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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半年?”陆寻惊讶,这修真界的修士都如此有闲情雅致的吗?
居然能一下休息半年。
不仅有闲,还有钱。
陆寻虽然已经十九岁了,可他对冬宜城的风俗都称不上一句了解,更别提修真界的一些约定成俗的规矩。
但他转头一想,修士的寿命都是以百年论的,半年而已,也不值一提。
“半年!”涂白发出感慨的同时,心中快速算了一笔账。
林恣容面无表情,没觉得这是多稀奇的事情,“半年而已。”
掌柜慈爱地看向林恣容,“快吃饭。”
不得不说,因为林恣容,这客栈那一年的收入都破历史新高了。
这把客栈背后的东家乐得找不着北了。
但这和掌柜没有关系,他又不是东家,那半年他想方设法地给林恣容省钱,三天两头拉着林恣容和他们一块儿吃饭。
“小妹,你要喝汤不?”厨娘于姨掀开帘子,端着一盅汤出来。
林恣容应了一声,伸头往于姨那边瞧,“什么汤?”
“排骨汤,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放灶上煨着了,现在喝正正好好。”于姨笑着回答。
汤这种东西,宜小火慢炖,时间越久,味道越好。
涂白闻着香味,馋了,“姨,咱还有汤不?”
于姨爱好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喜欢看人吃饭。
“有!你们一人一碗,不够再熬!”于姨大手一挥,就把原本留给他们自己喝的给了涂白和陆寻。
陆寻听见,甚是欣喜,本要道谢,可想起捉襟见肘的钱袋子,不由肘击涂白。
涂白这些年赚的钱不知几何,只是不知节制,出门的时候钱没带多少,出来几个月,荷包已然要见空了。
而陆寻,他本来就是一个穷鬼,能从冬宜城走到北川,除去那些路人施舍的钱财,就全靠自己打零工挣得几两银子了。
原本陆寻没想来北川的,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或者找到林恣容。
可他偏偏是个路痴,现下的书肆里也没有地图,他就全靠着路人的指点一路向北,前往众人口中的昆仑。
结果没想到途中碰见涂白,被他忽悠着来了北川。
不过陆寻就算没遇见涂白,不出意外的话,也不可能找到昆仑——除非他能碰见好心的修士,把他捎到昆仑。
毕竟他是个路痴,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
“哎呀呀,没事没事。”涂白小声道,随即大声应和,“谢谢于姨!”
凡人出行就这点不方便,用不了储物袋,带不了太多金银出门。
如今虽然出现了纸币,可这纸币好点的能在一国之内使用,没什么信誉的,出了城就用不了了。
涂白也没远行的经验,不过他已经给家人去信,让他们给自己寄些银子过来,过不了两天就该到了。
这也是不着急的原因。
于姨看不出这两人的官司,听见涂白的话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应了一声,又进了厨房。
厨房和大堂之间有一个五米左右的连廊,出入口都挂上了厚布帘子。
林恣容掀开汤盅的盖子,香味便扑鼻而来。
她搅了搅汤匙,舀了一勺清汤,吹了吹,见汤不冒热气了才送进口中。
这汤不仅闻着香,吃着更香。
离开北川之后,她最想的就是这一碗排骨汤。
这味道说不上惊为天人,只是很家常的味道罢了。
离开了这家客栈,林恣容就找不见这样的味道了。
林恣容吃饭的习惯是先喝汤暖胃,饭后再喝汤清口。
陆寻和涂白在此时也凑到林恣容两边,都坐了下来。
他们似乎想继续劝说林恣容带上他们,可看人在吃饭,又不敢打扰她的兴致。
于是,两人看向桌上的菜,鼻子微动,馋了。
陆寻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唯一一盘大菜——炖肉。
可能饥饿会传染,涂白也开始吞咽口水了。
不过,于姨很快就带着两碗香气逼人的排骨汤回来了,这碗比饭碗大许多,一看就是照顾涂白和陆寻的胃口。
汤里的排骨没什么肉,莲藕居多。
“我们自己吃的没那么讲究,都是拿大锅熬的。”于姨解释了一句。
只是小盅的汤味更浓,会好吃一点。
陆寻和涂白当然不会嫌弃,他们接过汤碗,接连说了一连串好话,哄得于姨开怀大笑之后才猛喝了一口汤。
接着,两人又夸了起来。
他们也没忘赵叔,转头也赞扬赵叔的品性、穿着打扮,连在北川的一个小客栈里当掌柜这事儿在他们嘴里也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赵叔的儿女都在南边奔前途,也说过把他这个老人家接到那边去享福。
只是北川毕竟是他的老家,他舍不得这个承载着自己一生的记忆的地方。
“小妹你这次回北川待几天?”赵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柜台那儿烤火了,他拨着算盘,突然抬起头,大声问了一句。
平民人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就算有,也是那些古板到死板的男性大家长当家的家庭。
林恣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能在这儿休息不少时日,便喝了一口汤,愉快回答,“能有半个来月。”
那新生秘境早就开了,前段时间还进去过一拨人——不然阮青也不会知道那里面有救王立群的草药。
林恣容不想早早进去,她打算等到秘境入口快被封锁的时候再进去。
主要原因就是进了秘境之后,不说一日三餐保证不了,连洗澡都洗不了。
而且她自从知道那草药在这秘境里之后,就没再想去采药了。
“这感情好啊!”于姨欣喜。
涂白大喜,他虽然不知道林恣容是来做什么的,但她在这儿滞留的时间,足够去一趟秘境了。
时间那么充裕,足够他们说服林恣容入伙了。
赵掌柜低头拨弄着算珠,脑子一刻不停地转着,“新鲜阁最近才进了一批回灵荷,今晚咱们就去搓一顿怎么样?”
