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戒律[无限]

作者:妖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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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中·安久(完)


      “回答我!”
      “闫雨·塔利斯!”
      “对不起。”

      塔利斯低头,已经不敢再看卡利斯的眼睛。

      就像黑与白,光与暗,水与火,相反的,从来都是极端的。她们也一样,因为——她们是欺骗,与真相。

      “呵,呵呵呵。”

      卡利斯藏起心底的撕心裂肺,如同无事发生,“塔利斯,当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欺骗之神不可信的时候。往往,我都在反驳她们,我高谈阔论:‘就算你骗了全世界的神明与神,你也绝对不会骗我’。但现实却是,我,也从来都没有逃脱过你的骗局。”

      “你的不欺骗,建立在从一开始就不真诚的基础上,我也只是你力量来源的一环,我也…是你可以欺骗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神明,不是你放在心上的,安久·卡利斯。”

      塔利斯没有说话。

      她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也只敢看着。

      卡利斯抬手,眼角那点微末的湿润被她擦去。神明的残酷就在于,生而为神明,不懂眼泪为何,基因之中更没有这道程序。

      她笑了,笑着笑着…从悬崖一跃而下。

      塔利斯惊恐后退半步。

      随即跌撞冲向前,毫不犹豫跳下悬崖,她的眼神惊恐而绝望,像是陡然失去了这世间最重要的一切,毫无留恋。

      ——

      “恩纳!走啦!”

      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醒来,他还在身边,真好。

      “恩纳,你别听他们胡说。纯种翼人是好看,混血翼人也不赖啊!”少年拍着他的肩膀,又对着他的灰扑扑的翅膀道:“虽然颜色的确没有翼人那样光鲜亮丽,可是你的翅膀是我见过最柔软,最让人想要亲近的翅膀了!”

      恩纳抬头的时候,双眼发光。

      他是翼人与神的混杂,是被称为麻雀的异类。可,现在有纯种翼人,瑞文告诉他,他很好,他想要亲近他。不好看没关系,他当然也觉得自己不好看,当所有翼人都疏远甚至厌恶他的那一刻,恩纳想要所有翼人死。现在,他只希望和瑞文一起,好好活着。

      天空落下火球,铺天盖地的毁灭将翼人族群的砸的七零八落。

      要往哪里逃呢?

      当亲眼目睹噩梦成真,当毫无资格的人进入会议。

      当看到神明留下诀别:

      我的一生,为真相付出太多,当我的信仰崩塌;
      我将不再活着,因为,我不愿再继续苟延残喘。

      我想飘,随风一同飘过世间,见证没有欺骗;
      我想漂,随洋一同漂过万海,见证四方孤寂。

      我想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愿意告诉你,神明无爱,心动即死;
      我想你是我的仇人,但我仍愿意告诉你,心有所属,目皆是你。

      也许是一跃而下,也许是一沉入底;
      我不愿伴随毁灭,惟愿这世间安好。

      恩纳从纸中抬起头,他看到挚友,他跑去。‘只为’亲眼目睹,飞来寻他的挚友死在火球之下,明明只差一点,他就抓住他了。

      ——

      “维卡尔…,她们都说你是假的,你到底是真是假啊?”少女抱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金人,目露哀伤。

      被她叫做维卡尔的金人回抱住她,“我的小姐,在你为我取名维卡尔时,您不是就知道了吗?”她微顿,又道:“维卡尔是真是假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维卡尔是王储真相送给小姐的礼物,只要小姐在,维卡尔就永远在。”

      “真的么?”少女退出它冰冷的怀抱,“只要我在,维卡尔就会在吗?”

