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退休后的幸福生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至星辰与月光都逐渐隐没。游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而摊贩也都动了起来，准备收摊。

　　景渊没让馄饨摊的老板久等，付了钱便招呼安晏准备离去了。那同桌的女孩儿也似乎吃光了一碗馄饨，取了铜板扔在桌子上，也准备一同离去。

　　几人七拐八拐，最终却拐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粗神经的安晏这才觉察到不对，他拉了拉景渊的袖子，小声道：“怎么了？”

　　“你瞧。”景渊扬起下颌，便看到刚刚同桌吃饭的那女孩儿脚掌离开了地面飘至半空，一头黑发无风自动，那双眼眸在黑夜中浸润着红光，仿佛在滴血。

　　“这这这不是闹鬼了吧！”

　　景渊：……

　　好歹也跟他闯荡了这么久，还这幅没见识的模样，真让他头疼。

　　“这便是不速之客了。”

　　景渊含笑招出镜花水月擎在掌中，扬声道：“阁下意欲何为？”

　　那女孩儿闻言便飘近了些，指尖似乎生出了什么东西，最终化为猩红的血鞭。她听了景渊问话，颇为意外地冷笑道：“你居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那还真好，你只需要知道，阻碍了他的人，我要把他们全部杀掉！”

　　“’他‘是谁？”
　　景渊将安晏拦在身后，再次开口问道。

　　他本就不期望得出真相，但却不影响他自己判断。这姑娘乍一看就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全身灰扑扑，很有狂野风的味道，估计就是那个传闻中巫炤的小跟班，差点抽了北洛一鞭子的司危了。

　　“与你无关！”

　　血鞭划破空气席卷而来，景渊的刀却还未出鞘，他竖起镜花水月，使得刀鞘缠绕着血鞭，微微用力，便能让那人动弹不得。

　　“我说小姑娘。”

　　他扯得司危一个踉跄，随即扬声开口道：“你这么随随便便出来杀人，巫炤知道吗？“

　　“你！”

　　司危闻言动作越发狠厉，她本就想着杀光所有人，杀光所谓的轩辕后裔，给她和巫炤报仇，如今被叫破了来历，自然心中不满。

　　“辟邪，你不要多管闲事！”

　　她一击不成，另一只手却仍不闲着，试图从下方突进：“乖乖束手就擒，我饶你一命。”

　　唉……

　　景渊无奈。

　　到底还是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小姑娘。这大话谁都会说，找死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儿，巫炤真不会教孩子，把好好儿的一个小女孩儿养成了现在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

　　这就是教育界的反面教材啊——

　　司危打不过他。

　　纵使她是上古时期西陵鬼师教出来的孩子，纵使她被那陵墓养了几千年方才复活，可她还是打不过景渊。

　　毕竟刚醒不久，身体跟不上反应速度，还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景渊也懒得跟着姑娘纠缠，干脆将她的血鞭甩回去，直接把司危缠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手指在虚空中一划，便开了直通莲中境的空间。

　　吃饱喝足，他想睡觉。

　　“明日这东西就会散开，小姑娘，想要杀人，回去好好儿练练吧！”

　　这话非常拉仇恨，安晏在回到莲中境后便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盯着景渊看了好一会儿。

　　“那女孩儿是谁？”他问。

　　“从坟里爬出来的小姑娘，若是从上古时期算，那孩子是你祖宗的祖宗辈儿。”

　　安晏：“……阿景，咱说得言简意赅一点，不行吗？”

　　“我觉得我的说辞非常准确。”景渊摊手道：“总而言之，现在有一个很强大的敌人想要弄死北洛还想在人界搞事情，阳平沉睡不醒的人也是因为他在背后捣鬼，而这小姑娘就是那人的跟班。”

　　“顺便说一句，那两个人都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简单来说，那是两个死人。”

　　安晏：……哦，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景渊懒得管司危逃脱以后又做了什么，现在这俩人还是没有胆子明目张胆杀人的，他们从坟墓里出来，实力还未恢复到最佳状态。若是引起了修仙门派的注意，便更不容易成事。

