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装合唱团

　　咲夜马上就要6岁了啊……我心里想着，看着在身边和小伙伴玩闹的女孩，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换来一个掺着蜜糖的笑容。

　　若是在从前，我是万万不可能想得到，像是随意扔在地上的破烟蒂一般的我，能拥有个同我有着真真正正血缘关系的孩子。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在捡孩子中度过了。

　　曾经龙头战争中收养的五个孩子也都长大了，自己有写小说的稿费和武装侦探社的工资，妻子也有工作。按照现在的生活，也不至于会没有存款。

　　但多出来的那些钱，我都用去资助其他孤儿了。这些年下来，资助的孤儿数量也不少。

　　也不知道咲夜得知自己还有一大群，连她爸爸都数不过来的哥哥姐姐们时，会是什么感想。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妹妹们吧。

　　算是，为我的过去赎罪。我不断地审问自己：真的配拥有现在的生活么？

　　曾经在黑暗中迷茫着，现在即使站在了光明一侧，也依旧迷茫。就算躯体有了归宿，心灵还是那个满身泥泞的野犬。

　　其实之前一直都没敢动笔，还是咲夜的鼓动，我才开始写出了第一篇小说。大概，我还是需要有人推着才会去做吧。

　　我知道咲夜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已经有基本成型的价值观，有不似周围任何成年人的道德感。但是无论她有多特别，她依然是我的孩子，只要她现在叫织田咲夜，这就足够了。

　　明明是个纯粹而真诚的好孩子，可我却常常忘记，下意识就把她当成一个如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成熟的人。毕竟她已经可以照顾这么多年还是个孩子的太宰了。

　　“我曾经杀过很多人……没有理由，只是因为在杀人，所以就杀了。”我这么对咲夜坦白。

　　这样的我，真的配拥有现在的生活么？

　　我真的有资格动笔写人了么？

　　然而咲夜盯着我的眼睛沉思了许久，却是这样反问我的：“那有太宰叔叔多么？”

　　啊……这还真没有。

　　她像是知道我在迷茫什么一样，说：“您已经在写了，不是么？”

　　默了见我没接话，她一敲掌心又说，“竞争促进发展……来比赛吧！写小说。”

　　然后，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下来，开始和那孩子一起写起了小说。在构思创作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情绪也可以波动那么大。

　　我们两个本来只是打算聊一聊小说的走向，却不知怎的就多种不同意见争执了起来。等到冷静下来仿佛之前的争吵是个幻觉，又一起相处愉快地吃起了点心。只有那写满了的五六张稿纸见证了刚才唇枪舌战的辩论。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咲夜强势的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真的很像，就连固执也是一模一样。

　　总感觉，很稀奇啊，对我和咲夜都是。

　　之后，我们都写出了各自的几部短篇。就在要交换文稿的时候，她开始少见地扭捏了起来。

　　咲夜：当初提起比赛的时候忘了对面怎么说也算是个文豪来着……

　　“那、那个我写得、嗯、写得很幼稚吧啊哈哈……”

　　那时她坐立不安地看着我一页一页的阅读她的文稿。见她难得慌张的样子，我不免就稍微坏心眼地放缓了些阅读速度，一边阅读，一边观察她那有些可爱的神情。

　　听到她不自信的发言，我很想说：“其实……”

　　可我的话还未说完，小小的女孩就捂着耳朵大叫着：“哇啊啊我不听我不听！”脚步飞快地跑走了。

　　我看着她仓皇逃窜消失在拐角口，愣神了半晌，不禁笑出了声。其实那孩子写得很好，都是和她一样虽稚嫩，却很温柔的故事。

　　于是，我也就有了在屋子里搜集咲夜偷偷藏起来的文稿的习惯，或者说是小爱好？我开始热衷于把那些文稿整理成册。毕竟那孩子也不爱收拾，有时都忘了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有藏过东西。（来自清空了三次书架夹缝的老父亲的叹气）

　　正好最近听白川先生说，主编有意要把我在杂志上投稿的作品出版成短篇集。白川先生是我现在的编辑，当初也是咲夜挑中的丸川出版社，我才认识了这位让人安心的白川编辑。

　　我与他商量了一下，从咲夜的那些文稿里挑了许多次才选出了几篇我最喜欢的给对方看了看。

　　“这些、这些全部，都是您的女儿所著么？”白川先生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眼睛都要从厚厚的镜片瞪出来了。