      维尔垂眸,细密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阴翳,维卡尔重新将她搂紧,声音庄重而绝对:“是的小姐。”

      我可怜的小姐啊,我真心祝愿你永远安康。

      小小的维尔目睹父亲纵容母亲被翼人杀死,又目睹父亲和翼人继母被翼人族带走,她又在安久姐姐的庇护下,目睹父亲和继母的惨死。身边的神明十分温柔友善,可面对杀戮的冷漠极为明显。

      她说:“维尔,你应该害怕我的。”

      那时的维尔说:“母亲被杀死的时候维尔很害怕,害怕的大叫,然后维尔的嘴被缝起来七天七夜。”她停了停,又抬手摸摸连伤口都没有的唇瓣,很开心。“所以安久姐姐,维尔不怕你,维尔更怕疼呀。”

      所以小维尔,得到了维卡尔。

      她从不知道,那是安久留给她的保护伞;但她很爱维卡尔,也很爱让她和维卡尔相遇的安久。

      “维卡尔,你看那是什么?”被养育在真相之城的维尔并没有直接观望到天空砸落的火球她还有些不敢置信。而维卡尔抬头瞬间,便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她抱紧维尔冲进真相宫殿,奔入地下室。

      我的小姐,或许是我没有资格祝愿您安康,否则……您又怎么会成为一尊雕像。

      宫殿守护维尔身体仍在,可宫殿不能阻止维尔的‘毁灭’。正如她刚坐在酒桶上时,悠哉晃荡的姿态被定格,不明所以的神态格外出尘。金水滴在雕像的衣裙处,那是维卡尔的眼泪。

      ……

      至此,黑暗一片。

      身处黑暗之中的人久久无法开口。

      三幕画面,每一幕都刺中早已没有情感的心脏和大脑。思想为之震撼,哀伤。

      恍惚间,好像听到,他们在哀悼。

      ——我的挚友。
      ——我的小姐。
      ——我的职责。

      ???:安久不恨欺骗。她只恨自己,恨那个为了一己私欲放弃原则、无视职责的自己,甚至摒弃了自己作为神明的身份,摧毁了身为神明的信仰。她的本意是谢罪,但,她忘记了神明信仰崩坏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龚桦玥沉默听着脑海里无法释然的解说,一字一句转达给唐斯甯。

      “所以,当初维卡尔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她知道一旦發、维尔出来,就必死无疑。是吗?”

      ???:后辈,这是不可避免的。

      唐斯甯无话可说。

      视野的黑暗渐渐到了尽头,未知的声音不再出现,神明的力量仿佛从未来临过,荒凉而贫瘠的原野,近在眼前。

      原野未被模糊的景象尽头,是平平无奇的木屋,白板站在门口,盯着唐斯甯她们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进去吧,她在等你,神明大人。”

      “那我是得待在外面了?”唐斯甯盯着白板,四目相对,没有从白板的眼里感受到恨意。‘那些人都对我恨得要死,她居然不恨?’

      白板勾唇,“是的,我们可以聊聊,被打扰她们。”

      龚桦玥看了一眼唐斯甯,点头,走过去,打开门看着红中的背影一怔,随后走进去关上门。

      白色的裙子,腰间寄了一个鲜红的蝴蝶结,就好像,全装的真相之神。

      “她说,你能给我答案,但你不一定会说。所以,伟大的神明啊,我是谁?我为何站在这里?为何心有不甘?又为何,这样的想死呢?”她转过身,手里悬浮着一块方形好似冰块的,里面装的的是——

      “你手里的是…肺?”

      红中轻笑颔首:“是啊,拿着,我说话都利索很多了呢。”

      龚桦玥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不要难过,神明大人。我没有接受这片肺叶。这也就意味着,我不会因为失去它而死,只是依靠着白板分享的那么一点点力量,苟延残喘起来太过狼狈而已。”红中伸手,将肺叶递给龚桦玥,“我知道你们是需要的,现在就拿着吗?还是,我们聊完呢?”

      “聊完。”声音不自觉的颤抖,龚桦玥捂住眼睛,“你的过去,并不好,贪恋,失职,自大,优柔寡断,即便这样,你也想对那个自己有所了解吗?”

      红中唇角弯起,“并不想,但我终归是要死的,记忆被束缚太久了,太久了。”

      幽蓝色的丝线缠绕在红中手腕,便是……如她所愿。

      龚桦玥读取所有命线才捋清楚欺骗真相的曾经,现在她原封不动的还给红中,又或者说安久。

      安久再睁眼时,终于明白为什么难过成这样却砸不下一滴眼泪。从头到尾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属于她自己的。

      “要不怎么说,这世界根本无人在乎真相呢?”

