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代目追妻日常

　　从族地回到木叶的柱间捎来了一根杏树的枝条。

　　茜举着它，长发几乎拖到地上的男人笑嘻嘻蹲着，指尖轻点一下，被触碰到的枝梢上的小花苞渐渐长大绽放，维持在了盛开时最好看的样子。

　　“哇啊——”

　　杏里陪着女儿一起做出惊叹的表情。

　　“……你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吧。”
　　杏里瞪了他一眼，扭头提醒女儿：“小茜，这时候要和你柱间‘叔叔’说什么？”
　　“谢谢叔叔！”
　　“……”
　　悲喜交加的柱间只好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其实情况没有那么糟。
　　杏里至今也忘不掉水户听说她比自己还要大时所露出的表情，一边喃喃“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啊……”
　　大概千手都是不会老的妖怪吧。

　　害怕它凋谢，急着装饰起来的茜彷如溜过风铃的一阵风，转眼踩着咚咚的步子飞快跑进了屋里。

　　从后方的院子响起叮叮当当的很是清凉的声音。

　　她随口道：“到夏天了呢。”
　　“是啊。”
　　她再次道了谢：“谢谢。”
　　以前家门口的杏树年岁久，扎根得很深，根本没法一起搬到木叶来，所以现在能再看到它的一部分，她真的很高兴。

　　“没事啦。反正就在隔壁，一点都不麻烦。”

　　柱间笑了下。
　　然后利用这个空档，将心底像是隐隐有动静的盖子按了回去。

　　“不过，到底是废弃了快十年的房屋啊，灰尘大得完全呆不下去，而且连墓地都长满草了。万一有流浪汉住进那种半夜会塌掉的房子就糟了。还是一把火烧掉比较好吧？”
　　杏里被逗笑了。
　　“啊，你去扫墓啦？”
　　“是啊，放了点花，浇了点水。也问候过叔叔阿姨了。”
　　“这样……你打算怎么办？把墓都搬到木叶来吗？”

　　“不了，就放那儿吧，大家好不容易安息了，再挖出来也不太好。”他回答说，“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茜兴奋地翻出花瓶，装点在了餐桌的正中央，然后拉开离餐桌最近厨房的窗户，催妈妈进来。

　　“那加油吧，火影大人。”
　　“啊。”

　　告别了杏里，柱间打算慢慢走回办公室。
　　路过窗前时，正看到茜站在桌前，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向那根枝条许什么愿的样子。

　　……那又不是什么魔法棒。
　　柱间叔叔默默吐槽。
　　起码，能消除人的寂寞的魔法，是不存在的。
　　如果有的话。
　　他也很想知道啊。
　　真的很想。

　　可唯独这个拜托一根树枝也没用吧，明明是自己应该想办法才有可能解决的问题。他不变得可靠，弟弟和小杏一天有四十八小时都不够用的，哪还有时间陪着小茜呢。

　　一片衣角出现在视野内，他急忙蹑手蹑脚躲开了。

　　“小茜，你在做什么呢？”

　　“柱间叔叔好厉害啊。”茜睁眼，甜甜的说，“像是神明大人一样。”

　　“好了好了。神明大人可不会挑食，不会把吃进嘴里的丝瓜偷偷吐出来，更不会把不喜欢吃的东西塞进弟弟的便当盒。”

　　无奈地说着，她抬手将夏天吵闹的蝉鸣和日光关在了窗外。

　　.

　　某个稍稍变得凉爽的夜晚，回到家的丈夫叫太太摊开手，然后把一根绀青色的细绳放了上去，绳子两头都打了结，多出来的一截做成了漂亮整齐的流苏。

　　“把凶器作为礼物是不是有点问题啊？虽然我很喜欢啦。”

　　“你想多了。”
　　叹了口气，他拿回来，把太太散开的头发拢成一束，在肩头附近用细绳绑了起来。
　　甚至打了个蝴蝶结。
　　“是这么用的。”
　　“诶。为什么扉间打的结就不会歪呢？”
　　“先打半个，再从底下穿进去，从外面拉出另外半边，最后收紧就好了。”见太太十分稀奇的玩着绳子，干脆再示范一遍。
　　他抽开了自己打好的蝴蝶结。