　　“啊，是的。”我面上平静地点头，说，“这三篇只是一小部分我觉得最好的，虽然其它的我都觉得很好。”还是后来白川先生告诉我，谈到咲夜时我的表情有多柔和与自豪。

　　“稍微有些用语的错误，不过也不失为一种个人风格，是可以出版的作品！”白川先生又看了几篇其它的文稿，慷慨激昂地就地土下座，“如果您女儿同意出版的话，请务必！务必考虑我们丸川书店！”

　　得到了编辑的认可，我却开始犹豫了：“我是挺希望的。可是，咲夜她年纪还太小了……”这个年纪应该没办法签约成为作者吧？

　　“那、那个请问您的女儿芳龄多少？”

　　“现在快要6岁了。”

　　白川先生一脸诧异地高声重复道：“快6岁？！”

　　我又思索片刻补充道：“写出这些的时候应该是4岁吧。”

　　“4、4岁！！！天才吗？！”

　　“……大概？”我也不算很清楚咲夜的具体情况，只能迟疑着回应。

　　“那若是用神童的名号完全可以大卖啊！”

　　“但还是太早了吧？”说实话我并不想咲夜这么早就靠着写作半只脚踏入社会，她的未来还很长，还有很多方向可以选择。

　　“确实是……”

　　最后由于咲夜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白川编辑也赞成先用我的文章带一带。也正好我们两能拿的出手的都是短篇，于是决定把这些短篇分成一组标明作者，加进了短篇集的最后。以后若她真要走写作这条路，那这样会方便很多。

　　我记得好像听杉糖说过，咲夜已经想好笔名了来着……是叫小夜曲吧？

　　当然，她写的短篇要出版了的这件事那孩子并不知情。

　　……

　　“时间过得真快……”侦探社聚餐结束后，我坐在书房吹着海风，吐出了口烟。

　　距离退出Mafia有十三年了吧。当时应该是趁乱脱离的组织？因为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我对此都是一知半解，算是稀里糊涂地就被打包扔出了横滨。

　　即使后来问太宰详细经过，结果还是被他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

　　十三年前，Mimic偷渡到横滨来闹事，我也遇到了他们的领头——安德烈纪德。我拒绝了他的邀战，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因为太宰那晚得知我好像被盯上了后，在lupin当着我的面一个电话连夜就把孩子们和老板送出了横滨。

　　第二天一早，连我也被赶了出去……

　　我先跟着太宰给的地址，到了东京找孩子们。老板还在生气，孩子们也有些被吓到了，因为他们是大晚上被人绑走的。对于这点我稍微有点愧疚，给他们添麻烦了，还有太宰也是。

　　不过真没想到，太宰在东京也有安全屋，屋子里有正好人数的三天食水。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等到干粮吃完后，太宰出现了。他带来了安吾的通知，我才知道安吾原来是三面间谍。

　　“安吾打了三份工啊，真是辛苦了。”

　　“织田作……重点不是这个，你怎么还关心安吾啊。”太宰说，“接下来，根据安排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有个干净的身份，可以安心写小说了哦。”

　　“是要洗白么？”

　　“没错哟～”太宰像是讨要夸奖的孩子一样说道，“顺带一提，我也打算叛逃了哦～我决定了，去当个好人试试。”

　　这让我略感惊讶，但也为他感到高兴，便真诚地祝福道：“是吗，那恭喜，太宰。既然哪边都一样的话，去做个好人确实会好一些。”

　　太宰闻言好像愣了一下，又好像没有，打着哈哈说：“可惜我的任务跟织田作的不在一个地方，绝对是安吾搞的鬼！等我回去先让他连续加班一周。”

　　“太宰，别太欺负安吾……”

　　“是是～那就五天好了。”

　　“嗯……”

　　就这样，孩子们由老板照顾在东京上小学，老板也得到了（说是官方补偿的）一家学校附近店面的5年使用期限。我被安排到了京都，也跟太宰还有孩子们暂时断了联系。异能特务科那边为我安排的住所，附近有一家小酒馆，我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一枝小姐。

