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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
打吊针的时间很久,江南烟本来头就昏沉,坐着坐着就忍不住睡着了。
桑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怜惜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可怜。
嗑CP的护士走过来,笑涔涔地轻声提醒他:“这一瓶输完了记得去叫我。”
他也轻轻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此时,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江南烟因为感觉不舒服蹭来蹭去给自己蹭醒了。
醒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迷迷瞪瞪地,没看清楚是刚才那个护士,还以为是来找他签名合照的粉丝,打趣他:“你以后出门都得戴口罩了。”
他脸皮很厚:“没事,我已婚了嘛,反正。”
“乱讲,”她老脸一红,“所以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桑吉闭口不言。
“你放心,绝对不是我哦!”江南烟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怀疑是她自导自演散播的,连忙举起没有被扎针的另一只手发誓。
虽然她承认自己有起过这样的小心思,但是后来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作罢了。
桑吉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他当然知道不是她了,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告诉她,是他偷偷用小号在网上发的。
而且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注册了好几个新号。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不胜其扰,自从按照团队的要求注册了一个个人账号之后,老是有人私信他,他第一次知道不止女性会被男的性骚.扰……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小私心了。
外地的网友见他ip也在S省,留言说:【你ip正确我信你的。】
但与此同时也遭到了很多认识他的人的质疑:【我就是桑吉的同事,我怎么没听说他有对象?少造谣。】
他没有再去反驳这些质疑,因为连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幸好现在把这个“谣言”坐实了一半。
手背被针扎着涨涨的感觉她总是忽略不掉,江南烟只好靠在他身边坚持“嘴碎”。两个人沉浸在闲聊中,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偷拍他们的人的存在。
在换了一瓶之后,她终于打完了。针抽出来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整个人的力气也随之被抽走了。想把头靠在桑吉肩上偷个懒,结果发现自己根本靠不到,她突然感受到了他们的身高差,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弯下来点嘛。”
“好。”他的语气很软,胳膊箍上她的腰,想让她靠得更轻松些。
“你什么时候放寒假?”走出医院,桑吉问她。
“怎么啦?”说到这个她就更加没力气了,初三是毕业年级,教育资源差的地方的孩子只能争分夺秒地用时间换分数,按时放假根本是不可能的。
听她这么一说,他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还想着请假几天和你去玩呢。”
“你走得开?”她惊讶,毕竟最近他天天都要参与直播。
他一个挑眉,她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你想趁机逃班。”
“对,”他边启动车边解释,“感觉最近引流也差不多了,我想回研究所工作。”
她理解他,从前身边有很多朋友劝过她做自媒体,毕竟家境好又长得漂亮的学霸在这个真真假假title横飞的互联网很吃香。
但她从没想过要走这条路,甚至都很少使用这些APP,并没有歧视这份工作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不适合,也不喜欢私生活被全世界人知道。
她私心能觉得他们俩能走到一起,除了相貌的缘故,更因为他们是相似的人——互联网这份工作的确来钱快,也能拥有很多粉丝的爱戴与拥趸,成就感很高,但这并非他们渴望获得的。
“没事的,你找主任去找领导要人。”她思考了片刻给出了可靠的方案。
她为他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去了好几次研究所,他的同事纷纷向她打听他还会回去吗?很明显他们都很希望他能回来。
他遗憾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他没要过吗?”这种犄角旮旯的研究所基本都是中老年人,能出现一个任劳任怨的年轻牛马谁都不愿意放过。
……那没招儿了。她摊手,同病相怜地表示只能他自己想办法了。
——
打吊针的效果果然好,高烧一下就退了,江南烟周一只能乖乖回去继续打工。
照例去探访次仁祖孙俩的时候,寡言少语的老太太在她即将离开之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支吾着:“那个……江老师,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我听次仁说桑吉博士他们最近在搞直播,很需要招工……您看我可以吗?”
