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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木瓜,永为好
姬乐微微眯了眯眼睛,惊艳的眸子里有流光溢彩划过,带些清濛地看不真切的贵冷危邪。洛云感到背后若锋芒刀刺,不由朝后退了退,紧了紧伞柄。
细雨濛濛地下着,君谣模糊地瞧着不远处,他重菱紫袖的纹口有着点点血迹,眼角抽了抽,也没顾上下大雨,朝着他奔过去,拿起他的手就问,“怎么回事?受伤了?”
姬乐迅速把手抽开,藏与身后,手指紧了紧道:“无事,不小心割破了手。”
君谣凝眉,眯眼瞅着他又长出两只狐狸耳朵,垂在那边虚弱不堪的样子,显然的不信。
“回去可好?”他轻声中带着些温柔的商榷。
君谣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并肩靠着他,满脸担忧地看向他始终藏着她目光,不断移着方位的手,使出浑身解数与他玩起躲猫猫,已然忘记身后的洛云。
难得碰上个自己欣赏的女子,本想试着发展看看,但是……洛云那双与世无争的眸子里,看着细雨中两人一抬头,一低头,雨伞下,那个绝色堪倾国的男子低头在她眸子上偷亲啄了下,她秀丽的容颜,又窘又气又带着丝甜意,清瞪地毫无力道看着他,他低头笑得绝世容华,画面美好的令人羡煞。目光有着睿智的光闪过,她身旁那绝色男子,显然,不简单哪,那般妖魅倾国的人,天下,想必只有一个而已,狐面公子姬乐。
他轻淡地笑了笑,在烟雨朦胧中轻描淡写着另一幅绝美虚隐的画。
*
回了狐雪园,君谣便一溜烟地跑了,姬乐见她匆忙奔跑在风中飞扬的白裙,还未来得及收伞,只在雨中出神她的方向半刻,才踏着步子,紫袍沾着木板,下摆拖曳着些水痕,上了木阶。
季末和笙竹这些日子从晋国刚回来都过于疲累,他早早令他们去休息了,此时的狐雪园,安静的只有窗外,雨打着竹子,落雨地‘嗒嗒’声。
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如此复杂,与那边的头领交手,两败俱伤,他的身子又开始不正常了。拖曳着缓缓的步子,那把青紫的伞从他手中滑落,‘嗒’声地溅起地板的水渍跳跃。身形微晃地走向窗边的躺椅,摸着靠把,坐在上面,衣服簌簌地响起,躺下,悠长地缓了口气,又要入地狱的预感再次来到……
脑海中,想着,再次昏迷之前,想再看她一眼,回来没有碰见她,只听门客说,去了‘洛公府’,只是想见她,便去了。还好去了,碰见了那洛家的三公子想约她赏梅。洛云,长乐君家的老三夭,与他二哥洛凡曾打过交道,只说他这三弟是个夺嫡位的绊脚石,虽外表看着谦谦君子与世无争,可是手段狠起来让人发怵战栗,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就对了……该如何让他从大周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阿谣面前呢……
咚咚咚……急促脚步声响起,他放下搭在眼睛上的莹白玉手,侧了侧身。
只见她抱着一堆药膏棉布和酒来,倒了一地凌乱,跪坐在旁,拽过他的手,就不避讳男女之嫌,掀开他的衣袖,瞪着吃惊的眸子,可爱地倒抽着凉气。
他微微扯了扯,放在平常定扯过她,只是恰好遇上他全身元气大伤的时候,全身没了力道。
君谣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腕,低头盯着他白玉的右手臂上这条骇人的长长伤痕,血肉模糊地凸露出白血的骨头,打了个冷颤,从脚底窜出的凉意遍布全身,抬首,秀丽的容颜怔仲着复杂着痛楚,他是搞地下特务还是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就知一路掖着藏着肯定有事瞒他!就知道他……
手脚一阵慌乱,她回神赶紧翻着药酒与金疮药,发着抖低头与他包扎伤口。她顾不上看他,只觉得他太过安静了,那药酒洒在骨血上面,他竟一声不吭,一路上还与她有说有笑,可恶地偷亲她像个没事人般,骗子!这个大骗子……于是在包扎的时候,狠心地扯了那绷带,终于听到头顶一声闷哼,但是叫的过于销魂……心下,五味地复杂。
忙活了半天,还好托他上次受伤的福,她和医谷子学了些包扎伤口的知识,又要了些上好的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这回算是用上了。
姬乐看着一脸担忧和生气的她,苍丽的容颜平静着淡然,缓缓地伸出手,轻擦着她手心,握着,只静静望着她,微微出神。
君谣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刚刚伤好,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正想甩开他,这几日都不要和她说话来了,明日就去和洛云赏那什么春梅去,也气死他好了!
