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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章•始作俑者
48
看着颜于杰脸上严肃的表情，叶晨开始犹豫了。
一方面，叶哲远的出院是件大事；但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想知道顾瑞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后面那种心情竟然还稍稍重了一些，急迫了一些。但他很清楚，他对不起的人，最应该陪伴的人是他哥，不是顾瑞，虽然顾瑞早在某个时候，变成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叶晨动了下手指，发现有点僵，于是索性将手放离了旅行箱的拉杆。
“决定去顾瑞身边了？”颜于杰瞧叶晨没有回答，便手戳了戳叶晨的衣服，“其实你还是很在乎他的，不是吗？”
“我哥因为我生了一场重病，现在他终于好了，我想这个时候，他需要我陪陪他。”叶晨淡淡地说，“他本来就病得冤枉，如果我这个肇事者还置若罔闻的话，不仅他会心寒，我自己也会良心不安。”道明他不得不回去的原因后，叶晨又拉起了行李，快步向登机点走去。
“其实你可以改时间啊。”颜于杰微微愣了几秒后，冲着叶晨的背影喊道，“我刚才经过票务中心时，帮你查询了一下，下班去U市的飞机，就在明天晚上。”
叶晨回过头，用不信任地眼光打量着颜于杰。
“我应该没有记错。”颜于杰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不过，若是你不相信我，也可以自己去查。票务中心离这里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不会耽搁你的登机时间。”
叶晨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而后便跟随颜于杰的指引来到了票务中心，询问到明天的确有一趟前往U市班机，在晚上九点。
晚上九点起飞，两个小时后抵达U市，这样的行程表，也不知道叶哲远愿不愿等他一下。
叶晨琢磨着，给叶哲远发了条短信，大抵是说自己会耽搁一天再回去。
而叶哲远就像是心有灵犀般，猜测到了叶晨推迟的原因，回复的短信竟毫不客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等你是理所应当？」
当叶晨看到这条短信后，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了一句——「哥，我只是多在这里待一天，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短信发完，良久，他都没有得到叶哲远的回复。
他知道叶哲远是生气了，可能再也不想理会他了。可他依旧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想等出点什么，一旁的颜于杰喊了他几次，他后没有回应。
“叶晨，换个时间吧。”颜于杰将薄唇凑进叶晨的耳边，轻声耳语道，“如果这次你不留下来，你一定会后悔。”
叶晨对颜于杰带有警示性的话一笑而过，然后偏过头，对着票务人员说，“你好，请问我应该怎么更改登机时间？”
……
…………
机场外，露天停车场，一辆银色ＢＭＷ的后方，颜于杰按下解锁键，这辆轿车的后备箱便自动打开了。叶晨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旅行箱放进去，然后呯的一下合上。
“你果然还是喜欢顾瑞。”颜于杰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掂了掂钥匙，走到车前，坐进驾驶室。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叶晨也随即坐进了副驾驶座，“因为我怕这次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Ｎ市。”
颜于杰抬了抬眉梢，将车发动，然后极其迅速地开出停车场，“看来Ｎ市没能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水土不服罢了。”叶晨挠挠头发，“一般来说，外来人士很难在这种大城市找到归属感。”
“我也觉得。”颜于杰点点头，说完便察觉到叶晨盯着自己，于是补充了一句，“嗯，我也是外来人士。”
“你是哪里的？”
“你应该没听说过，一个很小很小的城市……”颜于杰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里有些暖光，“对了，你留下来，并不是为了听我的事的，”颜于杰蓦地打住了这个话题，“我们还是说回顾瑞吧。”他顾自思索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顾氏这次之所以会跌得这么惨，是因为顾瑞错信了一个人。顾瑞对那人手足相称，可那人却使用了一系列手段，使顾氏一度陷入了信用危机。”
“那个人是谁？”
“他曾今最好的朋友。”
叶晨捋着下巴，开始努力回想，“顾瑞最好的朋友是……”
“柳池源。”
“什么？！柳池源？”闻言，叶晨瞬间瞪大了眼，震惊到无以复加，“柳池源，不是你的……”
“嗯，他是我的男友。”颜于杰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所以这件对外极为保密的事，我知道。”
“……”
“怎样，觉得不可思议吧。”颜于杰淡淡地笑道，那是极端一抹无奈的讪笑。
“嗯。”叶晨呆呆地点头，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被好朋友背叛，被情人背叛，被家人背叛，是世间最可怕的三件事，遇见其中一件，都足以让人痛苦很久。
那就像某天林扇在背后中伤他，暗地里整他一样。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会觉得绝望。毕竟，他们曾今一起笑过，一起哭过，彼此好到可以互相照顾一辈子，依靠一辈子的那种。
当然，那只是“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林扇绝对不会那样对他。但曾今的顾瑞也一定是这样看待柳池源的吧，所以才会如此相信柳池源，直到柳池源做出那样的行为。
“所以，相信我，当顾瑞知道真相的时候，比你更加震惊一百倍。”颜于杰的开车技术很好，所以几乎不用费什么心在方向盘上，就能让车的拐弯弧度十分流畅，“谁都知道和顾家交往最好的是柳家，能与顾家产业匹敌的也是柳家。所以，当顾氏陷入危机的时候，唯一能救它的，还是柳家。但柳家偏偏就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所以一下就让顾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颜于杰将速度定在80码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这也正是新闻舆论所说的，所有人对顾氏这一次的危机，都处于一种看戏的姿态。因为顾氏的这个财政漏洞，是他们无法自救的。所以，顾家选择了一种以往很多人都会选择的方法，商业联婚。总所周知，顾家有个很有魅力的家伙，顾瑞。这次的危机本来就是因顾瑞的失误而起，所以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这次联婚的牺牲品。”
叶晨心再被戳了一下，眉间皱得紧紧的。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柳池源犯了个错误。因为，他原本以为顾瑞很喜欢你，是不会同意联婚的……”
