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逐渐不对劲

　　这日晚自习，程易泽抱了一沓的作业，整理过后他腾出身来，也帮段凌羽挑出来了一沓，每一科的作业都有，段凌羽的因为偷懒没来得及写，所以最后整理出来比程易泽的还要再多上几本。

　　段凌羽心怀诧异，可是依旧乖巧地抱着那一摞作业，和他一同去了自习大楼。
　　路上他弱弱地问，“哥，这些今晚我是要全部写完吗？”
　　程易泽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后来看旁边人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忍不住开口，“今晚不用写完，尽力写就行。”

　　他又靠近他的脸，狡黠一问，“不过看你这样子，如果我要让你写完，你真的会留在这里通宵达旦地写？”
　　段凌羽知道他又在逗他，腮帮子鼓了鼓，“没关系，哪怕我真的要熬夜拼作业，你也会陪我，所以无所谓了。”

　　到了拐角处的连廊，段凌羽莫名心情很好，抱着手中的书本一蹦一跳，结果下一秒差点和突然冲过来的一个男同学撞到。
　　他急忙道歉，对方也同步道歉，两人相顾一笑。
　　“我认得你们，是理科强化班的明星人物吧。”他低头扫了扫两人抱着的作业本，那么厚，他一脸惊怖，连连摇头，又向他们竖起大拇指，“辛苦了，不愧是学霸，原来学霸也这么卷。”

　　“啊不是”段凌羽开口想解释。
　　结果那人好像着急走的样子，没能给他机会，“两位学神有缘再会，行政楼我得赶紧去开会了，拜拜哈。”

　　狂迈几步后他又大喊一声，“对了，你们本人真的比学校海报上的照片还好看，帅炸了——”

　　“男……男粉？”这种属性的“粉丝”段凌羽只在贴吧上见过有差不多的发言，不过现实里这真的还是头一次见。

　　“愣什么？”程易泽分开一只手在他发顶轻轻抚了抚，莞尔一笑。
　　“没什么，”他上手偷偷触了触程易泽的眉眼，“在想你有多好看。”

　　下一秒，一个没想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是徐平。
　　？！
　　他急忙把手收回去，拽着程易泽就跑。
　　程易泽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打趣，“你要带我去私奔吗？我们是两个男的，我想一般的打早恋不会打到我们头上的。”

　　“也是哦。”
　　段凌羽减缓了步伐，潜意识的恐惧居然让他忘记了现实，其实他们偷摸谈恋爱还是有点优势的。

　　*

　　三节晚自习上，两个人奋笔疾书，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作业。外加新科目的预习以及对上节科目的复习，到最后一节课上，段凌羽右手都写的发软，三节课他连屁股都没腾过地儿。
　　写累了就盯着程易泽看他几分钟，然后再转头回来继续写自己的。
　　末了，两人搬过来的作业基本完成的十之八九，那么明日就有充足的理由去跟老师请假了。

　　留了点尾巴，段凌羽决定留下来收完尾再走。旁边座位的同学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段凌羽刚收拾好本子，结果教室就停电了，往外处只看得到绿色的出行标志牌散发着绿色的光，还有墙壁上方的紧急避难灯。

　　段凌羽倒是不害怕，反正他哥在身旁，他听到了他浅浅的呼吸，就在身侧。不过他还是迅速离程易泽那边近了点，这样更有安全感。
　　他耳畔听到程易泽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他便拽过来他的手臂把他抱在了自己大腿上。

　　听到了对方有力的心跳声，段凌羽突然大了胆子。

　　“哥？”
　　“嗯。”
　　“咱们自习室断了电会有监控吗？”
　　“没有。” 他沉声回应，把人搂的更紧了点。

　　段凌羽于黑暗中扒着他的肩膀，青涩又迷乱地循着光亮舔上了他的唇角，后来渐渐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他只在他身上乖巧倚着，任他撩拨，任他摆弄。
　　半晌程易泽没了动作，他以为这个吻结束了，作势要站起身。
　　却被死死扣在怀里，动弹不得，“程易泽，要走了。”
　　“怎么刚刚亲你的时候，你还开始摆烂了？”
　　“动都不动，全靠我。”
　　“难不成写作业累着了，嗯？”

　　段凌羽听着他这番骚话，倏地红了脸，“没有，你别说了……”
　　他起身牵了把他的手，“走了哥，不然被关学校就遭了。”

　　“校车还会有吗？”外头风有些冲，段凌羽的脸还热着，他迅速把衣领拉高，乖乖黏着程易泽，这样他就不冷了。
　　“有，高三有人也会在自习室待会儿再回去，学校考虑到这一部分人的需求，所以还会有一趟晚车的。”

