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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两人跟小师弟前往师父小屋。把人带到后，小师弟便先行离开。
师父见顾也一同前来，朝她打眼色询问：你怎么也来了？
走近，顾也立马给师父及他邻座客人问好，然后乖乖站到一旁，细细打量那位与白子息相貌相识的男子。
他便是白子息的父亲，白明行。年近五十的他身材保持得很好，中年男子发福迹象是一点也祸及到他。浓眉大眼鼻梁高，脸部线条清晰，秀发浓密。要不说，还以为三十出头。
顾也转头看向白子息，畅想多年以后，这小子若也长这样，好像也不赖。
师父在一旁打半天眼色，愣是没等到顾也正眼看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白子息情绪不高地问道。
白明行扬起笑脸朝白子息走近，手搭肩膀将他原地旋转，上下打量，“你小子，变壮不少啊。”
说着，还拍了拍他胸脯及腹肌。
本来手机藏得挺好，这一拍，露馅了。
白明行的手掌覆盖在手机上，左右拿捏了一下，好似在确认。
白子息低头瞥了一眼白明行的手，蹙眉伸手拨开他的手。
白明行没有声张，垂眸嗤笑一声，摇头转身坐回原位。
内场观众——顾也近距离观赏这场互动。
“没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白子息话音未落，便对顾也甩了一下头，示意她离开。
顾也前来不是为了看白子息的父亲长什么样的，目的未达成，她怎可能会离开。
她看了白子息一眼，猜测他是因为手机被发现，所以才着急离开，生怕把火线引到她那。
她转侧看向白明行，刚挪了一步，手臂一紧，是白子息拉住她不让她前行。
顾也拨开白子息的手。
这多大的事呀，弄得好像她要去赴死似的。
顾也大步走到白明行跟前，伸手，“您好，我叫顾也。”
白明行伸出手与顾也握手，“你好，我是白子息的父亲，白明行。”
尝试多次眼神交流失败，师父已然放弃，不管顾也做什么，他老人家只会在一旁喝茶静观。
“听说您把您儿子留在这山上，是为了让他戒网瘾，”顾也没有收回手，两人手仍握着，“您同意这个说法吗？”
白明行移开身，越过顾也看了一眼白子息，回正抬头对上顾也的目光，“同意。”
顾也正要对此应答进行下一步对话，白明行再次张口，“但显然不管用。”
他笑容和蔼，眼神却带着利刃。
顾也这才松开手，低头浅笑。
白明行眸光一亮，问：“这是何意？”话语间他看了师父一眼，师父笑而不语。
“无需又怎会管用呢。”顾也对上白明行双眸，“您关心过他玩的游戏吗？询问过他输赢吗？他欢呼雀跃是因为游戏取得胜利吗？”
白明行张开口准备逐一回答，顾也直盯他的眼睛，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真的在玩游戏吗？”
说到“玩”字时，顾也特意放慢语速。
白明行愣怔住，欲言又止。
顾也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为何要妄下定论呢？”
“言下之意，他不单是在玩游戏，还另有作为？”白明行玩味的目光落在白子息身上。
话到此，白子息冷漠的眼眸隐约掠过一丝憋屈。
“所以今天你的到来，是打算化解我们父子之间的误会？”白明行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顾也。
闻言，顾也支起手，“非也。”
“喔。”
“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掺和不到其中，更别说什么化解了，”顾也侧身后退一步让出位置，让他们直面对方，“我嚷嚷那几句实在失礼，只是希望您能正视白子息与游戏这件事，而非您儿子打游戏这件事。”
父子两人对视半晌，白明行正准备开口，兜里手机倏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表情瞬间讪讪，“……”
电话才接上，还未等白明行开口，对方立即发起进攻，防御机会都不给。
“我儿子呢？不管你现在哪，我要立马听到我儿子的声音。”电话没外放，在场所有人却清晰地听到通话内容，“我就奇了怪了，你是把我儿子藏哪了半天找不回来。”
电话里头那位女士声音嘹亮，说话不含糊，表达诉求明了。白明行看着不像是个怕老婆的主，但接上电话一刻，整个人变得唯唯诺诺。
这一家子，还挺好玩。
顾也快步挪动到白子息身旁，身体一倾，手臂碰撞了一下白子息。
“你妈妈？”
白子息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顾也知道，他不是觉得现下这个画面让他丢脸，而是对父母日常这般闹哄见怪不怪。
他大步走了过去接过白明行手里的手机，“妈，是我。”
