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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林府
韩逯沉默片刻,吩咐江飞道:“江飞,按这条线去查。”
江飞领命去了。
韩逯看着苏照月身上不合适验尸行头,温言道:“去换了吧。”
苏照月到隔壁房间将验尸行头换了下来,再出来时,牛不逊已经离开了,只有韩逯还站在走廊里。
见苏照月出来,“走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苏照月跟在韩逯身旁,两人沉默地走在光线昏暗的回廊里。
韩逯微微侧目,发现苏照月的左边脸颊上有些轻微的污渍,想来应该是刚刚那面衣沾上的。他脚步顿住,下意识抬手。
苏照月却是一惊,猛地退后半步,“大……大人?”
韩逯缓缓收回手,神态自若:“你的脸上沾了东西。”
闻言,苏照月忙抬头摸了摸,却将那污渍摸开了,韩逯被她逗得轻笑一声,“别动”,说着再次伸手,仔细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去。
韩逯的指尖微凉,指腹上有一层薄茧,那是常年用刀形成的。
“好了。”他将手收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苏照月抬起眼眸,与韩逯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多谢大人。”苏照月先低下头去,脸上带着些红晕。
韩逯开口道:“苏小姐,你今日来是为我施针的?”
苏照月这才恍然,竟然将正事忘了,忙点头,“我的针匣还在琴心那,她还在门房偏厅等我。”
“你随我回直房吧。”韩逯转身继续前行,“我差人去将她带来。”
韩逯的直房陈设简洁,透着一股肃穆之气,唯有窗边放着一盆兰花。
琴心很快就被领了过来,她看到苏照月安然无恙,韩逯也没有什么异常,悬着的心这才落地。她将针匣和食盒放在桌上,朝韩逯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苏照月净了手,取出银针放在烛火上细细烧了下。
“大人,请褪去外袍。”苏照月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韩逯从善如流,依言褪去外袍,坐在床边的软榻上。
苏照月走到韩逯身旁,微微躬身,指尖精准地找到穴位,将银针缓缓捻入。她的一缕秀发自肩头落下,轻轻扫过韩逯的手背,带着若有似无得清香。韩逯侧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宁静。
两人挨得很近,“苏小姐的医术,每次都让韩某叹服。”韩逯说话的气息落在苏照月的脸上,微微发烫。
“大人谬赞,能为大人分忧是阿月的福气。”苏照月手中不停。
韩逯沉默片刻,“今日之事……韩某多谢小姐。”
苏照月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嘴,“大人何须客气,小女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了醉仙芙蓉,能帮到大人便好。”
施针完毕,苏照月将银针一一收入匣中,“今日便到这了。大人的伤仍需静养,切勿过度操劳。”
韩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苏照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语气中带着些歉意,“小女昨日研读医书时,看到一食疗之法,或许对大人您的伤有益处。今日便准备了些,本想让您尝尝,可是刚刚的事一耽搁,只怕是已经凉了。”说着就要去拿食盒,“我待会让琴心扔了吧……”
“不必!”韩逯出言阻止,“放那便是。”
苏照月抬眼看向韩逯,韩逯忙将目光移开,手上正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袍,“我让人送你离开。”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苏照月朝韩逯福了一礼,“那小女三日后再去韩府为大人施针。”
“你直接来衙门吧。”不知为何,韩逯脱口而出。像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补上一句:“这几日我都在衙门里,你去韩府反而寻不到人。”
苏照月微微一怔,“是,小女记下了。”
她再次屈膝行礼,随后便拿了针匣,转身离去。
直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了好一会儿,韩逯才站起身,走到放着食盒的木桌让。
食盒是普通的楠木所制,触感微凉。他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造型别致,看得出是费了心思。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点心已经凉透了,入口微微有些发苦,吃得出里面应该是放了药材,回味却带有一丝甘甜。
他将一块点心慢慢吃完,指尖在食盒边缘轻轻摩擦,目光落在窗边那盆兰花上,眼神晦暗不明。
出了锦衣卫的大门,苏照月微微舒了一口气,今日这关勉强算是过去了,三日后还有一次机会再来。今日查得林成死因,已是极大的收获。只是林成的死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马车上,苏照月双眼微闭,将她之前查到的信息还有那日婉娘的话都一一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当朝首辅杨合英,曾任太子太傅,与当今圣上的感情很深,一直受圣上爱戴。十年前,沈契已经收复幽州,若是沈契不死,以他的能力,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若是燕云十六州收复,迎回哲宗也不是什么难事,身为哲宗之子的晋阳王祁衔应该是主战派才对,沈家冤案不应该是他的手笔。况且以他当时的实力也不应该有这个能力。
可若是林成的死不是因为沈家冤案,那又是因为什么?