可是这个把她气得不轻,又担心的要死的男人,却舒缓了口气,盯着她,弯唇似以往平淡着无事,情深眷恋地笑得美得人神共愤!良言道:“阿谣,我身上的伤口已习惯了,可是见不到你,渐渐开始不习惯了。”
把她心中与眼中那团焦躁的火苗……点点地掐灭在他柔眸的烟雨中,这个男人,这个冤家!
*
没过半日,姬乐便又昏睡过去,和不久前她见他渐渐消影,又出现清迷缥缈若归去的同样摸样。
君谣唤他不醒,一阵惊慌地忙去找人,将季末和笙竹从房里叫醒,二人听了君谣所述,也都一脸大惊,脸色惨白,迅速就跑。君谣也跑,可是跑了几步,发现二人跑得与她不是一个方向的。
一脸怪异,身后直跳地招手喊道:“喂!你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二人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君谣愣住,立马也跟着他们跑过去。跑到厨房的院落,只见季末打着井水,笙竹抱着柴火起火,好似要烧水。
君谣站在厨院中,看着他们,焦急的心渐渐平下来,眸光清幽地透着些冷静,想起,三个多月前,他洗了个莫名的澡,然后睡了很久的事,还有一些事……理了理。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片刻,笙竹和季末两人果然扛着木桶,打了沐浴的汤水,将他抬了里屋去。君谣担忧地看着,也想进去,可是季末不让,只道:“君谣,你与公子还未成亲,女儿家还是避讳些好。”笙竹也一旁点头,难得顺着季末帮腔道:“对对,君君,你去休息吧。”君谣的眸在二人之间巡回番,也不多做勉强,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
笙竹和季末两个一直吵不停的不合,此时默契对望一眼,觉得她同意地是不是……太块了点,要知道两人都相好了理由搪塞她。
将门关起,她站在门外安静地伫立一会,抬起脚步转过长廊,转过弯,直走去一间储物的房间,搬出梯子又走过来,在姬乐的房墙外停下。抬头看了看房顶,她眯了眯突然清冽聪睿的眸子。
姬乐的房内,笙竹和季末二人已将姬乐抬入水中,不一会儿,他身下的汤水,开始不安地涌动起来。那白瓷的玉肌开始呈现血红的纹络,他半躺在那里,如玉山之崩倒,一条条细长得如蛇的虫子,撑破他的肌肤,皮开肉绽地从他身体里爬出来,满目的血腥。
为了让他少受些罪,笙竹和季末二人拿着匕首,犹豫着想为他抽挑出那血毒虫,可是这是他们用敬重的公子,不要说笙竹,就是冷静果狠的季末,也少有地抖着匕首,怔在那里,下不去手。
二人的头顶上,向上望去,一片瓦片解开的地方,君谣趴在那里,眸颤动不已地看着里面这幕,手紧紧地捂着唇瓣,全身颤栗不止,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血肉要被这般非人的撕裂折磨!到底,为什么!
就在季末和笙竹二人下不了手时,在姬乐姣丽的玉颜上,睫毛沾着些水汽的珠光颤了颤,优美地在下眼睑的位置,投下晃动的幽影。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清楚季末和笙竹犹豫而恐慌地失了方寸的面容后,抬了抬莹白的右手,手心撑开些,轻淡着:“匕首拿来,你们都出去罢。”
关门的声音半晌响起,君谣只看了他一刀凌迟自己摸样,已看不下去,抚着瓦片失魂落魄,摇摇晃晃地爬了下去,连梯子都忘了搬回去,回了自己的房中,卷了被子发寒地裹躺下。
辗转反侧地满脑子都是,充满水汽的房中,他淡漠孤丽的容颜沉浸在水雾中清濛地看不真切,优雅地一刀刀划开自己的皮肤,挑开自己的骨头,只偶尔凝了凝墨画的眉……垂着头,目光淡然地好似没有人的知觉般,残忍的一身优雅的邪魅。
月落日升,一夜无眠。
*
次日,一早她便在屋外候着,见季末和笙竹二人眉头终于松下,君谣的眉头也跟着松下,几步上前急促地拉着笙竹袖子,紧道:“他没事了?”
