道。

　　“今天晚上，你们几个都到我房间集合。”

　　留下了令人浮想联翩的话，绪晶又踢着柔软的拖鞋回到了二楼，把众人和聊得热火朝天的客人丢下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啊......我的豪华版加量咖啡忘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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