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颗糖

　　送到楼下的时候，边小橘终于肯支开八月，让八月拿着钥匙先上楼。
　　见那道小身影终于消失在楼梯口，边小橘表情松开的瞬间，一股力就扯上她，唇上的触感让边小橘知道自己被强吻了。
　　唐一停车刻意没有往路灯底下停，好像就是在等现在，而边小橘也给了他机会。
　　灯光在边小橘身后，唐一看着边小橘的眼睛却在发亮，一吻结束，边小橘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她迅速的眨着眼睛，颤抖的睫毛盯着唐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唐一肩膀上的，夜晚的心跳总是很容易就加快，缱绻又暧昧的吻也让人上瘾。
　　边小橘晃了晃手上的手链，眼底铺满笑意：“很喜欢。同事都说适合我。”
　　唐一双手揽在边小橘的后腰，“高西鸣看见了吗？”
　　边小橘点点头：“他也说好看。”又补充：“我还告诉他是你送的。”
　　唐一勾起了唇角，想要低头再吻下去，边小橘捂住他的嘴：“八月见我没回家会下来找的。”
　　嘴巴被捂住，唐一眼底也有笑意，他就那么盯了边小橘两秒。两秒后，边小橘瞳孔骤缩，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脸震惊，僵硬的撇过了头，手心仿佛着火了，被她背在腰后。
　　唐一却正好抓住她背在身后的手，把边小橘整个人往上一送，贴上身体的同时他印上了没得逞的吻。
　　结束前边小橘咬了唐一的舌头，唐一咬了边小橘的下唇。
　　“我算是跟你学坏了。”唐一舌尖顶了顶上颚。
　　被舔手心又被强吻还被诬陷的边小橘认为唐一怎么能把这个锅扣她身上？
　　“我是跟你学的。”边小橘甩锅。
　　唐一问：“是你先咬我的，小橘子。”
　　“不是！”边小橘挣扎了一下背后的手：“是你先咬我的！”
　　“什么时候？”唐一凑近，在边小橘脸上吹了一口灼热的气。
　　边小橘撇开头不说话了，即使光线不充足情况下，唐一也看见边小橘整张脸都红了。
　　唐一似乎好像想起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下咬她的了。
　　边小橘生硬的转移话题：“十九什么时候来上课？”
　　“看医院那边什么时候建议出院，应该快了。”唐一说，“你是不是上班上傻了，十九没课你休息不高兴吗？”
　　边小橘撅嘴，依然没去看唐一：“尽早干预就恢复越好，而且……我们可以一天见两次。”
　　“……”唐一愣了一秒笑着回答：“我怎么觉得是你在追我？”
　　“没有。”边小橘毫不犹豫回答。
　　唐一终于放开了手，“那还是换我追你吧。”
　　“本来就是你在追我。”边小橘小声说。
　　道过晚安又被迫索要晚安吻后，边小橘刚到二层，八月就噔噔瞪跑下来：“妈妈，你好慢。”
　　边小橘抬头时嘴角还在翘着，八月又问：“妈妈你看起来好开心。”
　　“有吗？”边小橘揉了揉脸，还有些发烫，一定是夏天热的原因，“没有吧。”
　　“有！”八月跺跺脚。
　　或许是因为在一天里收到了很多惊喜，边小橘认为这是美好的一天。
　　唐一在额头印下晚安吻的时候，边小橘总有种错觉，让她回到了十七岁的校园。
　　他们下晚自习后道别，在灯光的边缘抱着忐忑的心情亲一下，然后期待明天。
　　就像未知的一切，让人期待。
　　这种冒粉红泡泡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边小橘空闲时都不觉得无聊了，下班后决定去医院看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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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不告诉边小橘也就算了，不告诉我什么意思？”声音回荡在楼梯口，安全通道的门是紧闭的。
　　楚启双眼发红，像是要把唐一盯穿，因为不是在病房，他大声质问唐一，拳头攥的咔咔响。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唐一的声音倒是平静。
　　而这句话成为了滴进油锅的一滴水，瞬间让楚启沸腾，他猛地拽过唐一的领子，拳头没有举起来，“十九中间受的苦你一点思考不到是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你一点也没关系是吗？你当时就应该把十九送回去，因为你根本不适合当爸爸！”
　　楚启的手松开了，狠厉的眼神中他拍了拍唐一褶皱的领口，下楼前他回头看着唐一，带着点自嘲，“真想把你赶出去，可是你才是十九的爸爸。”
　　直到脚步声顺着台阶消失，那道身影依旧站在那，胸膛用力起伏着。
　　久到天好像都要变暗了，电话声突兀的响起，唐一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走了出去。
　　电话是边小橘打来的，边小橘在家吃完饭，把八月送到芒果奶奶那，才骑车赶过来，到病房后发现唐一不在，等了一会还是不在，所以打了电话。
　　“吃饭了吗？一个人来的？”
　　唐一有些着急的推开了门，看见边小橘正坐在病床前给十九切苹果，而十九直愣愣地看着正前方的电视，上面正播放着单集循环了好几天的动画片，如果不是在眨眼睛，大概会以为睡着了。
　　“吃了，是我一个人。”边小橘表情温和：“你呢？”
　　“吃过了。”
