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馅了

　　黑色的奥迪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副驾驶上的洛寒川，提溜着手里的保温盒，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的，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就一份啊？慕总，我的呢？我连午饭都还没吃呢”

　　慕衍瞥了他一眼，“洛警官，等他出来，我请你，地方随你挑”

　　洛寒川几乎是翻了个朝天的白眼，“等着，十分钟，不是他出来就是我出来”

　　他一只手提溜着饭盒，一只手插在衣服兜里，大步流星的迈进了警察局。

　　下午两三点，正是午休的时候，警察局里的警员们都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做，有的靠在椅子上睡着觉儿，有的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儿，只有极个别的积极分子翻着文件，追赶着功课。

　　审讯室里的监控连到了外面，方子铭靠在椅子上，脚跷得高高的，百无聊奈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洛寒川像是故意放大了声音，引起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哟！方队！这么清闲啊！”

　　方子铭坐正了身体，回头看了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洛寒川？你不是接到中央的任命了吗？跑到我们警局来干什么啊？”

　　“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老师，用不着这么紧张！”

　　他毫不介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向了监控录像，“你是不知道啊，老谭见了我差点把我骂死！说我一线工作经验不足五年，去中央就是丢他的脸！还说我既然到了易城，就在这里停几天，和方队好好学习学习，毕竟你经验丰富对吧，这谁啊，这手也太好看了吧！啧啧啧……”

　　方子铭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他倒是毫不见外的对监控里的人评头论足的。

　　画面里面陆生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看起来非常疲惫了，不厌其烦的重复，“我都说了，警官，那天下午我在家里和朋友包饺子过冬至，只是因为接到了电话才出去的，没有预谋，什么都没有，我到学校里也并没有见到人，人不是我杀的”

　　洛寒川皱了皱眉头，微微侧了侧脸，瞟到了方子铭办工作上的案件资料。

　　片刻之后，他拍了拍方子铭的肩膀，“放人吧，他不是凶手，再审他两天，真正的凶手早跑了”

　　“洛警官，这是我的案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麻烦你去睡个午觉，要是没钱买机票，我派人送你去中央”

　　洛寒川呵呵的笑了两声，“方警官，我们好歹也是同窗，你用不着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吧，而且是老谭派我来学习的，你不至于连发言权都不给我吧，更何况我们都是警察，目的是一样的”

　　“好啊，看在谭老督查的面子上，我就给你发言权，我们在案发现场，死者的体内找到了唯一一组不属于死者的DNA，就算这组DNA不是属于凶手的，他肯定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你看看他的口供，他完全否认他在案发当晚见过死者，不是在说谎是什么？”

　　“他是不是在说谎，难说得很，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啊，你证明不了他杀了人，他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我们在警察局里可以靠猜测去推论，但是上了法庭疑点利益是归于被告的，所以呢，我们现在这样审他根本没有用，而且我能知道他有没有去过现场，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方子铭还没有同意，他就自作主张的往审讯室去了，方子铭也没有办法，慌忙的跟了上去。

　　推开审讯室的门，那个年轻的小警员立刻注意了过来，正想说点什么，方子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了。

　　洛寒川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五分钟，方队，你可以计时”

　　他拉开了陆生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陆生以为又是一个来问同样问题的小警员，无精打采的看都不想正眼看他，“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们可以去看监控录像，也可以去看笔录，一个接一个的重复，你们是不是没事干了”

　　洛寒川却轻轻的笑了笑，“一天一夜了，精神状态还不错，有点超出我的想象，那……”

　　他将那个蓝色的保温盒推了过去，“你的朋友说，你喜欢吃牛肉”

　　陆生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生得刚毅机敏，和这几个小时他见的警察都不一样。

　　方子铭看到就要过来阻止，洛寒川拦住了，“就算他真的是凶手，判了刑坐了牢，监狱里面也管饭的吧，你这是虐待，我提醒你啊，你要是抓错人了，他背后的两位大佬，你没一个惹得起！”

　　他说完又看了看陆生，把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别管他，吃！”

　　他都这样说了，陆生也没有太客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盒里的牛排，喝完了菠萝米酒汤。

　　方子铭全程都阴郁着脸，实在忍不住了，敲了敲自己的手表，“洛警官，五分钟，还剩下一分半”

　　“急什么，人家这不才刚吃完吗？”

