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

作者:似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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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看着冒着缕缕白烟的屋子,站在不远处的肆清忽然觉得这种宁静安稳的生活离自己真的太远了。
      靠坐于树下,肆清一言不发的看着远方,炊烟袅袅升起的羽丹族就在她眼前,身处于付尘风幼时的家乡,肆清开始无端想象起他孩童时期的幸福生活。
      坐在她旁边的冬砚亦是不语,他喜欢这种安安静静陪在她身边的日子,绵长又安静,这样平静的记忆独属于他们。
      “小肆清。”一身紫衣的凛烟缓缓走来,一看到他,冬砚就恨得牙痒痒想去把他那张狐媚人间的脸皮给撕下来,看看有多厚,竟敢让自己主子去送死。
      凛烟瞥了眼冬砚,冬砚对他的敌意毫不掩饰。
      “你这是养了个狼崽子吧,自从你晕倒,他每次见到我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你可管管他吧,嗯?不然哪天不见了,你会不会着急?”
      肆清漠然看了眼凛烟,道:“你动他做什么,有话快说。”
      凛烟不太相信冬砚,他狐疑道:“当真在这儿说?”
      他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看向冬砚,肆清道:“但说无妨。”
      冬砚是她的人,她没必要什么都瞒着他,何况,他也是摘星楼的人,总不能任何事都避着他,不仅显得肆清对他的不信任,更会让他时时有种做外人的感觉。
      肆清是真心想要把冬砚当成弟弟一样对待,她总要在有能力的时候让他多学些东西的。
      “小肆清,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有人要阻拦我办事,我一定会下杀手的,哪怕你护着也不行。”
      肆清自然懂得,她道:“后果我来承担,说罢,何事。”
      凛烟看了眼神情变幻的冬砚,心想这肆清倒是会选人,这种干净纯洁的受苦之人,但凡给了点儿好处,便会以命相报,还真没看出来她也动了养心腹的心思。
      收回打量的目光,凛烟看着面她,道:“过几日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开春节,人们都会聚集在祭坛那边,在地窖里关押了三个人,你去把他们放出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肆清简明扼要问道:“地窖在何处?”
      凛烟掏了张地图给她。
      肆清接过,道:“行。”
      她不必知晓凛烟的意图,也不用管放了人出来,会不会造成骚乱,又会不会危害到他人。
      可这是付尘风母亲的族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在这群人里面。
      肆清这次破了规矩,问道:“他们是否会伤害村民?”
      凛烟知道,肆清不知不觉,已经变了,迟早会变得不再心如铁石。
      凛烟有些悲悯的看着她,不甘又不舍,:“你知道你问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肆清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肆清看着凛烟,一字一句冷冷道:“凛烟,你可以骗我,但别让我发现,不然我不知道会做什么。”
      倘若这一切并非摘星楼的计划,而是出自于他个人的意图,那么肆清会亲手弄死他。
      凛烟早就知道不能轻易利用肆清,那次决裂,便是因为他存了私心,下了条假令给她,她无端杀了十余条人命,知晓真相后,她差点把凛烟的头割了下来。
      后来还是楼主亲自出面,才将她制止住,并承诺会好好善后,让肆清拥有单独出任务的权利,她这才善罢甘休。
      “我骗你作甚。”凛烟说完,看向冬砚,道:“付尘风巴不得眼珠子都放你身上,只怕你去救人,易被发现,倒不如,换一个人?”
      看着肤白貌美气质秀雅的冬砚,凛烟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冬砚很疑惑的问:“我能做什么?”
      凛烟把计划说了出来,三人在不远处待了近一个时辰,
      御岸回来便看到这三人在远处不知在说些什么,坐在树下,挨得极近,凛烟说话期间,冬砚似乎还害羞了,凛烟笑得极其妖艳。
      这三人,好不热闹。
      一想到这个肆清还是为了凛烟以身涉险,看来他们交情匪浅,这让自家主子可咋办啊。
      再一瞥自家老老实实生火炒菜,干活干得不亦乐乎的主子,御岸恨铁不成钢道:“主子!您应该来瞧瞧那三人凑一起多和谐,您救了人不说,屋子也挪给别人了,现在还跟个小媳妇似的做着菜等着外出沾花惹草的相公回家吃饭,我都替您觉着不公平。”
      正在翻炒鸡肉的付尘风手上一顿,他是知晓凛烟的身份的,从船上一别,他便打听起了凛烟,有关他的消息极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与肆清相识多年,传言两人早年间因为一事不合而彻底决裂,这次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使得肆清为他挨了一掌。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又重新有了交集。
      而冬砚,对于肆清,有着超乎了主仆情谊的情绪,那种压抑得更深的情感,让同样备受折磨的付尘风一眼便看透了冬砚的所思所想。
      可他又能如何?莫非像个妒妇一样拎着剑把他们都杀了?
      倒不如先把这顿午饭给做了,毕竟肆清大病初愈,一定要把营养给补上来。
      “御岸,在你眼里,我就该把他们都杀了让后去霸占着她?”付尘风继续炒菜,看也不看御岸,就这样问他。
      御岸被噎住了,吞吐半天,才道:“也不是要您大开杀戒,起码有个表态啊,她的命可是您救的。您可是救命恩人,不说以身相许吧,起码该多跟您亲近亲近啊。”
      御岸此话再理,付尘风问道:“那你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正在热恋中的御岸自然而然想到自己对玄参的那套,他像个情场老手一般,左思右想后胸有成竹笑道:“投其所好!这女孩子啊,都喜欢谈些她喜欢的东西,总会主动向你透露更多信息,知晓后你可以做与之相关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久而久之,自然会心有灵犀。”
      付尘风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她喜欢什么?”
