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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高考前一天的傍晚,陈祁沂不顾医生“再休养一周”的叮嘱,固执地收拾起文具袋。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眼神坚定,看向陆周衍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说了要一起考的,不能食言。”
陆周衍拗不过他,只好提前和学校、考场沟通,反复确认考场能提供便利——比如允许他中途休息,安排在离医务室最近的考位。
他帮着陈祁沂把准考证、身份证一一放进透明文件袋,指尖划过对方还带着薄茧的手,轻声道:“要是疼得受不了,别硬撑。”
“知道。”陈祁沂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
“有你在,没事的。”
……
考试当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陆周衍就陪着陈祁沂出门。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人没多说话,却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像是在给彼此打气。
到了考点门口,看到攒动的人群和家长们焦灼的目光,陈祁沂忽然侧头对陆周衍说:“等考完,我们去海边的事,还算数。”
“当然算数。”
陆周衍帮他理了理衣领,“等你好利索了,就出发。”
进考场前,陈祁沂的班主任徐芳也赶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反复叮嘱:“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身体不舒服立刻举手!”
她看着陈祁沂略显苍白的脸,又拍了拍陆周衍的肩膀:“照顾好他。”
“放心吧徐老师。”
考场的铃声响起,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不同的考室。
陈祁沂走到座位前,慢慢坐下,后背碰到椅背时还是疼了一下,他蹙了蹙眉,随即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试卷上。
开考铃响,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闷热的教室里,陆周衍咬着笔杆皱眉的样子,想起两人约定去海边的傍晚,夕阳把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些画面像暖光,驱散了此刻的紧张。
第一场语文结束,陆周衍一出考室就看到陈祁沂站在走廊尽头,靠着墙休息,额角沁出薄汗。他快步走过去,递上水:“怎么样?”
“还行。”陈祁沂接过水,喝了一口。
“作文写的‘同行’,忽然就想到我们了。”
陆周衍心里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见陈祁沂笑了笑:“走吧,去吃点东西,下午还有数学。”
两天的考试,陈祁沂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每场考完,他都要靠在墙上缓好一会儿,后背的纱布隐隐渗出淡红,但他从不说疼,只是在看到陆周衍时,眼里总会泛起笑意。
最后一场英语结束的铃声响起,合上笔盖的瞬间,陈祁沂长长舒了口气。
走出考场时,夕阳正浓,陆周衍在人群里朝他挥手,逆着光的身影格外清晰。
他走过去,陆周衍自然地接过他的文具袋,指尖碰到他的手,带着点凉。“结束了。”
“嗯,结束了。”陈祁沂看着他,忽然笑出声,“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我们赢了。”陆周衍看着他眼里的光,认真地说。
考点门口,白宁和杜繁星也在等着,看到他们立刻冲过来:“终于考完了!晚上去哪儿庆祝?”
陈祁沂看向陆周衍,眼里带着询问。
陆周衍笑了:“先送他回家休息,庆祝的事,等他好点再说。”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考试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那些埋首苦读的日夜,那些并肩作战的瞬间,还有那个关于海边的约定,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而温暖。
……
陪着陈祁沂在家休养半个月后,他们履行约定,买好机票去到了他们想去到海边。
飞机降落在海滨城市时,恰逢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粉色,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陈祁沂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的沉闷都消散了不少。
陆周衍拎着两个不大的行李箱,牵着他往民宿走。民宿就在沙滩边,推开阳台门就能踩进细软的沙子里。
陈祁沂脱掉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背,带着微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慢点,别跑太远。”陆周衍在后面叮嘱,目光却追随着他的身影,眼底满是柔和。
晚餐是在海边的排档吃的,刚打捞上来的海鲜透着鲜甜,陈祁沂胃口很好,连吃了两只螃蟹。
陆周衍在一旁给他剥虾,壳剥得完整,虾肉递到他嘴边时,总能准确避开他不爱吃的虾线。
夜幕降临,沙滩上燃起篝火,有人弹着吉他唱歌。
陈祁沂靠在陆周衍肩上,听着海浪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忽然说:“还记得高考前你说,等考完就去海边吗?”
