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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51
“班长，你手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在按摩手指。"
沈赞抬了抬眼皮没接话，倒是林念雪做了回答：“赞赞这两天一直在练琴，关节可能不大舒服。”
叶岑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时间选的很对，沈赞目前处于需要发泄情绪的易燃易爆期。
叶岑佯装诧异的赞叹：“班长你还会弹钢琴呀，真是多才多艺。我能看看你的钢琴吗？”
叶岑堆了满脸的笑容丝毫不畏惧的迎上沈赞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终于得逞的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沈赞掀开钢琴盖咚的一声敲响了一个低沉沉的音：“你不记得我会弹钢琴？”
叶岑讪笑两声："这不是为了跟你单独相处找点话茬嘛。“
大概叶岑今天的反常表现与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反差实在太大，这种不要脸的话一出口直接把沈赞惊住了，呆立了半晌没在吭声。
果然对付沈赞这种最会维持表面文章撕破脸又能牙尖嘴利的人，出其不意的无厘头才是王道。
叶岑自顾自的在沈赞的卧室里走来走去，路过书架时假装惊讶的问：“班长，你的相册怎么没在书架里摆着？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沈赞闻言冷冷的说：“我没有那种东西。”
叶岑在心里默默反驳：你有，只是你讨厌所有回忆罢了。
叶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想起来了，林阿姨说你小时候跟人打架被打掉了一颗牙，怪不得不留照片，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给我看看现在你的门牙是不是镶上去的？”说罢真的凑过去假装要看。
平静的伪装终于装不下去了，沈赞有点气急败坏的说：“换牙期早就换牙了。”
叶岑有些遗憾的口气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整天吃软绵绵的饭菜是因为咬不动呢，不然你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
叶岑佯装苦恼的说：“怎么证明啊，当然要一起吃顿饭证明啦。班长我请你出去吃饭吧，顺便感谢你帮我记得课堂笔记。”
沈赞蹙眉盯着叶岑看，像是在评估要不要把她丢进精神病院。
“哎呀不要考虑了，走吧走吧。两个妈妈好不容易聚个会，不要因为全程看你脸色而消化不良，大过年的还得去医院排消化科。”
于是沈赞就顶着一头雾水被叶岑拉着去跟林念雪和岑霜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他们家住的是小别墅，不用去地下车库，车就停在门口的车位上。叶岑拉着沈赞一路走到林念雪那辆白色家轿前，转头问他：“带钥匙了吗？”
“什么钥匙？”他问。
“车钥匙呀，这大冷天的，你不会想坐公交去吃饭吧。”
他皱着眉冷冰冰的说：“我不会开车。”
叶岑夸张的挑起眉毛，十分震惊的反问：“你不是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吗，竟然没有驾照！啧啧啧，我还以为沈赞是完美的呢，没想到啊......”
“学开车有什么着急的，高考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学。”
“怎么不着急？你不是天天打算着要离家出走吗。再说了大多数人好像都是计划着高考之后再学，班长原来你也泯然众人呀，真是啧啧啧......”
沈赞被叶岑翻来覆去的啧啧啧气的失去了君子风度，转头自顾自的往小区大门口打车去了。
叶岑跟在他身后暗自得意，选对了策略果然事半功倍，跟沈赞这种聪明人就不能拼逻辑，咱得拼......泼皮。
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除了前两天来购置年货叶岑也没怎么逛过，不过刚才在家里做好了功课，下了车叶岑一路在前面领着沈赞直奔五楼餐饮区。
叶岑豪迈的问：“想吃什么随便说。”
沈赞果然很随便的说：“随便。”
幸好对于他的反应叶岑早有预料，扯着他的袖子一路走一路介绍。
"吃日料怎么样？“
“随便。“
“不好不好，你的脸本来就够冷的，再吃点冷盘进去肠胃受不了。“
“西餐呢？”
“随便。”
“西餐也不好，刀叉就在你手边放着，万一我说错什么不小心惹怒了你，还不得血溅当场。我挂了倒没什么，但关键你成年了得付刑事责任。”
“烧烤怎么样，一边聊天一边撸串。“
“......“
很好，沈赞已经被她气的失去了语言功能，叶岑只能自说自话。
“烧烤也不行，里面的彪形大汉都是酒精上头的，万一人家看你臭着脸不爽一啤酒瓶子甩过来，多影响社会风气。”
沈赞站住脚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然回去。”
叶岑连忙摇头：“更不行，林阿姨跟你又不是传统意义上母慈子孝的典范，你脾气一上来怕她管不住你，所以还是在外面吃吧，更相信社会治安。”
沈赞：“......”
