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种一棵大树

　　五十一、长大
　　张名扬才进组，殷璜进了孙嘉义的剧组，这个时候殷璜才知道孙嘉义要她要演的，是一个已经烂大街，光是成功的电视剧电影都各有好几版，甚至还有国外团队斥巨资制作的动画片版本的女将军，花木兰。
　　不过他的切入点很舒适，看完剧本后，殷璜嚣张的比了个“OK”的手势。她喜欢这个本子。
　　“不OK也得OK，不然我干嘛找你！”孙嘉义笑道：“殷璜，我是有野心的。”
　　“那就正好了。”殷璜立掌和孙嘉义一击，她也是有野心的人。二人在如何拍，呈现一个什么样的花木兰上，一拍即合。当天下午俩疯子就带着剧组一起去了西北影视城，卜琳想追都追不上。
　　她也没空追，因为天汇娱乐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天汇娱乐已经在她的整改下，完全变了模样。解约改革期间，明玉和那位“香港少爷”在剧组愉快的演戏，二人打得火热，就像真的有些什么，因戏生情了一般。经济公司忙着，没有人管这事，不澄清也不作为，几乎是全员默认的状态。剧组乐得省下宣传费，三天两头的路透，都足以让剧组噱头满满。以至于年底总结大会上，虽然明玉提名了最佳女主，最佳新人，最具影响力艺人等奖项，并且一个都没能获得，但她依旧成为近二十年里第三个单片超30亿票房的女主角，被戏称是最昂贵的陪跑。
　　柳芳、徐菲、白兰等人各发了一首单曲，这是以余下的合约时间换得的，类似于赔偿的机会。人生在世，谁不想搏一把呢？三人都放弃了赔偿协议，选择了发歌。然而三人的单曲都没能激起任何水花，直到面对这个结果，她们才恍然明白“1%的天分+99%的努力=成功”这个公式中的1%有多重要，没有那1%的天分，成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可遇不可求的梦想。
　　末了，三人各领一份遣散费，加入失业大军。柳芳回去念书，她本就是音乐学院的科班生，卜琳给她指了另一条路，但那条路需要她先成为优秀毕业生。
　　白兰还没到家就拐弯去机场，搭上出国深造的飞机，这一年的经历起落和接连打击，让这个天真的女孩成长了，面对现实了，也肯脚踏实地的走自己该走的路了。
　　余下徐菲一个，不知道何去何从，又不甘心成为幕后工作者，带着遣散费离开天汇。她习惯了光鲜亮丽，喜欢众星捧月，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星，也不是月，也不可能成为星月。
　　不过这不是别人能帮她做决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的未来也都要为自己的曾经负责。

　　沈靓的巡回演唱会十二月二十日正式启动，第一场的空降嘉宾就是刚从影视城杀青回来的殷璜。
　　她出现得很突然，悄咪咪的上了舞台，混在当时正在热舞的沈靓的舞群中。观众们发现异常的时候，歌已过半，而她也已经一步步换位到了沈靓面前。在整首歌即将进入高潮部分时，她回到沈靓给她留着的空位上，跟他一起跳最难、节奏最密集的那段，以及余下半首歌，在现场掀起狂欢巨浪。
　　早在法国时，她就跟他学这舞，学了无数遍，也练习过无数次，那时候她就嫌这舞蹈不好，不好看，丑，关键是她嫌沈靓搔首弄姿，不端庄，没个男人的样子。
　　可真上台跳起来，两人不遑多让，双份儿的“搔首弄姿”燃起的火焰，登时将现场点燃，沸腾起来了。
　　更让人兴奋的，莫过于，原本只是尽力表演，努力做到最好的沈靓，在看到殷璜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什么叫喜形于色，什么叫眉飞色舞，什么叫浑身散发着快乐，什么叫情感大于技巧，看这一刻的他，就能懂得。
　　同样沸腾的还有不能到达现场，守在演唱会直播厅的人们。整整三个月没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聚光灯下，和沈靓一起热舞，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殷璜还能劲舞，力度上不如沈靓，舞蹈本身却不输他。
　　好棒！
　　蹲在演唱会直播厅的蝗虫们殷切的看着好久不见的人，齐刷感谢沈靓。
　　“谢谢靓哥让我看到殷璜！我宝宝瘦了！小脸儿都干巴了！”
　　“我宝又素颜，袖子擦汗什么的，好地气！”
　　“殷璜是不是又长高了？以前只到靓哥的下巴，现在到鼻子了！好萌的身高差！”
　　“恭喜殷璜获得年度最具影响力电视人！”
　　“恭喜殷璜获得年度最佳新晋电视工作者！小奶狗是最佳工作者哦！”
　　“恭喜《归否》获得年度最受欢迎电视主题曲，《四季春》提名年度最佳电视主题曲！”
　　“恭喜靓哥被电视圈念念不忘！”
　　“殷璜忙得都没空去领奖，全是小布代领的！”
　　……
　　“还会唱歌吗？”舞台上，沈靓擦着汗问，他的第一场嘉宾，当然邀请她。只是他没能得到肯定答复。卜琳只回说杀青了就能来，言外之意，电影没杀青的话，她就来不了。搞的沈靓都想换时间了。却没想到，她赶来了！
　　她像个意外惊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他的舞台上。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贪婪的看着许久不见的人，这丫头，为了演戏，把其他工作全都推了，他去剧组探班都没能见到人，这些日子他和其他蝗虫们一样，只能靠着陆续发出的杂志和考古旧的演出资料度日。
　　好心酸的！
　　“瞧不起谁呢？！”殷璜开嗓，声音也变了不少。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沈靓不禁失笑，看不够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乐道：“你现在还能唱《春芽芽》吗？”
　　过了变声期，殷璜的嗓音少了些少女的尖锐，多了几分和她本人气质更贴切的沉稳。
　　“试试？”话不多说，殷璜抬手，沈靓的工作伙伴们都很熟悉她这个动作，不用准备音乐就能起。沈靓退后几步，却不肯离开舞台，他站在边上笑眯眯的看她，眼神和心一样，都柔软的一塌糊涂。
　　《春芽芽》是殷璜的第一首单曲，也是她的成名作，录歌的时候她还是少女音，带着孩子气的高甜，儿歌般朗朗上口，特别惹人疼。现在唱来，少女音依旧，她依然是个孩子，只是多了几分少女心事少了几分傻白甜的幼气。
　　所有听到这首现场直播的《春芽芽》的人，都有同一个念头，春芽初成，花正绽。
　　她长大了。

