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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夜半
胡管家要买码头这块地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胡杨村，如今村里十户里有九户是靠着码头吃饭，不是家里经营着小吃摊子，就是家里有男人跟着程叔林跑船。那一户没有靠码头做买卖的，也有亲友家是靠码头的。
很快村里人全都自发的聚在了码头上，村里三姓氏的族老，长辈们都来了。
大家都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这时段村长走了出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叔林，这块的的所有人是你，你先来说说你的想法。”
“段叔”程叔林走上前去，给村长还有在场的乡亲们报拳行礼：“各位，当年开始在码头上做买卖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码头上的买卖会做到现在这般红火。\"
“这些年来大伙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的从早做到晚，好不容易才将咱们这生意做了起来，如今咱胡杨村的码头在这十里八乡也小有名气。”
“这些都是村里人共同的功劳，这地虽是我的，但在我心里，这片地就是村里的地。”听程叔林说完，村里人都稍稍放心了些。
“就是啊，叔林，现在码头这块地是我们胡杨村的根本，好多人家都靠这码头做买卖，可不能贪了小利给卖出去呀。”程家族长程长耕开口说道，好多人跟着点头附和。
“长耕叔他老人家说的对啊，叔林，你可千万不能卖啊。”
“就是，要卖，你就卖给村里人，我们你跟买，或是用田换，我们也愿意！”
这个提议一出，好多人赞同，毕竟他们摆摊的那块地现在是程叔林的，只要程叔林有日卖了，或者不让他们摆了，他们就做不成买卖了，自己铺子的地契，还是写在自己名下的好。
程叔林听了这些话，哈哈一笑：“若是卖给你们，那再好不过了，就是将烫手的山芋交了出去，我不要钱都行，这样吧，就按现在各家摊位的占地，将地分给你们，我一个铜板都不要。”
村里大伙听了，正惊喜呢。
“不行！”杨氏族长和段村长同时出声阻止。
大家疑惑的望向他二人，这时程长耕也跟着出声道：“不能分，叔林这块地就放在你手上。若是地在你一个手上，你说不卖就不卖，若是地分散了出去，村里这么多人家，若有人经不住诱惑卖了怎么办。”
“瞧您说的，谁会那么傻去卖自己的铺子呢？我们都不会卖的。”有人怀疑道。
“我也相信你不会卖，但我不相信他啊。”段村长接口道，也没说那个“他”是确切的指谁，但村里聪明的人都明白过来了。
人多了，总有心不齐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反水卖了，其他就向多米诺骨牌一样都倒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杨氏族长道：“叔林，自你回家后带着村人在码头边做买卖，咱们大伙都领着你的情，我也知道你此次的顾虑，无非就是顾忌那胡府报复，这地虽寄在你名下，但这些年，你一直让我们村里人一起用，一起做买卖，如今有人惦记这块地，我们全村人都和你一起承担，他胡府若要对付你，我们全村一起保你！他是黑白通吃，但我们胡杨村也不是好惹的！”
“对！叔林，他若是对付你，我们全村都来保你！”
“叔林，一定不能卖，跟他死杠到底，我们陪你一起扛。”
一时之间全村都亢奋了，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一个个的出谋华策。
“明日咱就去官府那边打点好，以免他通过衙门那边打压咱们。”
“嗯，对的。我去找镇上亲戚走动走动……”
“村口那边放几个小子放哨，那几个平常一天到晚爬树翻墙的淘小子，如今可找到事给他们做了。
……
一村人商议准备了各种胡府人来找麻烦的应对措施，但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正当人们以为胡府是不是打算算了时，就出事了。
最近临近年关，一天比一天冷，程叔林家里的火炕烧了两个房间，熊慧慧和初瑶一间，程叔林叶娘带着程南回一间。
这天晚上，初瑶看着爹娘哥哥那边房间人多热闹，吵着也要过去睡，火炕床砌的极大，虽四五个成人都没问题，初瑶过去睡当然也没问题了。
等睡着了，比起安安分分睡觉的程南回来，程初瑶又折腾了个没完，因为火炕烧起来太暖和，程初瑶嫌热，总要踢被子，一下子没看住，人就滚被子外面了。