“记得,”陆周衍收紧手臂,让他靠得更稳些。
“当时你还说,要在沙滩上写我们的名字。”
陈祁沂眼睛一亮,拉着他跑到没被海水淹没的沙地上,用手指写下“陈祁沂”和“陆周衍”
还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刚画完,潮水就漫了上来,慢慢把字迹舔舐干净。
“哎呀,被冲走了。”陈祁沂有点惋惜。
陆周衍却笑了,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重新写下两个名字,然后握紧:“这样就冲不走了。”
陈祁沂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彼此,心里像被海水泡过一样,软乎乎的。他抬头看向陆周衍,对方的侧脸在火光下轮廓分明,眼神比星光还要亮。
“陆周衍,”他轻声说
“这里真好。”
“嗯,”陆周衍低头,额头抵着他的:“有你的地方,都好。”
海浪声声,篝火噼啪作响,远处的歌声还在继续。
“阿沂,你的手……”陆周衍看向他残缺的双手,眼睛蓦地红起,那是为了救他才……
声音低哑地说:“你的手……还疼吗?”
陈祁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笑着摇头:“早不疼了,一点小伤而已,别总记着。”
陆周衍却走上前,轻轻拉起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残缺,语气里带着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说什么傻话。”陈祁沂抽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时那种情况比起手我会毫不犹豫救你,再说,我这不好好的吗?”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端倪,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陆周衍吸了吸鼻子,低声说:“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我会担心的。”
陈祁沂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一暖,难得正经地说:“知道了,没有下次我会保护好你。”
属于他们的海边夜晚,安静而绵长,就像那些被小心收藏起来的时光,温柔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
他们在旅游一个星期后,陆周衍还是担心陈祁沂,所以他坚定带他回家再休养一个月。
成绩出来那天,陆周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屏幕上跳动着白宁的名字。
“陆哥!查分了没?!我和繁星都过一本线了!”白宁的声音像炸开的炮仗,“陈哥呢?让他赶紧查!”
陆周衍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人。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陈祁沂脸上,他最近养伤加备考,瘦了些,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陆周衍放轻动作下床,走到客厅才回了句:“醒了再查,不急。”
挂了电话,他刚点开查分页面,卧室门就开了。陈祁沂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眼神还带着惺忪:“查了吗?”
“刚准备查。”陆周衍招招手:“过来。”
陈祁沂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屏幕上的光标仿佛也跟着心跳的节奏闪烁。
输入准考证号时,陆周衍的指尖顿了顿,被陈祁沂轻轻按住手背:“输吧。”
点击确认的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成绩页面弹出来的那一刻,陆周衍先看到的是总分——比预估的高了近三十分。他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的人低低笑了一声,带着释然,带着雀跃。
“够了。”陈祁沂的声音蹭着他的耳廓,“我们能去同一所大学了。”
陆周衍转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阳光恰好从窗帘拉开的缝隙涌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那些熬过的夜、受过的伤,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喜悦。
“嗯,能一起去了。”陆周衍抬手,把他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的温度烫得陈祁沂微微缩了缩脖子。
手机又响了,是徐芳打来的。她在那头笑得哽咽:“都查到了吧?好小子们,没让我失望!陈祁沂,医生说你能参加考试就不错了,还考得这么好全市第一,老师得给你颁个奖!”
挂了电话,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荡开。
陆周衍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陈祁沂往卧室走:“收拾东西,我带你回老家见外公外婆!。”
“这么急?”陈祁沂挑眉。
“再等下去,外公外婆都着急了。”陆周衍打开衣柜翻找行李,“我早就跟我妈商量好了,到时候给你做大餐。”
陈祁沂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像揉碎了的星光。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对方的腰:“陆周衍。”
“嗯?”
“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昏昏沉沉时守在床边,谢谢你陪我熬过最疼的夜晚,谢谢你和我一起走进考场,谢谢你让我觉得,未来的每一步,都有可以奔赴的方向。
陆周衍转过身,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那个在仓库里挡在我身前的你,谢谢那个忍着疼也要和我一起考试的你,谢谢让我觉得,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这么好。
午后的阳光把行李箱晒得暖暖的,里面装着换洗衣物,装着未拆封的防晒霜,还装着两个少年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车子驶离市区时,陆周衍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陈祁沂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忽然开口:“等我们大学毕业,就去海边定居吧。”
陆周衍转头看他,笑了:“好啊。”
车一路向南,朝着海的方向。远处的天际线渐渐变得开阔,蓝得像一块被洗过的画布。
属于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故事,会像这无尽的海岸线一样,漫长,且明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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