　　宫田一枝，她的名字。她是那家小酒馆里的女招待。说是女招待，更像是经过培养的艺伎。虽然她总说自己不过是个半吊子，只是会弹点简单的三味线罢了，称不上艺伎。

　　我时常到酒馆解决吃食，一来二去我们便熟识了起来，偶尔也会帮忙搬些重物之类的。

　　嘛，其实那一块沿着河的区域算是花街来着，而我明面上的工作是男众。所谓“男众”指的是给艺伎舞伎穿衣打扮的匠人，主要是去不同的置屋帮需要表演的姑娘穿上二十公斤重的和服……

　　但我根本不会这些，只能当个学徒罢了，顶多就是花街为数不多的帮忙搬东西的男性劳动力。

　　也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太宰的工作地点不在这了。

　　一枝小姐是幼时被酒馆买下，打算当作艺伎培养的孤儿。可能是那年战乱时走散或被拐的孩子，因为我也因为那段时间战乱被组织捡到当了杀手），酒馆老老板心善，见她发着高烧，人贩子想要处理掉她，就花了点钱将她买了下来。

　　待她病好后，再加上年纪尚小也不记得什么了。以随手折下的花枝取名，姓氏就用老老板的，便有了宫田一枝的名字。

　　只可惜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到那的时候，经营打理酒馆的是个中年男人。听说是老老板的小儿子，长着一对吊梢眼，眼白占了一大片。大概是不善经营，酒馆里也没什么客人，咖喱也……算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咖喱，用料很少，水多得能当汤喝。

　　对此一枝小姐总是对我歉意一笑。她有着一双漂亮的瑠璃色的眼睛，笑时会微微眯起来，很可爱。等其他客人离开就拿着三味线过来，偶尔弹奏，偶尔跟我聊聊故事。

　　兴许是听说了我在准备写小说，她很喜欢聊天，我也乐意成为她的听众。她的故事平淡而曲折，也深深地吸引了我。当然，我也很喜欢她说话时那双灵动的眼睛。明明同样是蓝色，我的眼睛却像是蒙了灰，或者说是蒙了层死寂，整个人也总像没睡醒一样。而她的眼睛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深海，经历了风雨波澜还能映出无限生机。

　　这么回想起来……咲夜讲起故事来的时候，和一枝很像啊。

　　我在京都待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回了横滨，经过异能特务科的引荐，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其实我那所谓的洗白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却还是拖拖拉拉了一年。

　　大概是舍不得那家酒馆的烧酒吧？但是他们家的咖喱是真的难吃……

　　在侦探社工作的日子里，我也有一直跟一枝小姐保持书信联系。

　　又过了一年，太宰也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和我组成了搭档。不过我经常找不到他，国木田君也总说我太纵容他了。

　　兜兜转转太宰和国木田君成为了搭档，我则负责带一下新加入的孩子，贤治、敦和镜花他们我都带过。

　　有一次，太宰发现了我在和一枝小姐通信。而那次的信里是一枝小姐的请求。

　　信里说老老板去世了，老板把店面卖掉，给了她一小笔路费，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希望可以来横滨投靠我。

　　说实话我是有些迟疑的，毕竟横滨比起京都混乱多了。京都起码能保证活着，来横滨那是要玩命的。

　　而太宰却劝我答应下来，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起来，咲夜之所以叫咲夜，也是太宰当时说如果我有孩子一定要叫sakuya。

　　于是，我也就把一枝小姐接到横滨来了，还拜托了楼下漩涡咖啡厅的老板给她份工作。

　　长时间相处下来，一枝小姐知道我把钱拿去资助孤儿了，我也是一直在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她的包容让我有些愧疚，我也稍微收敛了些，我们东拼西凑又攒了两年的钱才买下了现在这栋小楼。正好老板东京那边的店面到期，是该接孩子们回来了。

　　老板说还是想念横滨的空气，东京节奏太快了，自己也年纪大了，还是回来得好。便用手头的钱盘下了中华街边上转角那块不起眼的小门店，我也久违地吃到了老板的辣咖喱。

　　那一年，我和一枝在大家的祝福下结婚了。再后来，咲夜就到了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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