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小太阳(校园)

作者:小邓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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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天气逐渐转凉,缤纷一直在等,等一个两人最后的结局。只是还未等到沈嘉航主动找她,却从别人嘴里听说他签了工作的事情。

      缤纷心里很是吃惊,她记得明明沈嘉航是想要考研的,暂且不说他是否还将自己规划在他未来的蓝图里,读研究生这个事情他可是一直就计划好了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签了工作呢?

      后来又转念想到,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曾经说过暑假要留校备考,结果却很早便回家去了,敢情是那个时候他就做了放弃考研的打算,到底他为何要改变主意、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呢?她想要去找沈嘉航,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校园电台在每天傍晚六点半的时候,会播放广播。那时正是吃完晚饭的时间,学生们常常伴着电台音乐,在夕阳的余晖下悠闲的回宿舍或者携上三两个好友去自习室上自习。

      缤纷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像燃起了熊熊烈火。广播里正播着音乐,是老狼的《恋恋风尘》。

      缤纷手里拿着书,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带着愁绪和畅然的声音在耳边浮浮沉沉: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

      她有些心神不宁地想着沈嘉航的事情,快到图书馆时一不小心和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堂怀。有熟悉的、温暖的气息萦绕开来,缤纷几乎战栗着惊喜抬头,却见一个陌生的男生正低头冲她抱歉地笑笑。她瞪大眼睛看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一样高瘦白净,气质温良,却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巨大的失落席卷上身,等男孩儿走后,她一个人低头在那里站了好久,缤纷很是懊恼,是太想他了吧?所以随随便便地撞着什么人便误以为会是他。她深吸口气,眼神带了丝倦意,抬头想要继续往前走。还未跨出脚步,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嘉航,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相遇来得猝不及防,缤纷抬手理理头发,紧张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沈嘉航,他大大方方向她走来,露出谦和温柔的笑容:“好久不见。”

      缤纷觉得自己丢脸,她总是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不知所措的那一面,就像此刻,她眼神直直地望向他,白皙脸庞染上不自然的红晕,连话都不会接了。

      沈嘉航见缤纷傻呆呆不说话,心里有些莫名地欢愉眷念,似乎她还是那个自己喜爱的傻兮兮的小姑娘,不曾变过。他想起了那个月夜,缤纷第一次撞入他怀里的样子,也是这样红彤彤似苹果般的小脸儿,也是这样的害羞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沈嘉航轻声问。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缤纷显然被这意外的相遇搞得有些局促不安。

      “来图书馆当然是看书了,难不成是吃饭?”沈嘉航也不知为何要以这样开玩笑的口吻回答,大概是见女孩儿有些紧张的样子便想逗逗她让她放松下来。

      “也是……”缤纷喃喃,她看着沈嘉航像没事儿人一样的满不在乎突然觉得刺眼,似乎自己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知道自己在等他的答复吗?他到底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缤纷沉默了一瞬,深吸口气开口道:“听说你签了工作?”

      “嗯,是我家乡那边的公司。既然你提起来,我便提前同你道个别,估计等不到这学期结束,我就要回乡实习了。”沈嘉航严肃了表情。

      缤纷诧异地皱了皱眉,连声问道:“怎么这么快?你不上课、考试了吗?下学期呢?你也不来学校了?”

      “我这都大四了,学校为了给我们腾出更多实习的时间,已经没安排多少课程了,考试也会在期中断断续续就结束。至于下学期,本就是毕业设计,我已经和老师申请了线上沟通,到时候只需要来参加答辩和办理毕业手续就行了。”沈嘉航耐心解释给缤纷听,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不考研了?”

      “不考了。”

      “那我呢?”缤纷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一脸不可置信的苍白神色。

      “你当然是继续安安心心地在这里读书啊。” 沈嘉航笑着回答,他见缤纷有些愣神,便用更加温和的声音,像哄小孩子一般的轻轻开口:“缤纷,你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骗人!你明明还让赵寒照顾我!”缤纷脱口反驳他,情绪开始有些激动,激动到她连他放弃考研的原因都忘了问。她心如刀绞,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不可控,全朝着消亡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前两天她还心存侥幸地想着或许沈嘉航会舍不得她,可现在呢?人家根本把她这个人给忘了。

      沈嘉航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她声音平静下来。他藏在衣袖底下的那双无人看见的手紧紧地捏成一个拳头,指甲划破皮肉,却不及内心万分之一痛。

      缤纷有些失控的情绪终于缓了下来,她往前一步靠近沈嘉航,抬起一双蕴着雾气的眼,小心翼翼地问他:“我的信你看了么?”

