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

　　北楚的话像是一把粘了毒液的刀狠狠插，入渐无书的心脏。

　　渐无书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听见北楚讽刺的笑声，格外刺耳：“你喜不喜欢他都没有分清楚有什么资格来谈恋爱。”

　　他真的分不清楚吗？渐无书陷入茫然，他看着不远处的景色，抿了抿唇：“我喜不喜欢他，和他在不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他的语气不算的平和，带着一点暴躁与不耐。

　　“关我什么事？你这话说得我好啊，好歹我们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对我有这样的感情？”

　　渐无书眉头一皱忍着骂人的冲动，沉气说道：“你恶不恶心？”远处树梢上的雪落在地上，他隔得远听不见声响。

　　“我当然不恶心，也没必要来恶心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到底喜欢的是谁，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这个雁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这一句话直接将渐无书朦胧的思绪点破，像是冬日清晨的大雾，在见到阳光后的一瞬间全然褪去，逐渐清明。

　　他还没说上话，北楚就挂断了电话，剩下渐无书一个人在厨房里面深思。

　　是啊，他对雁回到底是什么感情？虽然谈恋爱了有着和情侣一样亲密无间的行为，但心里面总是和不到一块去。

　　“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这个雁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句话死死围绕在他的耳旁久久不能散去。

　　北楚说的没错，很在之前他就察觉到雁回的不对，或许是在那次送蛋糕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但他始终不愿意去面对，于是在这样自欺欺人的感情里面包裹内心的所有猜忌，让他显得像是一个不知情的人，一个合格的温柔的恋人。

　　但是，他自己真的温柔吗？

　　不得而知。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雁回的亲密接触成了一件让他几乎抓狂痴迷的事。一天不见到他就浑身难受。

　　他靠在料理台思考了很久，最后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才慢慢缓过神来，走出厨房。

　　刚出去，渐无书就看见窝在沙发里面玩手机的雁回，男生只露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渐无书静悄悄地从旁边绕过来，看见雁回的侧脸，他的头微微低着，前面的头发挡着眉眼，平添几分阴郁的气息。

　　这种气息在渐无书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瞬间消失，雁回听到响动抬起脑袋，朝渐无书看去。

　　渐无书注视着他发光的眼睛，漂亮极了。

　　他坐到雁回的旁边，微笑着凑到他面前，仿佛刚才的那通电话没有打来过一样，两人还是在甜蜜期的小情侣，一起坐在沙发上谈情说爱。

　　雁回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搞得警惕起来，那双明澈的眼睛里也带着几分探究，他张嘴说道：“干什么？”

　　明明是防备的语气，但渐无书却装作听不懂，脸又往雁回那凑了一点点，然后低声说道：“想亲你。”

　　他的头低到雁回的脖颈处，围巾被取掉，家里开着暖气于是雁回将羽绒服的领口拉低了一点，露出里面穿的灰色毛衣。

　　刚好，白皙的脖颈落在渐无书的视线里，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觉得渐无书的眼神有点贪恋。

　　被盯着的那个地方开始发烫，还没等他移开一点，一个吻直接就落在的脖子处。

　　“唔。”反应过来的时候，渐无书的一只手已经掰着他的脸，将他死死压着，一点都躲不开。

　　那是一个极具侵略的吻，凶猛中又带着一点挑逗的意思。

　　雁回被弄的有点不舒服，他伸手推了推渐无书的肩膀，得到的是对方带着喘息的声音：“别动。”

　　随即，他的耳垂被拉在渐无书的手上捏，他的指腹来回揉捏这那块软肉，让面前的人轻哼几声。

　　等到把人弄到有点微微出汗，他这才松开禁锢，谁知雁回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又被拉回来按着接吻。

　　雁回这回完全是被动的，他被渐无书温热的手掐着下巴，张开嘴承受男人带来的一种火气。

　　两人没接过几次吻，但渐无书就像是无师自通，总能将雁回搞得喘不过气。

　　雁回感受到渐无书的睫毛扫在自己的脸上，酥酥麻麻的。他有点不知所措，或者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抗。

　　这个吻要将他溺死在里面……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偏偏渐无书还吮吸着他的下唇。

　　像是要吮出血来，那一处越来越麻，失去了知觉一样。

　　他的脸颊被渐无书掐着，不是很重但是强迫的意味几乎要从他的胸膛里面漫出来了。

　　一吻结束，雁回就想是脱水的鱼一样，倒在沙发的靠背上面，喘着气，有些涣散的瞳孔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很久他才抖着红肿的嘴唇喘气说道：“你……发什么神经？”

　　渐无书靠在他的旁边，一脸神清气爽，听着雁回无力地问句，只是勾唇笑笑说道：“我没有发神经，就是突然想亲你。以后多试试就好了。”

　　旁边的人费力的转过头，还朝他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又不是不亲，这么凶做什么……”

　　碎碎念一样，落在渐无书的耳朵里面，他笑道，弯起眼睛看着雁回，对方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这种红蔓延至耳后跟以及脖颈。

　　刚才渐无书吻的那一处，那一抹艳丽的红长在他的视线里，永远留在这，不会散去。

　　他抬手准备碰碰那一处柔软，谁知还没等他碰上，就被雁回瞪着眼伸手打了回去，说是打也不对，其实就是很轻的碰了一下。

　　渐无书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蓄了一点点泪，眼眶周围也有点红。

　　这么禁不住亲吗？

　　他想。

　　但后面也没折腾雁回，直到雁回身上的烫和红都散去了，他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抛出去以后是渐无书的长久沉默，雁回还是以一个半瘫着的形式询问的，眼睛盯着男人嫣红的嘴唇，心里发颤。

　　问题对渐无书来说是难以回答的，他不能将北楚的原话说出来，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转头看着雁回的目光，他又觉得可能这件事真的藏不住。

　　藏不住吗？

　　这件事，最后对方都是会知晓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不知道这件事被拆穿以后，两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关系，或许会大吵一架，也或许是冷漠的分手，然后再也不见。

　　光是想着这两种情况，渐无书就受不了了。

　　于是他选择采用最保守的方式，顺其自然，等到最后这件事实在是瞒不住了，再说出来，这样双方至少都能接受吧。

　　这也仅仅是一个猜测，一个带有幻想的好结局。

　　渐无书转头看着雁回，那张干净帅气的脸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似乎他说什么理由雁回都会信一样。

　　他梗了梗，说道：“北楚的电话，说了一些关于照片的事。”

　　他看见雁回点点头，没再过多询问，只是朝他靠过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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