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开学
正月十六是他的开学日,陆弈雪在千蕴山从小年待到了正月十二才开始收拾行李。
在千蕴山的日子,他不是跟着江衣白她们一起练功强身健体;就是看着他们诵经绘符,自己学习,内外兼修。
山上的日子虽不比山下繁华,但陆弈雪也觉得十分富足。一个星期下来,他仿佛吸收了天地灵气,自觉得身体素质也提升了不少。
至少他认为,自己现在能够面不改色地跑完操场一圈了。
临走那天,陆弈雪起了个早,在房间内收拾起衣物,忽听门外传来叩门声。
赵怀风:“弈雪,真的不在山上过完元宵再走?”
外头天寒地冻的,陆弈雪赶忙拉开门将师兄迎进了屋,嘴上回着:“不了师兄,时间有点太仓促了,我还想先回一趟寝室收拾卫生。”
赵怀风没再挽留,他见陆弈雪的行李箱大剌剌地铺在地上,又说:“弈雪,是在收拾行李么?这屋里的旧物,你若是想师兄了,尽可以全部带走。”
陆弈雪听着心下一暖,点头应下。
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了一块状如平安扣的赤色玉石,问:“师兄,您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我刚才收拾床铺在枕头底下发现的。”
赵怀风看了一眼,道:“哦,这是块普通的红玉玛瑙,不过应该经师兄的改良具有了‘香囊'之效,放在枕头下可以安魂养眠。
师兄以前总是通宵达旦地钻研术法,睡眠不好,所以就会将这块安眠石置于枕下。”
陆弈雪顿时明了,他看着手中那块红如朱砂的平安扣,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师兄,这个平安扣我可以转赠给朋友吗?”
“当然可以,玛瑙在玉石市场并不少见,虽然这块成色较好,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况且这是师兄的旧物,这里你最有权处置它们。”赵怀风轻声道。
陆弈雪还没忘记自己在寒假前答应给连子钦的奖励。
这个平安扣倒是很合他的眼缘,闻起来也有种雨后栀子夹杂着雪中柏木的香气,是他喜欢的味道。而且看起来也颇具低调奢华之感,很适合连子钦这位名门贵子。
虽然不知见惯了珍奇异宝的他瞧不瞧的上,反正自己是用心挑选过了。只要再配上一条黑色编绳,加上一些银玉点缀,便是一条充满中式风情的项链。
最重要的一点是,据师兄所说,这条项链还自带安神助眠的功效。若同桌被那原生家庭折磨的压力过大,也能舒缓一下心神。
陆弈雪越想越觉得满意,平安扣被他紧紧地攥在掌心。
嗯,就当自己用母亲的小剪子和父亲交换了一下这个平安扣吧。
赵怀风看着他走神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弈雪,随我们一起去吃个早膳再回来收拾吧,小白和晋然这会应该已经练完功了。”
陆弈雪点点头将平安扣收入怀中,随着师兄一起走去斋堂。
待二人步入斋堂时,除了很早因工作之事下山的孔昭及随性自如的祝天师,大家基本都在。
还是除夕夜那个大圆桌,陆弈雪一一向大家打过招呼后方才入座。
今天是他下山的日子,大家都有些不舍,同时也将那闷闷不乐的心绪写在了脸上。
陆弈雪心里感动,也有意调节离别的氛围,边吃着早膳边说:“下山后就吃不到三师姐做的饭了,好不舍得。”
虽有恭维之意,但这确实也是他的心里话,陆弈雪自己做的饭虽不至于难以下咽,但着实清汤寡味的。
楼越撑着脸笑道:“好孩子,师姐也心疼你,平常肯定都忙于学习不怎么注重饮食,吃的身子骨如此瘦弱。”
陆弈雪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事师姐…”
坐他对面的江衣白也认真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自打小陆哥住进了千蕴山,肉眼可见地越发水灵了。哎呀,我们千蕴山的风水就是养人…所以,你要不再多留几天?”
陆弈雪叹道:“不是我不想,只是临近开学,任务繁重啊。”
张晋然也跟着皱眉:“苦逼高中生,我懂,我都懂!”
听他们再聊学业,赵怀风便忍不住插了一句:“之前让小白去上学,她是一万个不乐意,说自己一心向道。
我们想着她学好这些理论基础,将来给人算卦堪舆,也是一门求生的手艺,就由她去了。”
江衣白瞪了赵怀风一眼:“师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揭我老底!”
张晋然听罢,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发尾的小辫一晃一晃的,像根狗尾巴草:“哈哈哈哈师叔再多讲点!”
江衣白不理会他,转头问陆弈雪:“小陆哥,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呢?”
陆弈雪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沉思了会:“我也不知道,可能苏大吧…”
江衣白:“太好啦!江省离南省很近诶!”
“我家就在那边!等你考上了我可以带你去江省玩一圈,那里我熟的很!”张晋然瘫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眼里神采奕奕的。
陆弈雪惊道:“这么巧?”
“是啊,也是有缘!不过我听说苏大的男女比例是1:3呢,小陆同志如此优秀的长相在校内肯定很受欢迎,真是未来可期啊。”
陆弈雪干笑了两声以作回应。
目前三隰神之事还没下定论,他只要能活下去便心满意足了,也不敢再肖像其他的事。
…
傍晚时分,陆弈雪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他坐在高铁上,内心忐忑,拇指不停地摩挲着食指的指节,眉间也拢上了一片愁云。
中午没有特别的活动,兴许是有些无聊,江衣白便一时兴起地组织大家抽签来测算近期的运势。
陆弈雪虽然心中无甚所求,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亲眼看着大家分别抽中了大吉、上吉、小吉,最末的也是个中平。
唯独到了他,好死不死地抽到了支下下。
那签文写着:阴云蔽月,逆水行舟;同舟异梦,信字难求。
明摆着是告诉他近日有祸事临头啊。
陆弈雪不禁又揪心起来。
虽然大家有安慰他,签文只是心理慰藉,就和市面上的“答案之书”差不多,无法预测命运,只是映照求者的内心,但他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趁着大家没注意时,不信邪地又偷偷拿了一支,结果还是那哔了狗的下下签。
这到底慰藉了个毛啊?!!
陆弈雪越想越觉得头疼,他浑身无力地向后躺去,用手臂遮挡住了眼前刺眼的光。
冥冥之中,他还是未能如母亲所愿,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普通人。
或许,自他出生被发现患上奇症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陆弈雪将手伸进口袋,当他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温润又坚硬的无音铃后,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的行李箱里,还有一沓江衣白送给他用来防身的符纸,怎么说也够撑个小半年了。
陆弈雪调整了下乌云密布的心情,想寻求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心里慰藉。
结果一打开手机,他的心情反而更糟糕了。
他发现,昔日那总是秒回他的十佳好同桌连子钦,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个小时,对话框还是停留在他发出的那句:
【我明天就回来了,有没有人欢迎一下。o(〃^▽^〃)o】
此后便没有了下文。
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陆弈雪没有合上手机,他的目光依然流连在两人的聊天界面。
此时此刻,他的心底无端涌现出了一种古怪又失落的情绪,就像是吃到了一口生杏,又酸又涩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连子钦的存在。
每当他需要他时,他永远都在第一线,总让人觉得心安。
现在这个微妙的安全感,被打破了。
而自己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埋怨对方。
想到这,陆弈雪不禁在心底悠悠叹了口气:这个开学真是有些不太妙啊…
插入书签
大家是在养肥我嘛TAT求求给小作者浇个水,求评论!(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