　　一曲完毕，殷璜才发现沈靓竟然站在舞台边上看她唱歌。
　　“？？？？？？？？”
　　“咋了？”沈靓以为她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小跑过去，问她怎么了。
　　“……”殷璜无语凝噎，道：“你怎么没有去换衣服？”
　　嘉宾独唱的时间，就是他更换舞台服装的时候，可她都唱完了，他还穿着上一个阶段的衣裳站在那儿，这是干什么呀？
　　“……额……啊……对呀……我怎么，没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容纳五万人的体育馆里爆发出不可控制的山呼爆笑，嘘声更是嚣张，听起来更像狂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不是演唱会，而是逗哏的相声舞台，演员说了什么戳中所有观众的梗呢！
　　直播厅外的观众们也忍不住大笑，狂刷屏：“他看你看忘记了！”
　　“快去快去！”殷璜摆手让沈靓去更衣。
　　沈靓走几步，又回头，依依不舍道：“那你别走啊！”
　　“不走不走我不走！”殷璜保证着猛甩手，让他赶快。看着他下台了，才哭笑不得的叉着腰，真是给她气笑了。
　　“咱们干什么呢？我已经唱完了诶。”殷璜暖着场跟五万观众聊，听着地下喊“随便”“说说话”之类的，又觉得不唱歌对不住他们买演唱会的票，特地花的钱。
　　不说物超所值，至少不能耽误大家听歌的时间嘛！这么想着，殷璜打了个音乐起的手势，“《少年心气》，送给大家。”
　　并趁着空挡玩笑道：“他应该不会告我侵权吧！”
　　“不会的不会的！”现场观众大喊，当然不会，那是沈靓的出道曲，他就是凭借这首歌一炮而红的！歌的版权在他手上，殷璜在他的演唱会上唱这首他自己早就不唱，也不能再唱的歌，怎么不行呢？
　　“他告你我就脱粉！”有人大喊一声。
　　“对，我们脱粉！”随即一堆人跟着大喊。
　　“哈哈哈！”殷璜乐得直笑，听着耳返里的音乐准点切入。
　　十几年前，这首《少年心气》红遍大江南北，是几代人生命里浓重的一笔，可以说，它参与了大部分人的三观树立。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沈靓的声线心性都不再适合长这首歌，加上他的作品越来越多，慢慢的，他就不再唱了。而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比沈靓更适合的人来演唱这首歌，更没有人敢翻唱这一首。
　　直到这一刻。
　　殷璜在台上唱，少女的音色和少年郎终究不同，然而殷璜和沈靓的不同仅在于音色，对歌曲的理解和表达却是一致的，就像先前那一舞，沈靓胜在力度，而殷璜并没有输他半分一样，他们的意境一致。
　　唱了前四句后，殷璜举起手，观众们举起荧光棒，没有荧光棒的自发打开手机手电筒，这是五万人的大合唱。沈靓的歌迷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一首《少年心气》？就算不是歌迷，误入陪同来现场的，甚至是没能倒卖出票只好自己来现场的黄牛们，没有人不知道这一首。

　　“我竟然哭了。”
　　“我对着屏幕边唱边哭！”
　　“谁在擦眼泪，是我。”
　　“我看直播哭成狗，我妈竟然没有来说我疯！”
　　“我在擤鼻涕。”
　　“楼上别这样！这么感动的时刻，你说什么鼻涕啊！”
　　“这两人简直是现身说教：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做朋友，和优秀的人做朋友才有可能变得更优秀。”
　　“卷王和卷王，天生一对，珠联璧合。”
　　“孙卷王和内卷女王也是朋友。”
　　“……我竟无言以对。”
　　“能进入殷璜亲友圈，跟她扯上点关系的，有谁不卷？花编卷，乔导卷，小奶狗卷，小布卷，哥哥也卷，靓哥就不用说啦，相比之下最差的竟然是董天方和男助理！简直是在以她为中心，各自内卷！”
　　“好久没见男助理，该不会是偷偷卷去了吧？”
　　“说董天方不卷的，那是哪一年的消息了？他最近也很卷，好吗？”
　　“一句话，我不太懂董天方的操作，但是我想进天方集团工作。”
　　“谁不想？别做梦了，进他那儿跟考公上岸一样难！”
　　“连杰克罗西这个挤不进圈子的都在拼命卷，大家看到他把家搬北京来了吗？工作室也搬来了，刚刚注册了微博、微信和支付宝。”
　　“听说他要移民，法国不放行。”
　　“重点是咱这儿的绿卡他拿不到！”
　　“不管了，直播完了我就看书去。”
　　“殷璜下播我就继续念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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