电话那头再次响起嘹亮的声音，“我的儿呀，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呢？回来了吗？妈妈可挂念你呢，我可给你爸撂狠话了，要是他今天没把你带回家，他也别想回家了……”
面对这突发状况，白明行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着师父与顾也频点头带笑，试图掩盖尴尬。
师徒二人礼貌回以微笑。
“妈，妈，”白子息试图让他母亲冷静下来，“我还不想回去，你就让我再多留几天。”
“……”电话里头瞬间安静。
在场的其余三人也统一画线看向白子息。
师父转头给顾也打了个眼色：什么情况？
顾也终于对上师父目光，摇头，眼色回应：不知道呀。
之前不是闹着要回家的吗？现在护着带回家，怎么还赖上这里了呢？
白明行也不明情况，以为是自家孩子在跟他们闹脾气，怨他那日将他独自一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小孩子闹脾气呢。”
电话那头安静半晌，撂下最后一句，便挂了电话。
她说：“今日要么两个人回家，要么谁也别回来。”
嘹亮的嗓音突然沉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性质变了。
寂静的氛围被一声笑声打破。
白明行抬眸寻找声源。
也称不上找，在场四人，只有一位女士。
顾也已经看到白明行直勾勾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只能低头憋笑，待笑意稍过一些，她才抬起头说：“原来你不是来看望儿子，是奉命接娃回家。”
闻言，白明行脸色下沉，但仍维持着礼貌微笑。
这比不笑更吓人，顾也随即收起笑意，挨师父又站近了些。
为了化解尴尬，师父抬头看天，悠悠道出一句，“若要下山，便要趁早。”
白明行这才收回盯着顾也的眼神，催促儿子快去收拾行李。
白子息把手机递给白明行，说：“就两件衣服，有什么好收拾的。”
虽然嘴上倔着，脚步还是往客房路径走去。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了下来，咕哝道：“你也留在这里就好啦。”
并肩而行的白明行没听清儿子嘀咕什么，一直在环顾四周，称赞山上环境好，空气清新。
跟在他们身后的顾也倒是听见了，“那给他收拾间客房？”
“也不是不行，我自己来就好。”白子息站在原地等顾也走上来。
白明行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一看，两个小年轻又凑到一起。
他往回走了几步，停在师父身旁，“两人又在嘀咕什么呢？”
师父展露出他和蔼可亲的笑脸缓缓说道：“想让你在这山上多住几日，感受这天地灵气。”
白明行闻言疾步走到两小年轻跟前，把自家儿子拽离现场。
边拉扯着嘴上边念叨，“你要再晚一天回家，妈妈估计要给你找新爸爸了。”
“……”白子息瞥了他爸一眼。
白子息父子下山时，顾也原本只是想送到山口，没想送下山去。站在山口挥手道别时，师父回头朝她招手，她以为有事要交代，屁颠屁颠走下去，换来师父一句。
“既然下来了，就再送一段吧。”
“？”
对此，白子息没有发表什么，只是嘴角从下垂不知何时转变成上扬。
罢了，顾也懒得与师父较劲，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最后。
白明行向师父打听白子息这些天在山上的情况，白子息听了几句觉得没意思，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拉开距离。这一幕，被跟在后面的顾也尽收眼底。
趁他不备，顾也踩着轻步伐走近，拍了他肩膀一下。
“不去反驳一下？”顾也朝前面仰下颌。
“反驳什么？”白子息问。
顾也从上往前一跳，与白子息站在同一石阶上，“说你在山上师父从未管教过你。”
白子息垂眸看着顾也俏皮的表情不禁一笑，倏地想到什么，问道：“其实挺好奇，你们都管老人家叫师父，我到现在还不知师父姓名，师兄弟姐妹也是。”
顾也迈开脚步跟上前面两位的步伐，白子息立马跟上。
她边走边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师父姓名，我们都不知师父姓名。师父曾说过，姓名只是一个称呼，你愿意叫他什么就叫什么，不叫也行，相□□头也能打交道。师兄弟姐妹倒是相互知道姓名，但都以上山顺序自行排序。”
白子息忽然冒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下山？”
“我呀，”顾也思量片刻，“不好说，哪天想回家了，就跑回去了。”
“哦……”白子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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