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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沦陷(8)
陆柑在深深的睡梦中被人轻轻推了推,他听到有个人在他头顶焦急地询问:“你在发烧。快醒醒,起来吃药。”
他懵懂地睁开眼,散涣的视线终于聚焦时,才看清来人。
“你怎么来了?”陆柑问道。他的嗓子又干又哑,声音也沙沙的。
霍尔急忙给他倒了杯温水:“我听说你被派去驱逐凶兽了。早知道我也一起跟你去了,没人通知我······”
“我没事。”水流进肚子,滋润了干涩的喉咙。陆柑困顿地坐了起来,无力地靠在床头上。
这个场景有点眼熟,他是不是经历过一次?
霍尔把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头很痛吗?要不要去叫医生?”
“我没事。你开完会了吗?”陆柑关心道。
“先不说那些。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想了很久。”霍尔突然正色,他抓住陆柑的手,轻轻反复按揉着让人放松的穴道,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后,“也许两者都有。但是我想见你的冲动已经盖过了来自莱茵海格的影响。比起莱茵海格对你的庇护,我更想出于我自己的心来保护你。如果莱茵海格真的深深影响了我的心,那么,我想你也会是一个很好的主人。”
他看起来很自信:“不管是作为莱茵海格主人的保护者,还是亚蓝伽的爱慕者,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会比其他的莱茵海格的寄体更好的忠诚于你。所以,选择我吧。”
陆柑弯着唇角,笑了。他相信霍尔的回答不会让他失望,于是他支起身,抱住了霍尔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啵了一口:“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骑士了。”
霍尔也笑了,他对自己的心意理解得透彻,在得到了答复后,直接把陆柑抱起来,用毯子包裹住,往外走去:“我带你去我的休息室,那里的条件比较好。实验室的休息室太简陋了。”
陆柑安心地歪过头,靠在他颈窝里沉沉睡去。
兽潮过去后,军部上层已经注意到了亚蓝伽这个特殊的存在。他们要求将亚蓝伽送回帝国主星进行调查,被霍尔一口回绝了。
霍尔直接向皇帝发送了简讯:“希望您能取消掉所有关于我爱人的调查。”
皇帝回信道:“原来你这家伙也会对别人动心?(笑)”
霍尔的态度很强硬,皇帝无奈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望着多年的好友带着坏笑的脸,霍尔干咳几声:“总之,希望您能够暂时帮我推掉调查。我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太久。”
“当然可以。不过,回来之后,你要带着他一起来见我。”皇帝笑了,“帝国可不会信任来历不明的人类,更何况,那位学生,也许还可能不是人类。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的。”
“谢谢。”霍尔关掉通讯,起身坐在了床边。陆柑还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霍尔轻叹一声,陆柑朦胧间听到了,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我吵到你了?”霍尔忙压住他想起身的动作,“母舰准备返航了。”
“卡赫投降了?”陆柑问。
“嗯,他们交出了以前侵占的领地,同时皇都迁移到了更远的区域。不过他们并不想归顺帝国管理,帝国也没有为难这些人,只是回收了土地。”
陆柑眨眨眼:“不会是陷阱吧?这里离你们储存莱茵海格晶石的位置远吗?”
“放心吧,那里不会被找到。”霍尔揉揉他的脑袋。
“他们为什么不归顺帝国管理?”
“不服气吧也许。”霍尔垂眸,“只不过,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了帝国的庇护,他们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
霍尔凝神,微微皱眉,看着上面显示的文字。陆柑好奇地凑过去:“怎么了?”
“在卡赫的帝国士兵抓到了一个投敌的卡赫人。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了,现在母舰处于戒备状态,到处在找那个卡赫人。”
陆柑微微蹙眉:“难道也是来找莱茵药剂的?”
“等下你跟着我,别乱跑。”霍尔轻抚他的脑袋,“等抓到人了再回实验室。”
“你也要加入搜查的队伍?”陆柑问道。
霍尔轻轻拉住他的手,打开了房门:“是的,要求全部的适格者巡查。”
巡查的人员不停穿梭在走廊和大厅之中,大厅正中间,陆柑看到弗维忒和杰弗里正拿着什么仪器不停扫描着四周。
“那是什么?”陆柑指着那台仪器道。
“检测莱茵海格浓度的仪器。”霍尔道,“他们认为那个入侵者是冲着莱茵海格晶石储存室去的。储存室在母舰中通过不断的移动防止敌人找到,只有少数人知道如何进入,所以他们想用这个追踪入侵者的方位。”
就在这时,仪器朝着一个方位响起了警报声。适格者们快速前往那个方向。陆柑刚想提醒:“会不会是陷阱······”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他们的头顶响起。一个晃神的瞬间,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位穿着类似于古代祭祀的少女,正面色不虞地看着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狠狠看着陆柑。
霍尔快速把陆柑拉到了身后,警惕地看着她。
少女道:“别这么警惕呀。我不会伤害你们。不,应该说,我无法伤害你们。”
“你是谁?”霍尔很快明白了,“刚才的只是你布下的陷阱?”
