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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杭荡几人从县衙出来，慢慢往田家坊去。
“殿下，这苏显还真有两下子，将那刘大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天跟在杭荡身后说道。
“那可不，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人呢！”小武拍拍胸脯，“这苏显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三教九流，给他一个身份，他便能扮个八九不离十。”
“又没夸你，你倒得意上了。”小天往杭荡身边凑了凑，“也不知道提审这里长能审出些什么，殿下方才为什么不接着听审了呢？是有什么不对吗？”
“明日再听吧，先让苏显把人扣下来，今晚让暗卫去探探他们有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哦，属下听明白了，殿下这时给他们对口供的机会，然后抓个现行？”小天恍然大悟。
杭荡点点头，看着天边的云彩若有所思：“不过，若是今晚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剩下的事情依旧是不好判断。”
“殿下怀疑什么？”
“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凑巧。我们今日一出来便遇见王狗儿偷窃，而这个王狗儿又刚好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再一问，正好就撞到赈灾粮的问题上，怎么像是给我们喂食一样。”
小天低着头思索道：“难道这不正是说明金水县处处漏洞吗？”
“小天，我觉得殿下的感觉有道理。”小武捏着自己的下巴，也在回忆今日的见闻。
难得见小武认真的样子，杭荡和小天对视一眼，笑道：“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武竟然也有心眼了。“
“殿下，您怎么也跟着小天打趣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说说本殿下的怀疑如何有道理了？”
“那个王狗儿，还有刘大人，都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小天想想王狗儿的今日的行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呀。
“不知道，反正就是怪怪的。”小武想了半天，憋出这一句。
“害！”小天无语。
杭荡扭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三人走了一会，终于到了田家门口，推门进去，院子里小寒和谷羽正对坐着，两人见杭荡回来，起身行礼，然后接着小声说话。
“姐，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那块玉是坑他们的？”小寒小声问，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似乎憋着笑。
“不知道，发现了也没关系，又不是我们让她去买的，赖不上我们。”谷羽一边回他，一边翻看自己的小本，桌边还搁了笔墨，她时不时在本上添上几笔。
杭荡坐在一边，斜眼瞥见本上的字迹，不忍卒读，心中连连叹气，都说字如其人，谷羽这字拿出去，谁能想到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写的呀！
再看谷羽的坐姿和握笔的姿势。她弯着腰，塌着背，右手手腕搁在桌面上，指尖随意捏着笔头，五指僵硬得仿佛那鸡爪子似的，杭荡看着有些强迫症犯了。
“谷羽。”杭荡叫她。
“嗯？”谷羽从本上抬眼，疑惑地看向杭荡，“有什么事吗？”
“你习字是和谁学的？”
“习字？无人教我，我是看别人写，自己摸索着随便写的，只是为了记录方便。”
杭荡将她的小本拿过来，翻看几页，字体歪歪扭扭，但是可以看出来是记录的塔罗牌的卜算结果。
“习字，首先要坐直，而后方能写直，写字时，手腕悬空，下笔有力，这样写出的字才不会虚浮歪斜。读书的第一门功课便是习字，你这样的字拿出去谁能给信你是个清明正直的好人。”杭荡对着谷羽说了一番自己当年习字时听来的教诲。
然后将小本放在自己面前，翻到一张空白处，拿了谷羽搁在砚台上的毛笔，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给谷羽看。
谷羽看着杭荡认真的样子，不觉也坐直了些，其余坐在桌边的几人也都好奇地凑上去看杭荡写的字，纸上写了“谷羽”两个大字，那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谷羽看着本上太子殿下的墨宝，心中想着这得多值钱呀，可是太子殿下写的是她的名字，有些不好卖出去。