笙竹愣下,立马扯唇笑道:“没事没事,公子身体可好呢。”
君谣捂着那跳动不已的胸口,闭眼停当了下,一晚的折腾,总算恢复了些正常的心跳。
笙竹看她一脸吓得苍白的摸样,安慰道:“君君,你不用紧张,公子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洗个舒服的澡就好了。”笙竹呵呵地笑着,可那笑声里有些他自己没察觉的生硬。
季末也道:“是这样的。”见君谣脸色不好,“一宿未睡了吧,公子已经无事了,你也好好休息下罢。”
君谣睁开眼睛,未回答,只是深吸了口气,绕过二人大步踏了进去。笙竹和季末二人看着她僵直沉默的背影,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
犹豫了番,她始终推开了他的门,见屋内门窗四掩,阳光穿透几缕进来,烟蒙的浮尘在中悬浮,凝神的檀香缭绕,桌上还插着几只含苞骨朵未放艳红春梅,是昨日他刚在她窗外折下的,不知他如何插的,插在那里,明明是死物却插得如此生机,极其的好看。
他躺在那梅花后,一动不动地睡在紫色的帷幔大床后,盖了个薄衿,右手搭在腹前,那般安静。
君谣脚步极轻地走过,站在一旁,细细地检查他是否完好的还是那个姬乐,又蹲下轻轻地扯开他的袖子,惊讶地发现,那手臂上的伤痕已然消失……最后,她的手放在他的鼻息,感受他均匀的呼吸半晌,才终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脱了鞋,很疲累地在他身旁躺下,伸手握住这个陌生时空中,已然变成最重要,最在意的恋人,合上了眼睛。
大约睡到午时,姬乐醒了,动了动手指,感觉柔软有温度的东西在手中,侧了侧头,见她靠着他的肩头,胸前还有个木瓜横在两人之间,闭眼睡得一脸静好。
墨玉般清濛的目光流转的动容,手伸出,食指蜷缩着,勾画着她的轮廓,眼睛,鼻子,唇,嗓音轻念得动听若抚琴而歌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眸中渐渐透着虚弱的清浅笑意。
君谣只是浅睡,这诗她读过,自己读没啥感觉,但被他念得心跳不已……睁不睁眼?她犹豫着,直到感觉腰上被系上个什么东西,她才睁开眼,下意识地朝身下望了眼。
见他缠了块凝脂般透着细腻光泽的紫血玉在她腰上,记得那是他常不离身的。
“醒了?”他好笑地看着她终于舍得睁开眼。
君谣起身,低头翻看了这块上好的玉,扬了下眉,望他道:“你又乱送我什么,又是瓷又是玉的,日后走路该多不方便哪。”说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挂的梅花瓷,一脸苦恼。
姬乐弯唇道:“这样多好,在你身上多绑些我的东西,日后,你走不动了,只能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永以为好,大好。”眯了眯眼,流光中透着一股狐狸味:“那洛云也没机会拐诱你了。”
“……”什么叫拐诱,君谣看着他一脸的酸味和在意,心中有无语又有些欣喜,想弯唇,又努力克制心中的甜蜜,压扯下。
轻咳了声,她伸出手紧了紧他的手,开始正经十分问道:“乐,我问你,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全部,不要瞒我可以吗?”
他看着她,有些出神,半晌,起了起优美的唇瓣,反问地怔然:“刚刚……你唤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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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出自《国风·卫风·木瓜》,原诗翻译: “你将木瓜投赠我,我拿琼琚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你将木桃投赠我,我拿琼瑶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你将木李投赠我,我拿琼玖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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