      御岸真的被问得哑口无言了,他与肆清一次交谈都没有,就算他旁观过她与付尘风相处,可也仅有几次,也就那么几次,让他打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与其他女子实在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沉默寡言,眼神冷漠,不苟言笑,对自己外在也不甚在意,似乎吃穿用度,她都不在意。
      凡是人,总有那么些喜欢的东西,他暂时还没发现肆清喜欢什么。
      故而无法回答付尘风。
      “这个,属下当真不知了。”御岸为难道。
      付尘风叹息一声:“莫说你不知,我也不知,面对她,我当真是无从下手啊,唉。”
      能让自家主子啃不下的骨头,她怕是第一个了。
      御岸无奈的过来给付尘风打下手,付尘风突然问道:“你与玄参……是当真的?”
      御岸点头,有些羞涩,又坚定道:“我喜欢她,自然是认真的。”
      付尘风道:“你可知她一旦离开羽丹族,便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忍心让她众叛亲离?或是,你愿意留下来?”
      他们只是来执行任务的,一旦任务成功,他们便要离去,那时,御岸不得不做出选择。
      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不管他们愿不愿执行任务,事情终有要一个结果的那日。
      “我……我还没想好,倘若玄参跟了我,自然是要好好待她的,可我也舍不得让她众叛亲离,但我父母也……”
      双方都有父母亲人,谁也放弃不得。
      面对这段多半要夭折的感情,付尘风不便多言,只道:“若是定了主意,便不可后悔。”
      御岸沉默不语。
      一群人吃完午饭,凛烟这次倒是积极的收拾起残羹剩饭,大家七手八脚的处理好一切,第一次默契的一同做好一件事。
      肆清要去散步,付尘风主动引荐她去了后山,冬砚跟在肆清身边,御岸则跟在付尘风身边。
      来到山后,他们到悬崖边,付尘风指着远方,道:“看到那个瀑布了吗,只要太阳热烈些,它便大半日都会有彩虹出现,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和母亲来的地方,她说,她就是在那里捡到了父亲的。”
      果然,顺着付尘风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大瀑布上挂着一条鲜艳漂亮的彩虹。
      “很美。”肆清轻声道。
      两人席地而坐,肆清看着付尘风看向瀑布处专注而思念的眼神,道:“对不起。”
      付尘风笑了笑:“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何况以前陪他的是母亲,如今是她,他已经知足了。
      肆清心里始终无法释怀,她敛下眸,看着地上的杂草,有片刻失神。
      冬砚与御岸始终是仆从,离他们二人有一丈远的距离。
      肆清紧抿薄唇,付尘风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每次他离她稍微近一些,她便狠心推开他,倘若他离她远一些,那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肆清倔强的侧容,不知如何是好。
      “你若觉得亏欠,便弥补我吧。”
      听见付尘风淡淡的话语,肆清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她不再推开他,不再躲着他,想要她试着接受他。
      不,他真正想要的是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管是以何等名义当做枷锁,他都不想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了。
      可他知道,一旦这个想法暴露出来,他们之间可能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要什么你都给?”付尘风定定的看着她。
      肆清道:“我尽力而为。”
      付尘风苦笑,眼底满是落寞:“我五岁才见着父亲,十二岁便失去了亲人,也不过享有了短暂的几年的亲人陪同的温情,至此后便是受尽冷眼折辱,你问我要什么?我要足够的爱,你给我么,你能给我吗?”
      此时的付尘风像撕去了强硬外壳的猛兽,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人身肉躯,他的心里总是缺了一角,他想要补满,这无可厚非。
      肆清微微别过脸不敢看他破碎的神情,她怕自己心里的裂缝被他看见。
      “我给不了,你要我给得起的,我必不会吝啬。”肆清控制着自己心里涌现的酸楚,她后悔自己参与其中害了付尘风一生,又不敢直视付尘风受伤的眼神。
      “呵……”
      付尘风苦笑:“所以你觉得我还能图你什么呢?肆清,当年是你放了我,是你主动弯下腰招惹了我,你现在要撇清关系,把我当野狗一样扔开了,是这样吗?”
      付尘风并未有责备的意思,甚至连声音都隐忍的控制着并不刺耳,他就连发泄心中的痛苦,也在为他人考虑。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肆清怎么舍得伤害他。
      肆清咬着牙,清楚的听见自己心里一直在说:“不是的,我没有扔开你。”
      可她太冷静了,她脑子快速的想着如何应答,片刻后,她勉强淡然道:“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
      付尘风真的被她这种冷漠的态度逼得有些疯了,他捂着自己心口,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肆清,你欠我太多了,可我从未以此相挟,可就因为我从不言说,故而你当真对我视而不见吗?”
      明明想好了不再逼她的。
      可事情怎么就到了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呢。
      冬砚看着付尘风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肆清,捏着拳头想要上前,御岸眼疾手快制止住他,低声道:“此事你有何资格参与?”
      冬砚顿住了。
      他的确没有资格参与。
      良久后,冬砚低声道:“放开我,就算无人参与,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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