　　另一张临时加的病床已经移走了，唐一站在一旁，刚站定，注意到十九的耳朵有些不对劲，同时边小橘也问出声：“病房里有蚊子吗，十九的耳朵已经挠红了。”
　　在唐一和楚启出去之前还没有这样，可见十九左耳已经被自己抓破，整个耳朵都在发红，就连枕头上都沾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去向护士借点药。”唐一出门，脸上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好像在发抖。
　　唐一借药借了有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让护士去处理，推开门的时候边小橘不知道去哪了，十九一个人在病房，耳朵已经被处理好了。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被接通。
　　“去哪了，回家了吗？”唐一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他知道楚启不会告诉边小橘，但此刻边小橘的离开让唐一没办法去冷静。
　　“唐一，”有风呼呼地吹进听筒，边小橘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我没回家，我现在上去。”
　　边小橘打开门时，正好撞上唐一的胸膛，她伸手推开唐一，两人之间保持一臂距离。
　　“不高兴？还是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边小橘眼睛似乎有点红，她就那么盯着唐一。唐一在一个小时前见过这个眼神，带着怨恨、气愤——是楚启。
　　“都不喜欢，也不喜欢你对我的方式。”边小橘一口气说了两个“不喜欢”，她没办法像唐一一样藏的那么深，向来又喜欢直来直去：“你没有把我当十九的妈妈看，你还是觉得我是当年没长大的小孩。”
　　唐一抓住边小橘的手，边小橘没有甩开他，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在抖：“让十九休息，我们出去聊。”
　　边小橘转身就要向天台走，唐一把她拉到了洗衣房。
　　“你是在哄小孩吗？”边小橘始终保持着和唐一的距离，胸腔的怒气快要炸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这样说话的。
　　“不是哄你，十九的耳朵会好的。”唐一说的信誓旦旦。
　　边小橘没办法压住脾气了，医生的那句“不对称性听力损失”，搅乱了边小橘心底的湖水，泛起冲天巨浪，淹没了理智。
　　“不要骗我！”边小橘退后一步，像炸毛的狮子，“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孩子妈妈，十九生病不告诉我，住院不告诉我。唐一，你怎么把十九养成这个样子？当初你不想要，还给我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折磨她！？”
　　唐一没说话，始终垂着眼皮，两侧的手攥成拳头。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不是个好父亲，是因为他十九才这样的。
　　唐一剧烈的喘息着，如同猛兽般锐利的目光盯着边小橘，最后他退后了两步，哑着嗓子说：“我要先冷静一下，我现在不适合哄你。”
　　边小橘看着唐一转身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在那一刻落泪了，也许是生气，也许是无助，也可能是委屈。
　　这算第一次吵架吗？可是是她一个人在发脾气，唐一没有和她吵，选择用冷战的方式。
　　边小橘不想回家，她想在这看着十九。在病房门口徘徊几次，还是推门进去了，楚启在床边坐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见到边小橘，立刻挂上笑：“嗨边老师！”
　　边小橘没有理楚启，走进去自顾自的坐到一旁，走近了楚启才看见边小橘发红的双眼。
　　空气中好像陷入一种叫做“静音”的氛围，两人始终没说话，那集动画片的声音在病房里响了一遍又一遍。
　　边小橘待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因为八月还在家里，她无比平静的和楚启道别，表情和话语标准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而唐一一晚上没有回病房，也没有回家。
　　楚启知道唐一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于是给他打了过去，“边老师回家了，晚上我在这里。”
　　那头说了声“好”，挂了电话。
　　十九一直处于请假的状态，这次更是连续请了一周，高西鸣对边小橘说，要先给她安排别的孩子顶上了，等十九回来再安排。
　　边小橘没什么精神的点了点头，高西鸣问了句题外话：“你的手链忘戴了？”
　　边小橘这才把木讷到无法聚焦的眼珠往手腕上落了一秒，“哦，忘了。”
　　高西鸣打量的目光在边小橘身上落了很久，可边小橘始终没什么反应，直到最后高西鸣下达让边小橘回去的指令，边小橘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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