　　果然，校门外还停着一辆车。程易泽和段凌羽互相望了望，背着书包就跑了上去。
　　在上头坐了一会儿，段凌羽拉下领子跟程易泽说着小话，“哥，我感觉我们前两排的那两位男生，应该跟我们关系一样。”
　　“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牵手了。”

　　程易泽当然知道，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两位便是他曾经在坐公交时看到于隐蔽处接吻的学长。
　　他们也算是他的人生启蒙吧，所以他还可以轻易认出来。

　　最后一班车也呼啸而过，载着众学子踏上回家之路。段凌羽照例倚着程易泽的肩膀睡了，他们俩专门坐到了最后方一排的角落，底下还暗自牵着手，又把书包放在了上面掩盖，隐蔽中小心翼翼的幸福，他们一向很珍惜。

　　*

　　清晨是三中的老师们难得清闲的时刻，差早读之余，可以在办公室里做做早操，进行一些锻炼，或者吃些小零食什么的。

　　程易泽铛铛敲门，来到了徐平桌前，他正磕着瓜子，看到程易泽过来有些意外，因为从来都是他去找的这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过来。

　　“啥事儿啊小程。”
　　“老师，我需要请两天晚自习的假，去操场上练速度跑什么的，我们几个报名运动会的都请。”
　　“可以吗？”
　　“我们的作业都往前赶了赶，不会耽误太多进度的。”

　　徐平点了点头，“可以，老师给你们加油。不过不需要太有压力，就当锻炼身体就好。”
　　“嗯，知道了。谢谢老师。”

　　那一帮在外听墙角的皮猴子听到老师同意了，也不再遮掩了，几乎要一蹦三尺高。
　　段凌羽也开心地领了程易泽回去。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很纳闷，“徐主任啊，你们班怎么对运动会如此积极？”
　　“对啊对啊，我在我们班好说歹说，都不理我。”
　　“我们班也是这样，到现在名额都没报满，我自己都想去凑人头了。可惜，老师方也有另外的项目。”

　　徐平把袋中的瓜子分享给她们，笑得格外自豪，“那可不，我们班积极得没办法，听说到最后，还有好多过来报名报满了没机会的。”
　　“真的假的，那要不让他来我们班凑个人头啊？得奖了算你们班，怎么样老徐？”
　　“那可不行。”
　　“好吧好吧。”

　　运动会当日天气很好，晴朗宜人。学校趁着早读需要把各班的扛旗手志愿队集结好。程易泽作为班里高个儿中的佼佼者，再加上英俊又迷人的脸蛋以及超高人气自当入选，段凌羽，许知言和张扬，以及班长赵梦真，体委何鹏等也纷纷入选。这大高个儿们一走，教室仿佛空了大半。

　　里面留下来的同学们也不好集中注意力，总想跑去操场看看盛况。

　　塑胶跑道上的新舞台放着一个巨大的音响，轮流放着《逆战》《追梦赤子心》《我相信》《奔跑》……，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再论这舞台上面的装扮，倒还挺有氛围的:彩带环绕，气球围绕围墙贴了整个操场，据说学校还斥巨资搞了这个充气大拱门，以及众多氢气球，整体看起来红红火火的确实热闹。

　　不过相比运动会，看起来更像是贺新年，不过热闹就完事儿了。

　　他们过来扛旗走开幕式的这些人倒也不用管什么，就跟着前面的人走就好了，一队跟着一队。理科强化A班是全年级队伍中的第一队，扛最前面的旗的人是程易泽，他需要记住很多走位，比如哪个鼓点必须需要落在哪儿，到哪里了需要转。
　　他若出错后面就都乱套了，不过这对他而言算不上难事，记清楚了不忘记便可。

　　排练走了两遍后，各方队伍站在归属地等待安排。段凌羽抬眼便望到了斜对面扛旗的苏以恒，他后面是宁学长。

　　“哥，我总觉得宁书意和苏以恒长的越来越像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程易泽从校服口袋拿了柠檬糖，给段凌羽剥进嘴里。“不过这个说法一直存在，我倒是觉得或许是在不断的相处中，两个人的思维习惯等愈发地一致了，各方面都有了不自觉的趋同性，所以会觉得像。”

　　段凌羽听了这话，眼睛骨碌碌地转，他一把搭上了他哥的脖子，“那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也很像吗？”
　　“或许吧，我感觉我活泼了不少，是真的。”

　　“诶诶，这位同学。站好，别歪歪扭扭。”段凌羽感觉背后有人拽他胳膊，转身一看，是高主任。一看到高主任，他就想起来入学时的那次讲话，高主任手里的稿子飞了，几个领导去帮忙够也没够下来，然后人家自己临时做的讲话。
　　还蛮有意思的，他感觉这个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他急忙从程易泽身上下来，朝高主任鞠躬，“抱歉，高主任，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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