江南烟愣在原地,一直以来,她从没想过让次仁奶奶去参加工作,毕竟她的年龄摆在那了。
但今天她提出后,她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自从她住到学校里来,餐食规律,不再提心吊胆之后,她原本干瘪的脸逐渐饱满起来,看着也不那么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尽管他们现在每个月有救济金,基础生活不成问题,但次仁的成绩还可以,很有可能要继续读书,那离开义务教育阶段后,钱对他们来说又是一座大山。
她理解她想出去工作的良苦用心。
以为她的沉默是拒绝,她拉着江南烟的手急于证明自己:“我在被拐过来之前,在家里做过几年工,不是完全没有工作过,而且我很能吃苦的。”
不过想到她帮助了他们那么多,不好再麻烦她,又替她找了个台阶退了一步:“不过也没事的,招工肯定优先年轻人。”
“没事,我帮你去问问。”但江南烟心里也没底,她不是负责人,不能替工厂那边做主,她也不好让桑吉给她走后门,这样对他不公平。
“给你争取一个面试的机会肯定没问题。”她这样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
次仁奶奶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年轻的女孩,他她千千万万次救他们于水火中:“太谢谢你了江老师!”
“没事。”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回应后逃一般地溜走了——在别人没有被她成功帮到之前,她都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感谢,怕辜负别人的期待。
晚上下班时,她有些为难地向桑吉讲了这件事。
今天整个下午她都特别纠结,如果是她自己独立就能帮助别人,她会毫不犹豫,但这个忙她得麻烦别人,她就会开始内耗。
桑吉看她纠结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瞎想,我们俩是一体的啊。”
“一体?”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没一体吧?”
“……”不是?她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他在那说正经的,她搁那管它黑的白的全给说成黄的。
意识到自己又“偷偷藏不住”了,她眨着眼睛把自己的嘴捂住。
桑吉为了不让话题偏离得太过分,赶忙拉回正轨:“这个工厂有残疾人专线,次仁奶奶应该能干这个流水线上的活,如果她有空,我安排她周二或者周三去面试吧?”
听到有残疾人专线,江南烟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是啊,残疾人专线也是政府设置的企业为民服务的指标之一。”
这句话简直就是她的强心针,她马上拿出手机:“那我现在就和她说!”
收到来电后,次仁奶奶立刻热切地回复她:“我明天就可以去。”
桑吉在一边听到,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同意。
挂断电话后,她才忍不住感慨:“我以前竟然没想过她也需要一份工作。”
“很正常,她才40多岁,按照规定来说都还不能退休呢。”
她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她遭受了太多折磨,看上去太沧桑了,我时常会误解她比奶奶还大。”
知道她又陷入了死循环,他薅了薅她的脑袋:“我今天给你带了份礼物。”
在一起那天的表白是临时起意,他都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仪式,今天去上班的时候他想到,应该给她补上。
“什么礼物呀?”
“你猜。”
“花?”
“你怎么知道?”他震惊,假装提防地盯着她,“你有读心术?”
她得意地歪了下头,不好说毕竟这些直男除了送花,还会送什么呢:“那我猜猜是什么花?”
他点头,这下总不能也猜中了吧?那样的话也太有默契了点。
“玫瑰?”
终于扳回一局,他迫不及待地:“俗!”
她被他这一句莫名戳中笑点,倒在座椅上笑得不行。
被她笑得都感觉有点尴尬了,他“恼羞成怒”地打断她的笑声:“再给你一次机会。”
“菊花。”这下真是为了输不择手段地乱猜的。
不料一眼就被识破了:“你能不能认真点?”
她故意逗他:“康乃馨。”
他被她气得不行,没忍住又去薅了薅她的脸蛋:“待会儿让你叫我爸爸。”
他不再逗她,直接给出了答案:“是格桑花。”
珍惜眼前人。
她很震惊:“这个季节居然有格桑花?”之前来旅游的时候,导游有给他们科普过,这个花一般是在6月到9月开。
“是在温室里摘的。”本来最近都没有去实验室,今天为了摘花,下班时他特地绕去了一趟。
“我一直想问,你这算不算挪用公家财产?”她是真好奇。
他被她的问题无奈到了,停顿了一下才解释:“宝贝,这不是试验品,是我自己种着玩的。”
“那我的花花在哪呢?”她很喜欢格桑花,那年夏天离开甘萨的时候她带走了一大束,有时候她也很惊奇这个男人居然总是能精准地踩中她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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