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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动脚
因着九寸那通胡言乱语景戎再次见到顾衍时只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别扭得厉害。
看向顾衍时心里别扭,不看他时心里又七想八想比看他时还要别扭。
顾衍递给景戎一张纸,示意他按照自己的画法画一只春梅。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景戎甫一抬头就对上了顾衍那双淡如琉璃的眸子。
他一双眸子生得也是极妙,大多时候眸色都是文雅安静的,只有正色时眸色才显得暗沉深邃,可但凡他眼中带了笑,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的笑眼中就像是无端裹了星光,连带着眸色也浅了不少。
景戎对上顾衍那双恍若浮着珠光的眸子眼皮子一抽,嘴角一时没忍住也跟着连抽了好几下。他慌忙错开视线,胡乱接过顾衍手中的宣纸,捏起毛笔就画。动作豪放,没讲究笔力更不在意用墨。
顾衍在景戎脸上似是看出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他没开口只是垂下眼在宣纸上重新落笔。
一支简单的春梅景戎足足画了两刻钟的时间,顾衍抬眼瞧瞧瞥了景戎一眼,只见他在宣纸上左勾右描画了团神仙也看不懂的线条。顾衍终于忍不住打断正在“潜心创作”的某人:“殿下,画完了么?”
景戎还在为自己是不是真的瞧上了顾衍揪心揪肺,脑袋里神经血管来回拉扯成功将他本就晕乎的脑袋里扯出一团浆糊。他费尽心思试图在这团不见天日的浆糊中扒拉出一抹光亮,正扒拉着起劲儿就听到顾衍喊了他一声。
本就心里有鬼,被顾衍这么一叫景戎手心一哆嗦,毛笔转着圈飞了出去顺带着溅了他一脸的墨汁子。
顾衍赶紧搁下毛笔,拎起袖摆就要给景戎擦脸。景戎下意识往后躲,他后退一步顾衍就前进两步。不消片刻的功夫,景戎便被顾衍给堵到了墙角里。
景戎见势不妙赶紧端出皇子的架子出来唬人,不等他张口顾衍一袖子糊在他脸上,将他就要脱口而出的口是心非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殿下的脸脏了,草民给殿下擦擦。”
这几日相处下来景戎心里对顾衍的感觉与之前大不相同,尤其是九寸对着自己说出那番话后他这心里更是郁闷。今早上课时还特意挑了个离顾衍远些的位置坐,他这边虽然躲得谨慎可架不住对方热着心肠硬往跟前凑。
景戎被顾衍擦脸擦得没了耐性,索性扯下那碍眼的袖摆,直直对上顾衍那扰人心神的一张脸:“本宫没事,快别擦了。”
顾衍看到景戎涨红的面皮并没有显得多么诧异似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嗯”了声,不进反退,朝前又迈出一步,这步迈出去两人之间便没了距离。
景戎动了动嘴皮子刚要开口斥责对方,只觉嘴唇上轻轻蹭过一片轻柔的绒毛。他眼皮恍得一跳,这才意识到因为两人靠得过近,他又比顾衍矮了几寸,说话时刚好能蹭到顾衍下巴上的汗毛。
顾衍却像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他的目光从上而下落在景戎的喉结上,然后他轻轻抬手这回没有用袖摆而是直接用手指擦去了沾染在上头的墨汁。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身体都是一颤,只是景戎颤得明显些而顾衍颤得隐晦些。
“你……”景戎盯着顾衍半晌后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
顾衍云淡风轻笑了笑,抬手在他眼角眉心抿了几下又在他鼻尖下巴上抿了好几下才终于收了手:“殿下脸上脖子上都沾了墨汁,草民替殿下擦擦。”
“殿下,你要的五彩丸子来了……”九寸的声音突兀出现在书房。
景戎还未来得及解释就听到瓷碗摔成渣渣的声音,他心里一沉有些无奈,这下好了,九寸那脑袋里又要自行脑补一些烂七八糟的画面了。
果不其然,顾衍走后九寸像个泄了气的风袋子脸扁嘴更扁:“殿下是被顾小公子给轻薄了吧?”
“胡说什么?!”景戎强装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清心寡欲相,“若是真要轻薄,那也只有本宫轻薄他的份儿断没有他轻薄本宫的道理?”
“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刚才奴才看到的和殿下所说的却刚好相反。”九寸总觉得自家主子在打肿脸充胖子,人都被轻薄了还死撑着死要面子活受罪,“殿下,不论你们两个究竟是谁先轻薄的谁?总之你和顾小公子不成。您平日里怎么胡闹都成只是这事定要慎重考虑。眼下景国太子未立,您又是正宫嫡出可是这太子之位的首要人选,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出个断袖的名声,到时候即使陛下有心立您为太子怕也是有心无力难堵悠悠众口啊!”
“这不过就是顾衍给本宫擦了擦脸上的墨汁子,怎么到了你嘴里还和断袖扯上了关系?”景戎心气儿不顺,任他忠言逆耳都全当狗屁,“好了,好了,这都子虚乌有的事儿!你也别瞎操心了!本宫困了要休息!!”
