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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陆叙杨第一次知道“喜欢”一词可以表达男女之情的意思,是在小学二年级结束的夏天。
他从洗手间出来,无意撞见自己的好哥们拉着他的同桌走到楼梯口,接着他的好哥们把手里的辣条和巧克力送给他的同桌。
陆叙杨没有偷听墙角的喜好,但稍稍八卦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我喜欢你。”
我的天,陆叙杨的耳垂不自觉泛红,他想起了昨晚谢如舒看的电视剧。
陆叙杨问妈妈:“为什么男生要说喜欢女生,是什么意思?”
谢如舒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长大后就会知道啦。”
此时,陆叙杨见到了现场版。
只听女生带着怒意道:“哪有人表白送辣条的啊!!”
表白是什么意思,男生说喜欢女生就是表白吗?
女生说罢,愤恨地迈步回到教室,和自己的小姐妹疯狂吐槽。
好哥们一脸懊悔,依旧站在原地。
陆叙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正要离开,被好哥们叫住。
“叙杨!叙杨——”
好哥们问他怎么追女生。
陆叙杨听罢,一脸茫然地摇头。
“你不是有一个准备读大学的哥哥吗?你回去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
陆叙杨正要拒绝,但他的好哥们双眼充满恳求。
于是拒绝的话被吞咽下去。
陆叙杨背着书包回到家,见哥哥坐在客厅玩游戏。
他脱下书包,坐在哥哥旁边,欲言又止。
陆叙舟见他一脸犹豫,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陆叙杨见哥哥拿起面前的苏打水要喝,于是小心翼翼问道:“就是……假如我要追一个女生……”
“咳…咳……”
陆叙杨连忙递过纸巾。
陆叙舟扭头,震惊地看向小不点的弟弟。
“你…你要追女生?”
陆叙杨一听就知道哥哥误会了,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一个好哥们。”
陆叙舟倒是有几分做哥哥的样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还小,着什么急呢?”
陆叙杨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压根不懂什么叫喜欢,所以只是点点头,又呆呆地问:“那我回学校之后要怎么和他说?”
“你就说‘我哥说,吃多十年饭再说吧哈。’”
陆叙杨哦一声,又问:“那哥哥,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陆叙舟一副被他戳中心事的模样,抿唇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他转身回房间,留下陆叙杨在客厅。
陆叙杨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他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清宜姐姐的脸。话说回来……好久没有听哥哥提起清宜姐姐了。
—
暑假开始,陆叙杨坐在客厅看电视,妈妈正在做甜品,哥哥的同学们来家里玩,他们在帮妈妈的忙。
陆叙杨有些疑惑,他在前几年的夏天都会见到清宜姐姐,可是今年夏天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连清宜姐姐的一面也没见过。
于是他暂停动画片,小跑到妈妈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问:“妈妈,清宜姐姐怎么不来家里玩呀?”
陆叙杨的话语落下,在场一片安静。
陈屹东和陶明奕切芒果的动作一顿,陆叙舟面色平平。
谢如舒摆手:“你清宜姐姐搬家回东城了,以后不住在宜城啦。”
陆叙舟听罢,手中挤奶油的动作一僵。
方清宜没有和他们提过自己搬家的事。
陈屹东和陶明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陆叙舟。
陆叙舟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事不关己。
陆叙杨又问谢如舒:“妈妈,东城离我们家很远吗?”
谢如舒笑着回他:“远呀,去东城的话得坐高铁去呢。”
吃过晚饭后,客厅里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窗外月色明朗,树影摇晃。
陆叙杨坐在哥哥身旁,谢如舒进了房间,他自言自语说:“我想清宜姐姐了。”
见哥哥在低头不语地看手机,陆叙杨问身旁坐着的人,“哥哥,你呢?”
