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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新晴
……远远站着的人影混混沌沌地被飞扬的黄尘裹挟着。
“你放了她。”
“什么?谁?”她看到那个人的身后也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而自己正站在一片空荡荡的荒野之上,光线很昏暗,她四下里摸索着,想寻找一些线索,却什么也捕捉不到。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鸡崽,静静地卧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有点愠怒的轻斥远远的那个人影:“出尘!怎么又淘气,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但对面小小的人影都随着眼前的黄尘微微摆动着,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杀了他!”
“水月!水月救我!!!”
背后突然传来出尘呼救的声音,她急忙转头去看,只见一个手持三叉戟一身铠甲的少年正用手中的戟指着自己的方向,出尘则正无力地伏在他的脚边哭泣,颈边的一道伤口血流如注,染红了她整个肩膀。
“出尘?!”她不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出尘别怕!二娘就来!!”她正要急步跑向出尘,却听到从空气中传来什么东西带动了风的声音,很急很快,紧接着几十支飞箭从身体两边呜呜扎扎呼啸而过,她随着箭去的方向回身望去,却见另一支箭从开始那个远远的人所在的方向迎面飞来。
再定睛一看,前面的人影已经被黑暗吞噬。像是有千万支钢针插进了自己胸口,游双整个人都揪了起来。
“水月!”背后又是出尘的声音。
完全没有反应和躲闪的余地,箭刺中了她的心脏,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带回去!”持戟的男子大吼一声。
“救我!”她回头再看时,出尘已经被人拖着渐渐远离,但还是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救我回去!救我!”
“出尘!!!”
猛然惊醒,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游双用手扣住胸口,一动不动呆坐了好久,直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渐渐开始回暖。
不安的感觉使得她再也无法重新安心地躺回去。她匆匆穿好了衣服下床,简单梳洗了一下,走出房门,外面还是一片寂寥的深夜,新月如钩。
丫鬟听到西厢房内的响动,睡眼惺忪的出来查看,却看到游双在房内,满脸煞白。
“夫人?”
游双回头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惊动你了?”
丫鬟揉揉眼,随后又上前将游双未系好的衣服拢了拢:“夫人不要担心,张将军前几日不传来书信说一切安好么?”
“我只是……”她略微低低头,又转过身叫丫鬟准备好纸笔。
漫溢胸口的,不可名状的担忧。
流沙关中,守关军士都已在熟睡之中,而监军府中作为守关指挥中枢的一间厅堂却如以往一样灯火长明。
明月照亮灯火,灯火点缀明月。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要达到不分你我的和谐统一,是多么不易。
张平歌和手下几员将领依然在此对着沙盘苦思退敌良策。自出尘带着一拨兵马前去引窑解安青之围以来,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但引窑方面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张平歌终日寝食难安,一来为在前线作战的出尘和病危的安青担忧,二来也在担心这样的局面会一直僵持下去,贻误了战机。现在必须继续有所动作,多拖延一天,舒屏正在集结的后续部队力量就会壮大一分,拖延得越久,形势会越不利,要抢在舒屏羽翼丰沛之前将他的力量一点点逐个击破,就必须分解他现在的兵力,消耗他的现有力量,拖延他的后续补给,但如何分散他的力量,却直到现在也没有眉目。
数日前已经请了赤水先生前往引窑为安青治伤,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安青是稳定局势的重要环节,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现在只有企望赤水先生能够妙手回春,救得安青的性命。
张平歌等人对着沙盘和战报推演了许久,但面对已然过于悬殊的敌我力量对比,最终还是一筹莫展。
“难道就放着安将军一个人在这里为我们这些人挡死么!”汪将军指着沙盘上引窑的所在激愤的说。他是心疼这个年轻的将士,所以语气里是挡也挡不住的义愤填膺,让张平歌有些难堪。
此时门口的守卫急急跑进来禀报:“将军!前线来报!来使正在门外等候!”
张平歌一惊:“速速请他进来!”
守卫速去。听到前线有线报传来,众将也立刻来了精神,所有人都期望这个消息能够打破现在的棘手局面。
而一直都偏居一隅不发一言的落清此时却比别人更多了一分寄望,温和的眉目带着焦虑。
一直以来除了和张平歌及众将领一起思量前线的恶劣战况之外,他本人更多的心思却挂在身涉险地的小主人出尘身上。其实出尘临行的前夜自己是打算和以前一样随身照应的,也曾试探过她的意思,但是她在自己说出这个意愿之前就委婉地把这些话挡回去了。现在仍然可以想起当时她成竹在胸的那张笑靥……
大概她真的已经长大了吧。
见到刚刚进门的来使,落清暗暗吃了一惊,这正是同出尘一同离去的莲花。
“莲花?”张平歌上下打量了一下,莲花显然是经过了劳顿日夜兼程赶来的,一身上下早已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更甚于往日的消瘦。
见到一屋子的人都注视着自己,莲花还是稍稍有点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火红的眼略微有些蒙灰。
“张将军…”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沙哑,较以往也明显细弱了些,“包……出尘她……现在楚天舒屏手上”看到众人骤然失色,他急忙补充,“不过她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请各位将军放心!”
但落清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双手扣住莲花的肩膀:“什么是暂时没有性命之虞?暂时是多久?已经有多久……”
“落清!”张平歌喝了一声。
落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开一脸惶恐的莲花。
莲花稍稍镇定了一下,继续说道:“出尘在舒屏处暂时一切安好,莲花此次前来是有出尘亲笔书信呈上。”他从怀中取出书信,交给了张平歌。
来信没有信封,只是两张草纸叠了几下,里面包着一个硬硬扁扁的东西,张平歌摸得出那是他小时候置办给出尘的长命锁。
张平歌刚展开第一折,就见到两行小字:“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没错,这是出尘的字迹。出尘写这两句话,用意何在?张平歌按耐不住,继续展开出尘的信,将作为信物的长命锁拿在手里。
捧着信读了片刻,张平歌已渐渐面露喜色,读到最后几行,他急忙翻看第二张信纸,同第一张工工整整的文字不同,上面曲曲弯弯的画着地形,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张平歌看着地图,神色愈发地明朗起来。
“元帅,可有什么转机?”汪将军抑制不住疑惑,试探着问道。
张平歌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转机有转机!”
众将一听此言立刻围拢过来。
“出尘在楚天处得到消息,楚天荼樱江上正新到一批粮草,我们就从这批粮草开始!还有,安将军经赤水先生诊疗,伤势已经大有转机,已经可以配合我们一起行动!”
“安青的伤已无大碍么?”汪将军还是有些顾虑。
“将军请放心,是莲花奉了出尘之名亲自到引窑军营里查探的,赤水先生已经控制了安将军身上的毒,我离开前安将军已经恢复了神智,相信现在已经大为好转。”莲花的话使得大家一直以来的阴霾顿时去了不少。
“好!”张平歌赞了一声,挥动一下手中的书信,“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即刻部署!只是……”他的神情又突然凝重了起来,“驿道封锁,如何报往安将军处……”
“莲花请命!”
众人一齐惊愕地将目光投向莲花。
对啊,这个漂亮瘦小的男孩儿究竟有什么神通,竟能在楚天与南风交战之地的关关卡卡之间来去自如……
莲花只调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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