“是啊,因为你们都太好骗了。你们被Alanga骗了!”少女突然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两人都是一脸懵,“他不仅是你们的支配者,同时也是吞噬你们生命的吸血鬼!”
“Alanga?”霍尔低喃,他垂头看向陆柑,捏紧了他的手,“这关Alanga什么事?”
“噢,忘了解释了,你们好像是把Alanga称作莱茵海格?那是什么奇妙的称呼?”少女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你身为Alanga的俘虏,居然还这么维护他吗?”
这次轮到陆柑握紧了他的手。因为少女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并且引人遐想了,所以陆柑得不得再次思考这具身体存在的意义。
霍尔是“Alanga”的俘虏,和上一句“他是你们的支配者”,这是不是意味着亚蓝伽不仅只是代表着“主人”一样的存在?
难不成,那些适格者们会出现“天使”症状,是因为他在背后操控?
少女的声音很响亮,吸引了附近搜查的适格者们。他们纷纷举起枪,对准这个对Alanga散发敌意的人类。
陆柑猛地抬头紧盯少女:“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天使的翅膀?”
少女歪着头,俏皮地说道:“因为Alanga需要人类的精神。”
“是因为我醒了,所以那些适格者们都醒了吗······”陆柑突然回想起他刚进入世界的那一幕,那个时候,正好传来陷入“天使”症状的适格者全部苏醒了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如果Alanga苏醒了,他需要被注射过Alanga的人类源源不断地提供精神力给他?”陆柑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别天真了。”少女摇头,笑容逐渐消失,“不管Alanga是沉睡还是苏醒,他都需要人类的精神——只不过是快与慢的问题而已。沉睡时需要更多的精神力,所以Alanga会强行将少数Alanga宿体的人类拉进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那便是传说中的精神的载体——天国。”
“······”陆柑震惊得说不出话。身旁的霍尔皱眉,狠狠地看着少女。
“他苏醒时,消耗的可就是全部Alanga宿体人类的精神力。”少女眯起眼指着陆柑,“如果你不死,那些宿体人类会慢慢被你吸收掉所有的精神,变成不人不鬼的天使。所以你根本就不是Alanga的主人,你是凌驾于Alanga之上的奴役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鬼!”
陆柑不安地抬头看向面色冷峻的男人,手被抓得更紧了。
虽然他相信瞿旱久并不会伤害他,但是其他人可不一样啊!陆柑继续问道:“怎么样才能停止消耗人类的精神力?”
“你真是一无所知的掠夺者!”少女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当然是你死亡的时候啊!”
“你到底是谁?”相比于陆柑的震惊,霍尔很快冷静下来。
“我跟你一样,同样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少女握紧拳头道,“当我发现我的精神连接慢慢变低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做适格者的前途。可是我的寿命还是在我本来可以活得更久的,都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个怪物!!”
霍尔道:“他不是怪物。”
陆柑还想说什么,霍尔拉住了他,继续道:“使用莱茵海格不可能没有任何副作用,我认为寿命的减少就是副作用。他只是在行使自己的使命而已。”
陆柑没想到他竟然现编了一套说辞出来,听得一愣一愣的。少女尖叫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有副作用,为什么帝国没有公布!!”
“因为在他没出现之前,帝国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副作用。”霍尔道,“不要试图抵抗了入侵者。”
“想得美!!”少女掏出一把短刀,朝他们飞快地冲了过来,“让我杀了他,把我的寿命换回来!!”
霍尔挡在陆柑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背摔。刀刃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她不断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吐出恶毒的诅咒话语,怨恨地看着霍尔身后的陆柑。
不堪入耳的言语让霍尔深深地皱起眉,他飞快地给了少女一个手刀,少女便软趴趴地倒下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陆柑趁着其他人涌上来之前赶紧问道。
“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研究表明注射海格药剂后的适格者比普通适格者的寿命短了。”霍尔道,“只不过帝国为了减少民众对海格药剂的怀疑,才一直没有公开这项研究。我也是注射了之后······才知道的。”
陆柑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是留在这个世界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尽快离开,完成下一个任务,才能见到他。不能在每个世界都留恋虚假的他。
霍尔双手覆在呆滞的陆柑的脸颊上,狠拧了一把:“不要胡思乱想,她的话不可信。Alanga也许不是你。”
“我没有胡思乱想。”陆柑有些迟疑,“可是也许只是我了······”
谁叫系统每次给他的身份都这么离谱!这是为了催促他赶快完成任务的节奏吗?陆柑怨恨地想着,这系统绝对是派来拆散他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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