陆叙舟稍抬眼,眸中敛了几分思绪,只是摸摸陆叙杨的头。
“我也很想她。”
陆叙杨倏地想起“喜欢”一词。哥哥应该是喜欢清宜姐姐的吧。
-
陆叙杨在一次老师布置的语文作业里,凭借自己写的《我的哥哥》,受到老师极大的夸赞。
陆叙杨特别骄傲,当他把自己的作文拿回家时,开心地提到自己受到老师的表扬。
谢如舒亲了亲他的脸颊,并给他买了一个小熊蛋糕。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哥哥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陆叙舟一手拎着陆叙杨的校服领子,一手拿着作文本开始逐字逐词念道。
“我的哥哥虽然经常骂我,但是他总是在我需要他的地方出现……”陆叙舟眉头一皱,看向陆叙杨,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经常骂你了陆叙杨,说。”
陆叙杨戳戳小手,“哥哥,你知道吗,这是老师教的夸张和对比手法,不然怎么突出哥哥你的好……”
陆叙舟被气笑了,哂笑一声,继续念道:“记得有一次,我发烧了,爸爸妈妈不在家,我的哥哥撑着雨伞背着我去医院,在那个很冷的雨天,我知道哥哥的背是温暖的……”
老师在作文结尾处给陆叙杨贴了三朵小红花,并盖了一个大拇指的章。
“我什么时候在下雨天背着你去医院,我怎么不知道,陆叙杨,你哪个叫陆叙舟的哥哥背你去的……”
陆叙杨哑口无言,只好从他手中夺过日记本,嬉笑着回了房间,留陆叙舟一人在客厅。
只是陆叙杨没想到,几年后,这篇日记被清宜姐姐看到了。
方清宜拿着日记本,笑得直不起腰。
“太搞笑了,陆叙舟,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啊。”
陆叙杨讪讪地补充:“姐姐,这是编的,我哥哪有这么好……”
陆叙舟瞥过一眼,抿唇不言。
方清宜欣然点头,接话道:“这我当然知道,这种什么下雨天送饭、下雨天去医院的情节都是老套路了,你哥连雪糕都不给你买,好到哪去……”
陆叙舟对着方清宜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哪有,我对他很好的好吧。”
陆叙杨想笑不敢笑。
—
陆叙杨读大学的时候,陆叙舟和方清宜领了结婚证。
成年的陆叙杨,似乎明白了以前年纪小时不懂的爱情。
只是他遇到了一个烦恼。
陆叙杨考到北城理工大学后,发现自己和高中暗恋的女生在同一所学校,他想表明心意,但是又觉得自己突然表白太唐突了。
于是陆叙杨请教作为嫂子的方清宜。
“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方清宜听完陆叙杨说的话,还有他的想法,连连摇头。
怎么能跟他那个贫嘴哥哥一个样,这怎么追女孩子?
陆叙杨一脸真诚回答:“可是……我哥不是追到姐姐你了吗?”
方清宜扯扯嘴角,清咳了咳,“先不说这个,继续回到你的问题,男孩子应该主动一点,要女孩子主动像什么话呢。”
第一点,主动约女孩子出门。
于是陆叙杨出门前在衣柜里认真挑选,整理好仪容仪表,差不多可以后再出门。
陆叙杨回到宿舍,接到方清宜的电话,她期待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陆叙杨说,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写了一下午的课程论文。
“……”
方清宜叹一口气,把电话递给陆叙舟,“你姐姐我先下场了,让你哥当军师吧哈。”
陆叙舟接过电话,听着陆叙杨把情况讲述一遍。
这情节……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哥,所以我下一步要怎么做?”
陆叙舟正思索,又听陆叙杨怀疑问:“你到底是怎么追到嫂子的?”
“别问,问就是凭你哥的一张帅脸。”
陆叙舟刚回答,一个枕头从他脸上砸过。
“别听你哥瞎说。”
陆叙舟咳了咳,给出一个方案,约她打游戏。
陆叙杨很听话,果真约着喜欢的女孩子一起打游戏。
第二日,他如约向哥哥嫂嫂汇报。
挂断电话后,方清宜扶着额头,“叙杨怎么能跟你性子一模一样,还有怎么能说女孩子走路像人机。”
陆叙杨的原话是:“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陆叙舟同意陆叙杨的说法:“我当时也觉得你很可爱……”
方清宜瞪他一眼。
陆叙杨觉得自己靠陆叙舟和方清宜是没有用的了,于是他打算请教另一个人。
“屹东哥,这真的可行吗?”
陆叙杨看着面前眉开眼笑的男人,觉得他简直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屹东拍着他的肩,“你信不信屹东哥?我可是你哥和你嫂子的爱情见证人。”
陆叙杨本想摇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陈屹东这些年都没谈恋爱,伊宁姐姐说他是为情所伤,清宜姐姐说他活得太自由了,不需要爱情。
“害,年轻人嘛,怕什么,被拒绝就被拒绝咯,我也被拒绝过嘞,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嘛。”
陆叙杨认同这番话。
于是在一个黄叶遍地、气温宜人的秋天,陆叙杨再一次约了喜欢的女生出门。
他捧着花,站在树下,恰好微风吹拂,银杏叶落了满身。
她捧着九朵银杏叶做成的玫瑰花,朝着自己走来。
陆叙杨怔愣在原地,忘记要把自己要送出的花束递给她。
“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就是……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你要问我具体喜欢什么……嗯…我也说不上来。
“那天你约我去咖啡店,我很紧张,所以没敢怎么和你搭话,还有你喊我打游戏,我其实不太会玩,但是和你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
“陆叙杨,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陆叙杨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哽咽,他伸手,抱住面前的人。
“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那天打游戏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去咖啡店那天…我也很紧张,总想说点什么,但是怕说错话……总而言之,我喜欢你。”
无关阴天的一场秋雨残留着风的余温,银杏叶如纷飞的蝶,飘落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个将尽的秋日,他重遇了他爱的人。庆幸的是,他爱的人同样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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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叙杨(一脸懵):什么是喜欢,男生为什么要对女生说喜欢
长大后的叙杨(哭哭脸):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