苏照月掀起窗帘,看了眼马车外喧闹的街道,论查案,锦衣卫肯定比自己在行。林成给任武最后的消息是有证据要交给他们,可今日在锦衣卫衙门看下来,他们应该没有找到那证据,不然他们不可能认为林成是“突发恶疾”。那……证据应该还在林成那。
思及此,苏照月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林家走一趟。
“小姐,到了。”琴心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苏照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叫来琴心,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琴心点头离开了。
暮色四合,门房匆匆来了观荷苑,不一会儿,琴心就匆匆进了苏照月屋子,看样子应该是家中有事,前来告假。过了一会儿,琴心低着头从屋里出去,走莲池旁的小门离开了苏府。
苏照月屋子门窗紧闭,只见她捧着书卷的身影映着花窗上。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林府门前白灯笼高悬,全府上下挂着白幡,夜虽然深了,却仍然可以听到府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纸钱的呛人气息。
苏照月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和脸上都包着黑布,只有一双眼睛漏在外面。她悄无声息地翻过后院的高墙,避开零星走动的仆役,径直往林成的书房方向去了。
林成死在卧室之中,锦衣卫已将卧室上下翻了一遍,没有收获。他们当时来,只是怀疑林成死于他杀,所以重点只是找凶案线索,书房与凶案无关,他们应该没有去过。若是林成有沈家冤案的证据,应该就放在书房了。
她躲在阴影中观察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从阴影中快速闪出,来到书房门边。轻轻拉开书房的窗户,灵巧地翻身进去。
书房内陈设简洁,屋子两旁是两列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卷宗,书桌放在正对门的位置,背后挂着一副山水画。
她掏出火折子,迅速地翻找起来。书架、书桌、抽屉都一一找过,却一无所获。难道没在这里?
苏照月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身后的山水画上,只见那画底部的卷轴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她轻轻将话掀起来,画的背后果然有一个不大的安格。她刚准备伸手将暗格打开,却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来着皆是高手,而且不止一人。
她立刻将火折子吹灭,闪身躲进了帷幕之后,屏息静气。
书房的门栓被轻轻撬开,两道黑衣闪身而入,一人将门轻轻掩住。
那两人的动作略显粗暴,将书籍案卷翻得到处都是,隔了一会儿,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副山水画。其中一人将画卷直接扯了下来,将暗格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半大的紫檀木盒子。
“锁着。”那人道。
另一人不知从哪掏了根细铁丝粗来,探入锁孔,片刻后,那锁应声而开。只见里面放着个包裹严实的油布包裹。
就是它!苏照月肯定那里面一定有林成要交给任武和婉娘的证据。
就在那人将油布包裹拿出的瞬间,苏照月闪身而出,形如鬼魅,右手的朱钗直刺对方面门。那人没有料到房中还有其他人,虽然一惊,却立马稳住身形,侧身一躲,险险避开朱钗,反手拍向苏照月手腕。另外一人也反应过来,抽出短刀直劈苏照月的后背。
苏照月身形一矮,避开刀锋,左手直接向油布包裹抓了过去。可那拿着包裹的人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翻,油布包裹就到了另外一只手中,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苏照月的腰腹。
苏照月退后半步,避开这一脚,她身形一边,再次欺身向前,对面两人也是毫不犹豫向她攻来。三人在书房中身形交错,苏照月虽凭借灵巧的身形和杀手的本能,勉强与二人周旋,但是她深知,若是久战,自己定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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