九寸有心再唠叨唠叨,对上景戎那双喷火的眸子终是什么也没敢说。退到门口时,一个馊主意适时爬进了脑子里拱得他不吐不快,九寸一改愁容满面的蔫耷模样,龇着牙腆着脸道:“其实殿下若真的对顾小公子有那意思也不是不行,奴才有个好点子,既不会轻易让其他皇子发现又能保证殿下和顾小公子常常见面。”
景戎没说话只递给九寸一个肯定的眼神,九寸赶紧顺着杆儿往上爬,笑嘻嘻道:“殿下不如去皇后陛下跟前多表表上进的决心,若是能顺利封王那殿下就能搬到宫外住。”九寸自觉自己这点子相当优秀说得唾沫横飞,“宫内人多眼杂,可宫外就不一样了,等殿下搬去了王府,那和顾小公子见面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九寸沾沾自喜说完自己的馊主意便站在门口等着景戎夸他。谁知道景戎自始至终都没对他的话做什么评价,只是淡淡说了句“说完了就滚”便没了后文。
书房里只剩下景戎一个人,他四仰八叉瘫在榻上一脸的苦色,心里还在寻思顾衍刚才是不是故意的?擦墨汁就擦墨汁,非要靠得那么近,惹得他不想多想都不行。
可万一真是自己想多了呢?那到时候他堂堂一国的皇子岂不是会沦为一个笑话?
那怎么能行?
思来想去景戎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先看看顾衍的心思才是。
景戎不辞辛苦熬了一晚上连夜想出好几个试探顾衍心思的方法,只是这方法是想出来了,可主角却缺了场。
顾衍病了。
听说他当日离宫回府后就病了,顾衍还特意差人送了消息进宫说是要告假养病。约摸是病得不轻,这一连好几日都没再进宫授课。
景戎好几日没见到顾衍这心里空落落的也没个着落,在宫里闷了三日,待到第四日他终于坐不住了,坐了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顾大将军和景戎的关系很难形容,这么说吧,顾长儀为人迂腐不懂变通景戎年幼时没少听他在景和帝跟前打小报告,什么十殿下学艺不精,心性浮躁,骄奢成性,总之什么不好的词顾长儀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恰到好处的安放之地。
总而言之,景戎在顾长儀眼中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多看一眼都能污了眼的那种。
顾长儀的小报告终有一日传到了景戎耳朵里,自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每每碰面总要互相冷嘲热讽一番才肯作罢。
按理说景戎身为天之骄子身份何其尊贵犯不上去顾长儀跟前找不痛快,可没办法,谁让他是顾衍的爹。
要见顾衍就要过他老爹这一关。
现在景戎只盼着他去将军府的时候顾长儀不在家,就是在家最好不是睡了就是病了,也省去了两人相看两相厌的糟心。
大约上天都看不惯景戎这成天不务正业的臭德行,总要找点儿什么出来给他添堵。
景戎到将军府的时候刚过晌午,按理说这大将军吃完饭该去午睡,可他到时刚好碰到顾长儀在耍大枪。
枪声飒飒,身手敏捷,瞧着就是个沙场上的夺命阎王。
景戎跟着丫鬟往后院左边走,顾长儀在右边的园子里练功,按理说这两人所在的方向怎么着也不会碰上。大概是命中注定,就在景戎前脚踏进顾衍的院子后脚跟还搁在外头时,顾长儀嗖地一声收了枪,声音洪亮喊了声“十殿下”。
在别人的地盘上装聋作哑不大现实,更何况眼下既然顾长儀发现了自己就算是他有心想躲怕也是躲不了了,两人至少得来个三两回合的唇枪舌剑才能作罢。
景戎回身挂上一脸客套的笑:“顾将军别来无恙啊!”
顾长儀大步走到景戎跟前带起一阵肃风,他凝眉看了景戎一眼恭恭敬敬行了礼,声音还算和气:“多谢殿下挂怀,微臣一切都好。不知殿下今日来将军府有何贵干?”
“大将军想必早就知道顾小公子给本宫授课一事了吧?”顾长儀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是看着景戎的眼神有些冷。景戎尴尬笑了笑,端出一派学生关心老师的诚恳来,“老师病了这学生哪有不来看望的道理?将军说是也不是?”
顾长儀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病了?奥对,衍儿确实是病了。”他略一沉吟脸上露出一抹半干不干的笑,阴阳怪气道,“微臣竟不知殿下居然还懂得尊师重道?不过依微臣之见,只要殿下平日少惹些麻烦那就算是我景国的福运了,也不用屈尊降贵来我这将军府看望犬子以表自己敬师尊师的品格。”
景戎嘴角抖了下,心道这顾长儀冷嘲热讽的在这儿膈应谁呢?刚要反驳,之前带路的丫鬟喊了声:“殿下,公子喊您过去。”
透过泛黄的竹叶,景戎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他也顾不上和顾长儀斗嘴,径直往顾衍的住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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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为什么病了?
A 天天念着和景戎来个亲密接触,久不得手,憋的
B 他装的
C 回家路上遇到一个叫“病”的细菌,两人畅谈一番后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