“不如就吃火锅吧。”
“你就不担心我一个没忍住掀了火锅。”
多聪明一男孩，这才几句话就已经能模仿她的语言逻辑发言了。
叶岑眯着眼笑嘻嘻的说：“所以我没敢选老北京铜锅，海底捞锅都是嵌进去的，没得可掀。”
过年期间生意很是兴隆，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空位。期间叶岑一直嘴巴不停的跟他说些有的没的，生怕他有时间思考后重新找到自己的节奏把她给带跑偏。
很快服务员带领两人在一个靠墙的位置落座，礼貌的询问无限量饮料要什么。
“有冰镇酸梅汤和热饮豆浆。”
“都要酸梅汤。”叶岑抢答。
等服务生走后叶岑给沈赞解释：“豆浆太烫，万一泼到脸上会毁容的。”
沈赞白叶岑一眼，默不作声的起身去调料区盛蘸料去了。等他回来后叶岑也走过去盛，一边走还一边很不放心的回头。等叶岑一手蘸料一手水果满载而归后，沈赞终于忍不住疑虑问叶岑：“你刚才一直转头看这边是怕我往火锅里吐口水吗。”
叶岑摇头：“当然不是，我相信你的素质。我就是怕你投毒，毕竟不相信你的人品。”
叶岑看到沈赞握筷子的手青筋暴起，才意识到除了刀叉，其实中国传统餐具也不失为一个顺手的杀人利器。
叶岑看着沈赞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去平复胸中被叶岑刺激出的波涛怒意：“你今天找我吃饭就是为了气我是不是。”
叶岑很无辜的摇头：“哪用我专门请你吃饭，只要我一出现你不就自燃自爆了嘛。”
“既然这么怕我讨厌我干嘛不离我远远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怕你讨厌你了？说实话我早就想跟你好好唇枪舌战一番了。就是你之前太能装，我呢又太懦弱。不然咱俩肯定是无还不说的发小。”
“谁跟你是发小。"
"当然算发小，毕竟你知道我爸给我起的小名，我也知道你上了幼儿园还会用尿不湿。"
“胡说！“
在男孩子的荣辱感上煽风点火还真是简单。
“好好好我胡说，这个熟了你快吃。“
被提起童年糗事的沈赞已经气的找不着北，也没注意叶岑给他捞出来的是什么，一筷子夹起来就往嘴巴里送，然后嘶的一声把刚含进嘴巴的撒尿牛丸吐了出来，好看的桃花眼被眼泪染的湿湿润润，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叶岑一边给他递酸梅汁一边笑的前仰后合，甚至想要把此情此景录下来当做以后要挟他的证据，就像所有真正的发小那样。
把人欺负够了，话题也该进入正轨。叶岑清了清嗓子郑重的说：“沈赞，今天请你吃饭真的是为了感谢你给我写的课堂笔记。”
现在估计沈赞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刚才还被笑话着，一转眼又到了致谢环节，愣了好半晌才回应：“不用谢，是我欠你的。家长会那天我不知道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对你恶语相向，是我该说对不起。”
“后来你跟林阿姨打听我的事了？”
他微微的点点头，眼眸里划过一丝怜惜。
“那你应该知道我并没资格嘲笑你，我们俩是真的惨到一起去了。你知道吗，你对于我的意义真的很重大，是我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浮萍。你注意到我观察你应该是在高二同班后吧，其实时间比那早很多，是在我刚来山海定居那年，初三升高一的时候。那个时候妈妈刚跟黎叔叔结婚，我还没来得及从父母离异的影响中走出来就要去面对那些更加让人窒息的关系。那个时候我的状态糟糕透了，白天在同学家人面前要装的没事人一样，到了晚上才敢锁上房门蒙在被子里哭，直到再次遇见你。
在你家楼下看到你，孤单的身影倔强的眼神，还有对于回家的抗拒。看到这样的你我居然很高兴，因为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一摸一样的丧家之犬。我的痛苦你深有体会，你的悲怆我感同身受。从那以后我就不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会溜出来转悠到你家楼下，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那些烦心事，好像你真的能回应我似的。”
叶岑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我却已经把你当做人生中做重要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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