      木门被打开,龚桦玥看着好像在对质的四人,勉强笑了笑,封住身后路,大声喊道:“把她拦紧!”

      闫雨回头,看到整面高度无上限的水晶墙面,再看看水晶那边不知道拿了什么的红中,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就要跑过去却被唐斯甯拉住。

      “走太快对腿不好,歇会儿。”将白板拽到自己身后,唐斯甯盯着她严防死守。安久能义无反顾的跳楼……那么红中……也没有办法活下去吧。

      “这理由你自己信吗?”白板脸色难看。

      陆漪颜:“我信。”
      唐斯甯:“嗯哼。”

      韩熙:“……唐小姐说的话,都很让人信服。”

      白板……
      她跟一群无头苍蝇没法沟通。

      力量汇聚一道,直冲唐斯甯而去。她的本意是唐斯甯会避开,她顺势直接砸开并不稳定的水晶,但她居然没有!力量碰撞的瞬间,疼痛感席卷全身。

      真正能够伤害到唐斯甯的楼层是在六楼及以上,这一击足够触发禁制,灼烧感由内而外,侵蚀白板的身体。记忆铺垫盖地,作为精神上的惩罚,反复凌迟她的大脑。

      “呃…、哈……”

      “唐斯甯!”无暇顾及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白板,都朝着还站着的人跑去。

      “你是不是有病,不会躲吗?”龚桦玥眼底满是庆幸,至少人还站得住。

      唐斯甯试探着放下按住神经的手擦去嘴角流下的血,轻笑出声:“没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拦着她,但那个时候,如果我躲开,你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也会因为那些水晶大面积受损,而受到一定反噬吧?”

      “……”

      “呵…”
      “哈哈哈哈哈哈”

      龚桦玥一巴掌拍在她头上,“神经病啊,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是神明,力量脱手便不会再和本人有关系,就算全碎了,真着急的也不是我,而是红中才对。”

      “那我…白受这罪了?”她有点,不敢相信。

      “对啊。”龚桦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靠!”
      “但,红中要做什么?”

      陆漪颜看向水晶那边的红中,她好像拿着什么,在怀念?

      —那是,合照—

      初来此地,维卡尔和恩纳都只记得有个姐姐,安久只记得,有个想要保护所有人,却更向往自由的安久。

      是闫雨出现,认领了这个身份。后来是维卡尔发现,自己的力量和闫雨并不相同,所以她不是安久,不是姐姐,不是她们的保护伞。

      微卡尔和恩纳似乎都想起来了,他们欲言又止的看着“红中”,好似有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又全部咽下。那时,他们大概就知道,真正没有资格的人不是闫雨,而是他们。

      安久什么都不记得,她只是恨闫雨冒领所谓姐姐的身份。这份本不成立的恨像是被施加咒语,铐上枷锁,被逼迫在她心里扎根,让她疏远闫雨。

      现在,她仍然是红中,不是真正的安久,可她又好像是安久……

      “坚持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塔利斯,我始终都不会再变成卡利斯了,你和那些神明做的交易,无非是让我更加痛苦,受到更多的折磨,根本没有意义啊。”

      “这偷来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到疲惫,绝望。我期待死后神魂自由,你却逼我永远重复在痛苦中。”

      “这一次……就让安久·卡利斯带着卡利斯,带着红中一起,永远的消失吧。”

      指尖摩挲那张属于四人的合照,左手却伸向烛台,没有丝毫犹豫就打翻。

      火焰瞬间点燃柜子。

      安久…看着四人真心的笑容,感到史无前例的轻松。她扭头,看到闫雨步伐沉重也要坚持朝着自己走来,轻轻摇头。

      她在念:“安久。”
      而安久在火光中,选择沉溺。

      我想你,随我一同献身万火,见证誓死决心。
      我想你是我的爱人,只在来生与我错过,四目相对,唯有后悔。

      但我愿你活着,别脏我的轮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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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红中·安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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