　　然而太太按住了他握着绳子的手：“你怎么了？”
　　她看穿了丈夫一贯冷静表象下的焦躁。

　　本来吧，扉间自己会一个人去逛市集就够奇怪的了。

　　太太是海，再怒涛奔腾的河流汇进海里之后，都只能变得平缓柔和。

　　扉间有始有终地重新系好蝴蝶结，缠络住太太的手指，想了会才说道。
　　“我怀疑大哥想搞事。”
　　“？”
　　“他最近居然一直在努力工作，完全没在偷懒。”
　　“天啊，”太太惊讶的捂住嘴，“是重症呢。”
　　“……”

　　虽然跳出弟弟和辅佐的立场，按照常识，一个村子的头头会给人这种印象本身也是个问题。

　　接着他列举了几个对火影大人来说的小概率事件。
　　“早上送过去的文件中午就能批完，大小会议都没迟到，而且，有次我偶然撞见日向和宇智波的长老竟然同时从大哥的办公室里面出来。”
　　哦，说起来，这两族关系不好呢。
　　太太翻了下记忆库。
　　宇智波和千手握手言和后，头号仇恨对象没了，下一个就是日向。
　　建村时期两边为了争夺木叶的一块风水宝地当做族人住处，闹得也是不可开交。
　　其实那片地方如果划给千手，这事早就消停了，可当时柱间坚持让自己的族人各自散落在木叶落户，明令禁止大家群聚居住在一起，所以两族才互不相让。

　　但这不是重点。
　　柱间在学着在木叶的不同势力派系间端水。

　　“大哥干嘛抢我工作啊。被人怨恨可是我的专长。”

　　“高兴的时候直接说高兴不好吗？”太太搂住了闹别扭的扉间。

　　“不，那样子绝对有阴谋！”

　　一辈子都在替自家大哥收拾烂摊子的扉间表示不信，防备了一个多月，然后茫然地发现，大哥真的只是改过自新，努力成为一个不偷懒少赌钱的火影。

　　火影大人对二把手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
　　村子越来越大，一些小的氏族纷纷迁入木叶，上周刚建完了第九个忍者训练场，连那个垃圾的排水系统都重新排布了一遍。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勤勤恳恳了几个月的柱间搁下笔，叫住了刚刚处理完一沓文件，准备去旁边的桌子搬另一沓的弟弟。
　　大手一挥：“扉间，你可以回家了噢。”
　　“可是——”
　　“剩下的我很快就能做好。”
　　他坚持道。

　　“……好吧。”

　　些微的担忧，在茜穿着妈妈缝的和服朝自己奔来时消散了。

　　“啊！腰带！”后面匆匆追来杏里，让扉间按好乱动的女儿，把系紧的细绳带穿过带扣，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要抓到她真是越来越难了。”杏里感叹道。
　　扉间一松开手，茜立刻溜开了，身上的蝴蝶纹样翩翩而动，她抱起球球跑到院子里玩了。
　　“怎么突然想到做衣服？”
　　“嘛，毕竟七五三都没能好好帮她过节嘛，想着起码感受一下气氛也好。”她说，“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怎么做都忘光了呢。”

　　杏里端来泡好的茶，两人围着客厅的矮桌坐下。
　　上面还有茜等妈妈编头发时剥了一半的橘子。

　　扉间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好的好的，我反正是没有像天才的扉间大人那样过目不忘的能力啦。”
　　连橘子带皮堵住了他的嘴。

　　三人其乐融融地度过了晚上的放松时光，天一亮，扉间照常前往了火影的办公室。

　　推开门，他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大哥。

　　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
　　怔了几秒，扉间迅速关上门，确认柱间还有呼吸，扛起他，用飞雷神传送到了医院的地下。
　　他的出现惊动了正在检查病历的藤子。
　　“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柱间被搬进了单人病房内，立刻开始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途中，长发男人就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朝面无表情的弟弟笑了笑。

　　“……大哥知道多久了？”

　　“比你想象的要更久一点噢。”

　　“！”