      “你既然已经把信给了我,便是要同过去彻底诀别,又何必要求个完满的结果?至于赵寒……”沈嘉航突然皱了皱眉,双眼透出森森冷意:“缤纷,我同赵寒说那些话,不过是希望能成全他,好让你别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罢了。”

      耳边校园电台的音乐还在放着,正循环到歌声“啦……啦……啦”的浅吟,她深深地看了看面前这个直到此时还能若无其事的用清亮温和的眉眼瞧她的男孩子。她突然用手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对着沈嘉航扬起骄傲又灿烂的笑容,“你真是高估自己了,谁想要缠着你?我不过是提醒你,那些信若是看完了,便扔了吧,不过是废纸一堆。”

      说完话,缤纷转过身子往反方向走去,终是用尽了力气。

      夏天过去了,接着是秋天,很快又是冬天。缤纷时常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上自习,走过路边的豆浆店时进去买一杯热乎乎的鲜榨豆浆。

      每次路过图书馆门口的拐角,她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便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了,她对这份感情彻底死了心,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念他。她总是告诉自己,若是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可是,却再也没有碰着,一次也没有。

      缤纷也觉得困惑,学校说大不大,她几乎将每一个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她碰见过其他所有认识的人,却独独没能碰上他。

      连见他一面这样卑微的想法都不能实现了。

      她还是会在听歌的时候无声地流泪,在下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带着耳机一边走一边哭。她想啊,她怎么就能爱得这样可怜又可恨呢?人家对他的嫌弃都这样明显了,她还是忘不了他。

      她觉得自己太傻,却没法控制这样的傻气。她恐怕再也不能像当初爱沈嘉航一样地去爱别人了,这样天真以及不计较得失地去爱别人。

      至此,两人就这样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

      沈嘉航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回来的,他在学校待了一周才办完了所有手续。晚上,秦大明约他在学校对面的烧烤店喝酒,当作给他践行。

      夜色醉人,两人有些喝高了。

      “老大,你可真沉得住气,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是你为何要瞒着缤纷,你难道就舍得放弃她?说不定她愿意同你一起承担呢?”秦大明拿起酒瓶和沈嘉航碰了碰,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她是个单纯美好的小姑娘,我舍不得离开她,可我更舍不得沾染了她。倘若她真被这爱情冲昏了头而不顾一切的跟了我,待她日后明白了这苦难生活的真相之时,她再后悔可就晚了,而我不愿她受这苦。”沈嘉航轻轻抬起眼皮,深邃的眼眸里有揉碎了的星子一闪一闪,“她大概会恨我吧,见她的最后几面,都对她说了那样残忍的话。可我没办法,若是不伤她,又怎么让她彻底放弃我呢。”

      “缤纷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忘了你,我好几次在路上碰见她,她都一脸恍恍惚惚的模样,每次见了我她都嘱咐我若是你回来了便告诉她,她说她只想再悄悄见见你。我看那小姑娘还伤着呢。”秦大明有些同情的说道。

      “见?见了又能怎么呢?总有一天,出现在她心里的第一个回忆,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与她分别之前的脸。她的心里,被头顶湛蓝的天空填满,被窗外清脆的绿叶填满,被一朵盛开的小花填满,那个时候她就是全新的她了,我知道那一天总会来的。”沈嘉航扯出一丝涩然的笑,淡淡的开口说。

      只是这样的道理即使明白,他也同缤纷一样仍是放不下,舍不得。这已经是他回校的第五天了,他每天晚上都悄悄跟在缤纷后面远远地看着她。

      看她一个人背着书包,手里拿一杯在路边买的鲜榨豆浆边走边喝;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知道她走得很慢,脚步很沉;

      看她坐在图书馆的空位上安安静静写作业,她的头发越来越长,黑色的发尾扫在桌子上,她似乎褪去了当初的天真活泼,出落成娴静温柔的样子;

      看她一个人在图书馆旁的石板小径上发呆,宁静清幽的树林间,女孩儿的背影被黑暗笼罩,孤独而幽深。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碰面说话的地方,他还记得她红着脸问他名字的腼腆模样。

      沈嘉航沿着缤纷的脚印一步一步走着,往前不远处,有一个卖饰品的小商店,里面摆满了女孩子喜爱的各类小玩意儿;左手的位置,是第三教学楼,他从前常常在楼梯口,一边数着花坛里的花瓣儿一边等他的姑娘;再往前十来步,便是图书馆,图书馆大厅放着几张复古风格的布艺沙发,缤纷总爱坐在那里,喝着豆浆看大厅里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图书馆门口的拐角,是他最后一次见缤纷对他笑的地方。

      那么多次,他曾经那么多次的沉醉于她的笑容,可是往后,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细算下来,他和缤纷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两年,而从这短短的相处中汲取的回忆,将会成为此后一辈子熬不尽的心酸与苦楚。

      人生是辽远的路,命运是沉重的担子,而他,刚跨开步子却已不胜负累了。就这样吧,他常常对自己说,所有的重坦与苦难便由他独自承担,至于他心爱的姑娘,他好好瞒着她,她或许会伤感,或许会怀念,但起码,她不会痛苦。只有这样,她才能对未来的生活依旧抱有单纯美好的希望。

      沈嘉航毕业了,坐着回家乡的火车渐行渐远。

      而缤纷,她无数次走进那个和沈嘉航假装偶遇的树林,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抱紧怀里的书埋头往前跑,撞上了那个让她一辈子铭记的人。她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是想不顾一切地去爱。

      可是,就是失去了。

      她想起了进校的时候,她同鄢然和婷婷说,她是来拥抱自由而美好的青春的。

      可是青春,不就是用来失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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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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