　　他笑眯眯的看着陆生，“吃饱了吧陆教授，我只问一个问题，案发的那天下午你是在包饺子对吧，那么你收到短信去学校之前，有没有洗过澡？”

　　“没有，事发突然，那条短信看起来很着急，我就是洗了个脸，连衣服都没有换”

　　“哦……行了，方警官，不是他，放人吧……”

　　“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呵……听不懂吗？我的个天，就你还当队长呢！人家那天下午，直到出门，去案发现场之前都在家里包饺子，家里有一个保姆，还有他的男朋友慕衍，还有另外的两个朋友，一个是沈氏集团的大公子沈临君，一个是仁立医院的急诊科主任江行，这些都是人证！”

　　“我知道这些都是人证，但是他中途出去过，出去的时间正好就是案发的时间”

　　“还是没有听懂，他出去之前在干什么？在包饺子，包饺子！包饺子会碰到什么？面粉！他是个大学教授，家里还有佣人保姆，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包饺子啊？肯定是为了讨慕衍的欢心，大学教授会包饺子的吗？肯定不会啊，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弄得……”

　　“咳咳！”陆生都听不下去了，故意咳了两声，“等等啊洛警官，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但是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我会包饺子，可手忙脚乱也是真的，因为那天，我和慕衍……拿面粉来玩儿来着”

　　“哦”洛寒川点了点头，“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一样的，最后就是你全身都沾满了白色的面粉，出发去现场之前只洗了个脸，没有换衣服，那么请问方警官，死者是被奸杀的，既然凶手和死者发生过这么亲密的行为，现场肯定会留下面粉的痕迹的，粉尘转移有多容易应该不用我和你科普了吧”

　　“可是呢？并没有找到……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面粉的痕迹……”洛寒川摊了摊手，做了一个完美的收尾。

　　“我们有证据表明，凶手在现场做了清理”

　　“我的个天，清理面粉是那么容易的吗？不信你现在就去慕衍的大豪宅里面去看看，人家是专业的保姆打扫过的，你让法证人员去搜证，看看能不能找出来面粉的痕迹，或者去陆教授当天晚上开的车里，农学院那个308的教室去检测，看看有没有面粉反应，这些……就是不在场证明”

　　“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人家家里有保姆的，肯定亲眼见到了这小两口挥洒着面粉追逐打闹的场面”

　　“咳咳……”陆教授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怎么？不会保姆也没在吧？你们俩秀恩爱还不好意思，把人赶走了？”

　　“在，当然在”

　　“那不就行了！”

　　“保姆也是拿他们家的工资的，证词也不可信”

　　“方警官，你不用为了证明我是错的，你是对的，就在这里当一个杠精和我无理取闹吧！”

　　“如果张阿姨的证词不可信的话，那天我恰好拍了照片”

　　“得了！这下连物证都有了！这恩爱秀的还挺有用的！”

　　陆生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洛寒川拿到了方子铭的面前，那天他除了拍下了慕衍那张满身面粉的丑照之外，还被慕衍逼着自拍了很多，还有几张他们俩包饺子的合照。

　　“啧啧啧，看看……这么多呢，现在相信了吧，可以放人了吧”

　　“可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他的DNA，这是事实，也是铁证！”

　　“方警官，我们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你想想看，如果案发现场出现了一组DNA，而这组DNA的主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案发现场出现过，那么，这说明了什么？只有一种可能，这组DNA是凶手带过去的，杀人要偿命，凶手的目的可能根本不是死者，再加上那篇报道，这不仅是偿命，是想让陆教授身败名裂”

　　洛寒川说完这番话，拍了拍陆生的肩膀，带着他走出了审讯室，走到门口，陆生回了回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这才是警察，不像某些人，浪费纳税人的钱！”

　　这短短的十分钟，慕衍在车里，如坐针毡，几乎是隔几秒钟就看一眼手表，九分钟十三秒的时候，他看见洛寒川真的带着陆生走了出来，站在警局门口，陆生还亲切的笑着，和洛寒川道了谢。

　　他一刻都等不得了，立刻小跑了过去。

　　可这里还有外人在，慕衍还是克制了，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没事了啊？没事了就好”

　　陆生看着他，也淡淡的弯了弯嘴角，“嗯……你的牛排煎的有点老”

　　洛寒川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行了，快回去吧，我这儿还有别的事，不送了，记得欠我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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