　　虽然很想把大哥痛扁一顿，但冷静得可恨的理智完完全全制止了自己。
　　他只是紧紧蹙起眉。
　　“你必须从今天就开始休息。高层和大名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不行啊。”
　　旁边藤子端着托盘走过来，里面躺着针筒，柱间朝她伸出了胳膊，一边拒绝了弟弟的要求。
　　等藤子抽完一整管血，他才接着对扉间说。
　　“让别的村子知道看看。不管成功率大不大，他们一定会尝试着袭击木叶的。”这点弟弟当然比自己更清楚，“所以你才会瞒着别人把我带来这里的吧？”

　　扉间不说话。

　　“往好的方面想。”柱间轻松地拍了拍扉间的膝盖，“我的弟弟很快就能做火影啦。”

　　“……”

　　采取到样本的藤子不很想继续呆在这个房间了，趁着空档端着托盘逃去了隔壁的实验室。
　　这气氛也太窒息了。

　　.

　　让扉间困扰的，不是怎么隐瞒住他人，而是该怎么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亲近的人们。
　　能让人不感到难过的话语……
　　想不出来。

　　结果用最平直的方式和妻子说了后，太太虽然震惊，但首先合住了他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啊。”

　　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根本不会有时间给他们沉浸在痛苦里。
　　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

　　坚持到人前刷脸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柱间的身体状况终于到了不得不全天住在病房的程度。

　　一觉醒来，日光正盛。
　　窗户开了条缝，吹起半透明的米白窗帘。
　　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

　　他撑着坐起来，瞥见正在把花插进花瓶的身影。

　　“啊，醒了？”那个身影也注意到了他。
　　“小杏。”
　　柱间拍了拍床头，力气轻得没发出一点声音。
　　绑着头发的女人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扉间的话，刚才去叫水户和孩子们了。”她的双手交叠在腿上。

　　上次说好的只有一次，是最后一次，这个约定依旧忠实地被遵守着。

　　“唉，我最害怕人围着我哭了呀，特别是女孩子。”他头疼的耷拉着两根须须。
　　而且扉间那家伙根本安慰不住小杏。
　　从小到大，哄青梅的任务都落在自己头上，他不在了，扉间一定拿她没办法。

　　柱间决不承认这是自己对弟弟仅剩的対抗心。

　　“我不会的。”杏里答应着病人的话，“等到时候你被扉间做成木乃伊，或者切成片片拿去当研究材料的时候，我一定再好好哭一场。”

　　“……别吓我啊！感觉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啊。”

　　她轻轻笑了。

　　柱间注视着她的笑。
　　即使她已经成为了扉间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自己还是。
　　如同少年时候那样。
　　恍若海面被暴风雨席卷的一叶小船。
　　热烈地，不顾一切地，喜欢着她。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传达给她过呢。

　　“小杏，我有话跟你说。”
　　“好的。”
　　她面露“我正在听”的认真。
　　柱间深吸了口气。
　　“我那个重要的弟弟，就拜托你了。”

　　愣了会，她苦恼地说：“诶？只有扉间吗？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可靠吗？”
　　“不是不是不是！”
　　然后慌慌张张从水户开始报起了一连串人名。
　　“傻不傻啊？”杏里打断了他，“只要是你觉得重要的人，我和扉间当然都会保护好的啊。”
　　“啊，诶……噢……谢谢。”
　　“他们来了。”
　　听到脚步声，杏里起身去开门。

　　红着眼眶的水户顾不上别人，从她身侧匆匆擦肩而过，身后跟着孩子，扑到了病床边。

　　柱间最后的时间留给了自己的家人。

　　落在最后，慢慢走过来的扉间，拉着她出了医院，她这才发现，外面满街的杏花不知何时，不知悲伤地，一如既往地满开了。

　　她不会再叫他加油了啊。

　　没有问她要不要留下来，扉间看了眼妻子，随即转开视线，大掌按着她的头：“辛苦你了，忍耐到现在。”
　　“……肩膀借我一下。”
　　埋在怀里的太太都没发觉两人已经飞回了家。
　　“这件衣服……”
　　“我去拿面纸……没什么，你想擦就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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