谷羽对杭荡恭维道：“多谢教诲，殿下的字真是好看，我以后定以此为目标，多加练习，不辜负殿下的教导之情。”
田家的大门又被推开，田添丁走了进来，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他刚走进门，周氏就从正房探出头来叫他过去。
田添丁走入正房，周氏对院子里几个人笑笑，将房门合上了。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还有客人在呢！你想干嘛？”田添丁看着周氏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捂紧了。
周氏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想什么呢！我现在才没兴致跟你干这些没名堂的。我提前跟你说好，你可别乐晕了过去。”
见周氏不是想那事，田添丁才走到她身边坐下，问：“什么事呀！我这会正烦着呢，最好是有什么好事。”
“你看你，是不是又去和隔壁老田头赌钱去了？”周氏看到田添丁的脸色，猜到他刚才干了什么好事，不过这会她正高兴，还不想和他发作。
周氏从怀里掏出了方才在小摊那买来的玉石，搁在手心，给田添丁瞧：“你看，我刚才捡了个便宜，你猜这块玉，多少钱买的？”
田添丁正要将周氏手中的玉石拿过来，周氏却将手一合，不给他拿，田添丁道：“多少钱呀？”
“八两。”周氏一脸得意。
“八两！”田添丁被这个数字惊得一轱辘站起来，声音立马高了八度。
“吼什么吼！”周氏将田添丁按下，“外面还有人呢！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
“你这个败家娘们，现在是什么时候？好多人饭都吃不上，你倒用钱买了这些个没用的玩意，你给我，我马上退了去！”田添丁说着就伸手将周氏按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将周氏的手指掰开，去抢她手心的那块玉。
“田添丁，你先听我说！”周氏争不过田添丁，眼看手里的玉就要被他拿走，“这玉是我从一个不识货的女人那里买的，我们一转手就能卖个五十两。”
“真的？”听到钱，田添丁立马两眼放光，好好坐下，肯听周氏讲了。
“那还有假，你这个急性子，差点把这宝贝给摔了，要是摔了，你赔我五十两啊！”周氏将手中的玉好好包进手帕里。
“你怎么知道值五十两，我可不记得你识得这些东西。”
周氏将方才的见闻同田添丁讲了，田添丁搓搓手掌，笑嘻嘻凑到周氏眼巴前，道：“你这老婆子，今日总算干了件好事，你把这玉给我，我现在就给转卖了去，我们家要这玉没用，可是这玉换来的钱那可是有大大的用处！”
“有什么用处，净给你赌钱了是不是？”周氏将玉重新揣进怀里，才不给田添丁。
“翠儿，我的好翠儿，求你了，我今日还欠隔壁那老田头几两银子呢，我现在换了钱，立马就把钱还上，以后再也不碰那玩意了，我保证！”田添丁拉着周氏的手，恳切请求道。
周氏听到欠了几两银子，脸色立马耷拉下来：“你才出去半日，就欠了这么多！田添丁，你嘴里还有实话吗？哪次不是说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我想着小寒带来那人不是给了钱吗？我们原本就还得上的，现在又有我贤惠的翠儿给我整来这好宝贝，我们家以后还愁吃穿吗？说不定自此一飞冲天，还能给莹莹找个好夫婿呢！”田添丁将周氏的胳膊抱着晃晃，请求她。
“哼！”周氏别过头去不理田添丁。
“翠儿，这钱要是今日不还上，明日就翻倍了，你可想清楚！”田添丁没什么耐心，说了几句软话就耍起无赖来。
周氏将田添丁的手一甩，心里越发不爽快：“我这辈子跟你真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话一出口，周氏想起自己大好年华，在田家伺候他田家二老，之后又伺候他二弟留下的小寒，一天天任劳任怨，将自己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孩搓磨成如今这人老珠黄，想着想着，周氏不禁抹起眼泪来。
田添丁听到周氏呜咽的声音，语气也缓和了些，将周氏的肩膀吧啦过来，又用自己的手给周氏擦眼泪，最后把周氏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拍着：“你这怎么又哭起来了，我不是答应你以后不赌了吗？我们现在把钱还上，之后拿着剩下这些钱好好过日子，你想买什么首饰头面随你买，想买什么好看的绸缎也随你，我再也不说你了。”
“那说好，你不许反悔！”周氏看着田添丁认真许诺的样子，将玉石从怀里取出来，正要交给他，却又将手一收，“不行，我得跟着你一起去，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田添丁从周氏手中抢过玉石揣进自己怀里：“行，那就一起去，给你看看我这次是不是真的。”
两人从正房出来，与院中几人打了招呼，又叫了耳房里的莹莹一起，周氏左手挽着莹莹，跟在田添丁身后，三人欢天喜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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