新鲜阁是这座小城远近闻名的酒楼。
“啊、啊秋——”
周惊故裹着个厚毯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上了不少,却出现了风寒的征兆,比如打喷嚏,比如咳嗽。
陆寻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客栈的人,“你是?”
即便是病恹恹的,周惊故的热情也没被削弱,“我叫做周惊故,是昆仑剑宗的弟子,此次是和师姐一块儿来……”
“周惊故。”林恣容突然出声。
周惊故一下就噤声了。
涂白了然,这女魔头凶煞至极,可不止他一人怕她,连亲师弟都怕她呢。
陆寻左右打量着,看看林恣容,又瞧一瞧周惊故,觉得这两人都差不多——都看不出来有没有修为,是不是仙师。
只不过林恣容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天骄之子。
“周仙师快过来,咱们四个正好凑一桌。”涂白招手,试图拉拢他。
周惊故裹着毯子,一边走过去,一边解释,“我不能修炼,不是仙师。”
陆寻对周惊故没有兴趣,他突然想起来林恣容在一年前同他说过的话。
找不到、找不到什么?
林恣容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修士还会算命?
“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灵石?”林恣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坐到她对面的周惊故。
周惊故囊中羞涩,而且还是个月光族——倒不是他行奢侈之风,而是爱行侠仗义,每个月一拿到灵石就去当散财童子去了。
一看这表情,林恣容就明白了。
涂白对林恣容的印象又差了一点,没办法,人对自己讨厌的人总是会有许多刻板印象。
一举一动都可能给自己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荷包掉了。”周惊故羞愧不已,扒灵船的时候他没兜住荷包。
林恣容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只留下一句话,“你要住哪去与我无关,休想我为你出一分钱。”
“我也担不起。”
林恣容把自己对周惊故的厌恶摆在了明面上,从说出这话的时候起,她就没想着再和周惊故好生相处。
说着,林恣容走到了柜台,问赵叔哪间屋子是空着的。
这客栈不大,就是个二层小楼,一楼是大堂,二楼则全是住房,一共也就六间屋子,其中有还一间给了于姨住。
“天、玄、地都有屋子空着。”赵叔不假思索。
客栈生意冷清,来来往往吃饭的人比住宿的人多多了。
“天字间吧。”林恣容不假思索。
赵叔点头,把落了不知多久灰的木牌拿了出来,随后冲着后厨大喊一声,“小孙,来客了,快带人去看房!”
一个客栈自然不能只有两个人做工,肯定是还有小二的。
“小妹还是老地方?”小孙看着只有二十来岁,他掀开布帘子,看向林恣容,步子没停,直往楼上走。
林恣容随手使了个术法,木牌焕然一新后才接过它。
“嗯。”她颔首,跟着小孙上楼。
那头,涂白笑得像一个世俗上的好人,他大手一挥,帮周惊故解决了他的住宿问题,“没事,你晚上去我房间住着去,床虽然小了一点,不过还是能睡下两个人的。”
陆寻虽然穷,但也花了一两银子住到黄字号。
他咕噜咕噜把汤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对涂白的好心不发表一点儿意见。
“谢谢你。”周惊故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感激涂白的收留,一边小声咳嗽。
涂白很是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谢意,然后非常经意地问,“你怎么和你师姐关系这么差?”
陆寻默默去找赵叔把汤钱结了。
赵叔推拒不过,只能说明日一块儿吃饭,不许再给钱了。
陆寻答应了,他穷,嗟来之食肯定要接受的。
楼上。
“天字间自你走了以后,就没有人住过了。”小孙吐槽道:“我也不知道东家咋想的,天字间只大了一点,就敢收一两银子一日,小妹你不如去住地字间,一两银子足以住上五六日!”
而黄字间住半个月都花不了一两银子。
天字间的待遇还是要好上不少的,地龙烧得很足,走到门口时能明显感觉到温度升高了不少。
林恣容不差钱,当然要追求最好的。
只是她也知道把实话说出来也容易得罪人,便笑了笑,没有回话。
“屋子里干净得很,小妹你缺啥和我说,咱管够。”小孙大抵能够猜出来林恣容的家境,就没再絮叨。
天字间的布局没有一点儿变化,林恣容挺满意的。
她是个恋旧的人,但无可奈何的,她总是被推着往前走。
小孙把人带到房间之后就下楼回厨房烤火去了,他这人怕冷,离不开火源。
林恣容刚坐下,凳子还坐没热乎,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那人走到她门前,停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敲门,“仙师,你休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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