叶晨将视线别到窗外，他看着窗外的路标，发现车正在往海边走，尔后，愣愣地冒出一句，“空调调得太低了，有点冷。”其实，他只是在找一个迁移自己难过的对象而已。
颜于杰也许是看出来了，但他还是挑动了一下空调按钮，“事实上，当听到顾瑞订婚的消息时，我也很意外。不过我现在知道了，那只是顾瑞暂时稳定局势的方法。利用放出与地产界老大，殷祥年之女，殷宁订婚消息的方法，让所有股东与合作方，依旧保持对顾氏集团的信心，加紧资金链的运作，不让资金出现中途的断掉纰漏。”
“所以，那个订婚是假的？”
“也不能这么说，”颜于杰抿抿唇，想到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解释，“殷家以为那是真的，顾家上下也是如此以为，只是顾瑞一人知道那是假的，并且他有以假乱真的方法。当然，一切都建立在殷宁极度迷恋顾瑞的情况下。”
“所以……”
“所以他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他身边的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因为地产界老大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颜于杰瞥了叶晨一眼，“当然，你不能怪顾瑞不相信你，自柳池源欺骗过他开始，他就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他自己。被骗过的人，戒心会很重。”
叶晨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吗？我昨天晚上去找过他，他当时喝醉了……他，他把我当成你了……所以……嗯。”颜于杰吞吞吐吐地说，脸有些微微燥红，显得格外不自然。他空出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这是他海边别墅的大门钥匙，那里是他为自己买的房子，你知道他不喜欢和顾家人住在一起。”
叶晨伸手接过，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有他家的钥匙？”
颜于杰咬了咬下唇，回答说，“……有一次，我想逃离一个地方，却找不到一个隐蔽的避难所。那时我在Ｎ市还认不到什么人，我知道如果住酒店，就必然会被人找出来。所以，我找到了顾瑞，他给了我这套别墅的钥匙。在那之后，顾瑞却忘记要叫我还钥匙，或许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所以我就把钥匙一直留到现在。”
“你当时想躲的人是柳池源吧？”
颜于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那你当时喜欢的人……是顾瑞吗？”
这一次，颜于杰连点头都没有了。
车里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颜于杰顾自开着车，而叶晨也没再问了，顾自看着窗外。
大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区，经过几道检查口后，终于在一栋现代包豪斯风格的白色连体别墅前停下。
“到了。”颜于杰的声音有些干涩。
“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我会保密的。”叶晨诚心地感谢道，“刚才我是冒犯了，你知道……”
“我的确喜欢过顾瑞。”颜于杰突然打岔道，“在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想走进演艺圈的原因，也是为了离顾瑞更进一点。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甚至……瞧不起我。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无奈的事，因为你不能强求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而互相喜欢，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了。它很珍贵，所以需要你珍惜。”
颜于杰虽然是笑着看着叶晨的，但叶晨也察觉到了他脸上的笑很难看，并且僵硬得不像话。
“随意浪费的话，是会遭天谴的，下次就遇不到了。”颜于杰拍了拍叶晨的肩膀，“快去吧，钥匙不就在你手里，好好把握吧。”
叶晨点头，和颜于杰道完再见后，就走了下车，目送着那辆银色ＢＭＷ消失在远处的一个转角，叹了口气：互相喜欢的人，往往不一定在一起；而两个在一起的人，往往也不一定是因为互相喜欢吧。
他转过身，抬头观望着属于顾瑞的这桩楼，然后走到门边，低头研究自己手中的东西一阵后，再一边划卡，一边用钥匙扭开锁，最终推开了房门。
本来以为顾瑞的别墅应该是整洁而干净的那种，最少也应该与外观的那种包豪斯风格相符合。但此刻，叶晨脑海里只飘荡着一个词——一片狼籍。
整个屋子，能摔碎的东西全部都碎了，连墙上的画都是歪歪斜斜的。叶晨真担心顾瑞会不会被地上的碎玻璃渣划伤。
碰！
又是一道摔东西的声音。
是顾瑞。
这个想法，使得叶晨紧张起来。
他赶紧向声源处跑去，看见的是趴在餐桌上的顾瑞，而顾瑞身边全是空酒瓶，以及一些被砸碎的玻璃渣。
蓦然间，他发现顾瑞右手正向前摸索着，似乎是在找酒瓶，但事实上，顾瑞的手却一直向着一块碎玻璃的方向伸过去。
“顾瑞，小心！”叶晨蓦地喊了出来，并跑到他身边，把那块玻璃捡起来。他看了看周围，还是决定找个扫帚，把所有玻璃残渣扫走才算安全。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腰突然被人抱住了，而后，那个人就蓦地靠过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叶晨有些承不住，把手抵在了餐桌面上。
“不要走，不要走……”
那个人一身酒气，但所幸的是，话还说得清楚。他是第一次听见那人乞求的声音，换成平时的顾瑞，是绝对没有的。
“叶晨，我好想你。”
闻言，叶晨呆呆地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嗡嗡嗡一片。
“你怎么不说话？”顾瑞将嘴唇移到叶晨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一如报复般，“该不会是我想了你太多遍，出现幻觉了吧？如果你是真的叶晨，你就开口说句话啊……说你也有想过我，好不好……”
顾瑞将头埋在了他的颈边，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是低沉，显得格外失落，“就算只是哄我也行……我这么想你，求你不要让我这么难受了。”
叶晨心缩紧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将手从餐桌上移了下来，然后握住顾瑞抱住他腰际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顾瑞，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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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为什么文章突然乱码了。
是JJ欺负我，还是我RP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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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