叶娘没办法，只得让初瑶睡在程叔林和自己中间，两人一左一右的夹着她，就不怕她再踢被子了。
半夜程叔林睡的正熟的时候，突然梦到自己掉水里了，正在水里拼命游泳，突然胳膊被拍了一下子，他惊醒了过来。
拍他的正是叶娘，程叔林睡眼迷蒙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闺女尿床了！”叶娘有些没好气的说。
“？”程叔林脑子还是一团糊，没有反应过来。
他伸手一摸床单，确实全湿了，程初瑶睡在两人中间，她一尿床，边上挨着的两人都跟着遭殃，幸好南回离得远，没被波及到。
“我的衣服裤子都被她尿湿了，你的呢？”
“也全湿了。”
两人身上衣衫都全湿了，罪魁祸首还睡的跟猪一样。
叶娘将初瑶抱到没有尿到的地方，给初瑶脱下湿了的衣衫边说，“奇了怪了，初瑶会走路后就很少尿床，现在都是自己起来去尿尿，就是小时候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一要尿尿，就会踢人，提醒我给她把尿，怎么这次就尿床了呢？”
程叔林爬起来，身上被尿湿的地方被冷空气一激，瞬间清醒，摸黑点上油灯，去柜子里找干净的床单被褥，还有几人的衣服。
“别想了，哪有小孩不尿床的，她还小呢，幸好咱烧的炕，房间暖和，不怕着凉。盖的垫的也都好换，明日洗了，用火炕炡炡就干了。”
程叔林换好干净的衣服，接过初瑶和叶娘的脏衣服，连同脏了的床单被套一起裹了，拿出房间，打算仍到院子里的水盆中放着。
哪知一走出房门，就看见屋外一排火光，那火是自己屋子东边起的，东边就是老四的房子，过去就是老五家。
“走水了~,走水了~”程叔林先吵两个弟弟家扯着喉咙喊了几嗓子，然后朝房间里喊了句：“叶娘，将初瑶南哥叫起来，衣服穿了快出来。”
又到隔壁去拍熊慧慧的门：“慧慧快起来，走水了……”听见里面熊慧慧应声就走了。
程叔林还穿着单衣，他跑回房间，南回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自己在找穿衣服，叶娘还在叫初瑶，却怎么都叫不醒。
程叔林边替儿子整理衣服，边对叶娘说，“你先穿衣服，别管她，等会我直接用棉被裹了，将她抱出去。”
叶娘听了忙找了厚外衣自己三两下穿上，“你先带儿子出去，我就这样给她先把衣服穿了，再抱她。”
程叔林抱了南回出去，在房门口碰到了熊慧慧，将儿子交给她道：“等会你们几个先躲出去，我去打水灭火。”
他从水缸里打了桶水，朝着火光处走去，走进发现火不是很大，幸好他起来发现的及时，火并没有完全烧起来，现在抢火，应该来得及。
隔壁程季林和程安林听到动静，也慌慌张张的带着人赶了过来，程季林的几个侄子，还有胡高豪。
大伙拿盆的拿盆，拿桶的拿桶，幸好金西河离的近，取水方便。
叶娘将程初瑶抱到隔壁她堂姐房里，让她接着睡，自己走到码头上，站在离自家后门不远处，看着火正在烧的那处发愣。
程安林挑水经过的时候安慰道：“三嫂，莫要担心了，就一点的小火，还没烧起来呢，我们几桶水下去差不多就灭了，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将柴火堆放在你家屋子底下点火，幸好当时三哥盖房时都是悬空盖的，火烧上去慢。就是院墙熏坏了，等天亮了再修补。”
“安林，我在想那个点火的人，肯定还没跑远，火都没有全烧起来，他肯定还在一边看着，只是你三哥突然起床发现了，打断了他。若是再晚点发现……”真是想都不感想，这个时辰正是大家睡的最沉的时候，要不是初瑶尿了床，只怕火烧到跟前都察觉不到，而且还有几个库房堆的满满的货物，若是烧了，那这几年几乎就白干了。后果真不敢想！
“对呀，刚刚我去救火时，就发现你们家屋子下还有两处柴火堆还没有点燃。定然是他听见三哥喊，就跑了，肯定没跑远，我现在就带人去追。”
那边火也灭的差不多了，程安林抽了几个人，各拿了个火把，出去搜人，就真的在附近抓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放火的竟然是程勇。
“程勇，你这是在干什么！谁让你来放火的，你这是想要我一家五口的命啊！”程叔林生气的喝道。
“哼，我这是在报仇！”程勇色厉内荏的对着三个叔叔狠狠的说“你们算计我爹娘，让我爹娘没了田地，如今我们家只能给胡老爷家做佃户，如今每日干不完的活！我家落到现在这副境地，都是你们几个害的！”
程叔林懒得跟这脑子不清白的侄子争论，直接将人绑了仍柴房，只等天亮后村人们都到齐了，再当众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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