　　总而言之，巫炤与司危虽然还在暗处，但对景渊来说未必是好事。敌不动我不动，如今他们需要的是防守，而北洛那边正在处理梦域的事情，有云无月在，总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玄戈草似乎因为弟弟来见他格外兴致高涨，似乎又长大了一些，见景渊归来仍是非常开心地抡着叶片打招呼，一点望着风范都没有。

　　景渊干脆在田地旁支了铁锅，揪了红辣椒切成段，又取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蔬菜和调料，让安晏去捞了一条鱼，开始炖水煮鱼。

　　幸好玄戈如今没有嗅觉，不然他真的会跟景渊拼命。

　　景渊招来如今莲中境中所有的工匠一起吃水煮鱼，里面还下了刚过了水的豆芽，咬起来嘎吱嘎吱特别好吃。北洛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总得找点事情做。

　　而景渊并不想因为北洛去了梦域而让他疏于锻炼，两次时间间隔本不能过大，北洛需要短时间内成长到能够成为’保护者’的地步。

　　于是在离开梦中渭水剑庐又跑去了梦境里的阳平后，北洛还没等歇息片刻，便又被景渊揪到了魔域。

　　“……叔，你又干什么？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劳烦打个招呼好吗？”

　　他只是个可怜的小辟邪而已，总是这样会被吓坏的。

　　“这次是十只上等魔，祝你好运。”

　　景渊笑着把北洛又扔到了魔物堆里，一点都不温柔。

　　云无月察觉到不对，也跟北洛来到了魔域。她站在景渊身侧，道：“你想做什么？”

　　“霒蚀君，你瞧？”景渊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正在战斗中的北洛：“他的剑越发凌厉，他的妖力也越发凝实。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我也知道，他等不起了。“

　　天鹿城新旧双王交替，碑渊海下生活的大魔们早就想趁着这个消息攻下天鹿城，这样他们便可以去人间肆虐。上次北洛守住了城，若是有第二次，便不知能否撑住了。

　　景渊需要做的便是将北洛的潜力激发出来，他需要速成，因为天鹿城需要守护者。最好的速成方式，便是让北洛在战斗中成长，这对于一只辟邪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方式。

　　就连景渊自己，此世也是因为在魔域才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的，没有纯正的王族血统，还在不开挂的情况下硬怼一怼魔族中最强大始祖魔，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当年景渊与玄戈和北洛的父亲打架，倒也不是性命之争，这才让景渊占得下风。若是生死相搏，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而且，霒蚀君……您还没有感受到吗？”

　　“感受到什么？”云无月的声音仍是淡淡。

　　“属于上古战神的气息，还有他的剑招，甚至是他的战斗意识。”

　　景渊言尽于此，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他说的这些云无月全都知晓：“您说，我在说什么？”

　　“……不，这不可能。”

　　冷清如云无月此刻也有些迷茫，她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开口道：“缙云已经魂飞魄散……他不可能转世的。“

　　景渊的意思，自然不是在说北洛被太岁影响，而是在说北洛就是缙云的转世。

　　所以太岁太会如此轻易便接受他；所以北洛的剑术越发凌厉毫无晦涩之感；所以他频繁进入梦境，在梦境里，他便是缙云。

　　“世事无绝对。”景渊闻言，只能叹道：“这便也是缘法所在吧。”

　　“……我知晓了。”

　　云无月的声音有些低哑。

　　她在云梦泽中与缙云初见，缙云给她起了名字，伴随她成长。在她的记忆中，缙云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北洛也不行。

　　而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北洛就是缙云的转世。

　　“那么霒蚀君，你又该如何呢？”

　　景渊的声音带了几分闲适之感，他们二人都在看着与魔族奋力交战的北洛：“你怎么想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听到的只有呼啸的丰盛和北洛砍杀魔物发出的声音。

　　“我没想什么，缙云是缙云，北洛是北洛，仅此而已。”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不愧是创出了赫赫威名的霒蚀君啊……即使是遇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也不会动摇本心。

　　底下的魔还剩一只，北洛受了点伤，却不算太重。他似乎看到了云无月，抬头笑得肆意张扬。

　　云无月见状，便也弯唇微微笑了，然后抽出软鞭一跃而下。

　　上下夹击，最后一只上等魔，亡。

　　“云无月，你怎么来了？”太岁的剑身自然下垂，北洛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我以为你还在梦中的阳平。”

　　“我答应了玄戈，要保护你。”云无月轻声开口道。

　　“玄戈？”北洛闻言，不由闷笑出声：“你知道么，云无月？玄戈他啊，变成了一株栎津草。”

　　云无月听了前因后果，却也闷笑出声，让北洛几乎看呆了去。

　　由此可见，若有朝一日玄戈真的清醒过来，在面对这种完全没办法抹去的黑历史时，对景渊的感激之情，又会剩下几分呢？

　　还真是……非常好奇啊。

　　————

　　这种速成方式其实并非正道，不过有景渊看顾着，北洛倒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他也越发开始享受战斗，至于会不会被手中的剑控制？景渊从来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北洛是个好孩子，他活了一百多年，便克制了一百多年。他能够坚守住自己的本心，从小到大，也从未让景渊和曲寒庭夫妇太过担忧。

　　只是区区战斗而已，对北洛而言不过是他变强的试炼场，如今这孩子甚至可以单杀几只下等魔，下一次景渊决定找一只受伤的大天魔来给北洛玩。

　　若是让北洛知晓景渊的想法，大概是会觉得这个伯父一定不是亲的，一定不是。

　　此间战斗告一段落，梦中无法进入莲中境，魔域却是可以，云无月返回梦域找到岑缨，定了坐标后将岑缨也扯到了魔域。几人一起进入莲中境，北洛自然是洗了个澡，出来后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支起的桌旁，热火朝天地就着米饭吃着锅里的水煮鱼。

　　玄戈草就在一旁舒展着叶片，北洛盯着那株草笑了笑，然后施施然盛了饭，加入了用餐的队伍。

　　酒足饭饱，景渊便将北洛等人顺着坐标送回了梦域。云无月有些惊讶，要知道就算是她，做这种事情也不算轻松，由此便对景渊越发好奇了，但这些事都可以暂且搁置，他们需要做的便是查到梦境的源头，让做梦的域主清醒过来。如今梦域之中也动荡不安，甚至还有魔族出没，巫炤定是用了什么法子，他们苦无他法，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而景渊在那三人都入梦后，便出了莲中境。昨日他与司危缠斗，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向来不喜欢做无用功，司危身上被他放了追踪的小玩意儿，这可不算是开挂影响位面平衡，景渊觉得自己很善良，非常善良。

　　如今司危应当跟巫炤在一起，两人还没采取什么行动，估计已经将先手布置好，打算静观其变。既然他们不动作，景渊便也放下心来，他四处闲逛，甚至还找了个会打牌的工匠回去，让他跟自己去莲中境打牌聊天。

　　原天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图纸，景渊挑挑拣拣找了些，然后在一片空地上开始造房子，没用法术也没搞特殊，非常认真，而且特别专注。

　　到夜晚时，已经初具雏形，景渊在空地四周围了围栏和花坛，里面撒了种子。而正中央放了一尊高大的辟邪雕像，看起来特别帅气。

　　应安晏要求，景渊还在角落里支了椅子和桌子，还有遮阳伞，若是兴致来了，就可以在此处打牌——没错，安晏也入了坑，每天沉迷千秋戏无法自拔。

　　甚至有点儿上瘾。

　　北洛在外面拼死拼活，莲中境的诸人就过上了每天钓鱼、种花种草、喂鸡、抓契约兽以及烹饪美食的幸福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待北洛砍翻了入侵遥夜湾的魔物，且跟生活在梦中的寄灵族搭上线，气喘吁吁地归来之后，便看到莲中境中多出了不少人，大部分都两人一桌玩着千秋戏，少部分在烹饪台上切肉切菜，景叔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安晏却在生活熬着什么汤。

　　“——老板好！”

　　见北洛出现，被招收的工匠齐齐抬头，喊声震天，差点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辟邪王吓跑。

　　“哟，你回来了。”

　　景渊睁眼，懒洋洋地摆手打了招呼，道：“正好，今儿还吃火锅，给你加一副碗筷。”

　　“……叔。”北洛叹了口气。

　　\"怎么？“

　　“您这个月，已经吃了第五顿火锅，不能再吃了。”

　　第五顿？

　　顿顿吃火锅都没问题的好吗？

　　景渊决定将锅里的肉都抢来给自己吃，一片都不给北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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