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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再遇故人
年初一,方怀瑾和香凝起了个大早,带上早已买好的年节礼物,前后去了承远侯府、宋宅和沈愈的医馆拜年。
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是面带笑容喜气洋洋的。
尤其是街口的那两家邻居,香凝明明记得他们经常为一些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但今天两家人却客客气气地在街上互相道新年好。
香凝悄悄和方怀瑾道:“感觉今天大家都好和善。”
方怀瑾低声笑道;“因为今日过年。再大的事也没有过年大,再大的恩怨也要过了今日再议。”
他们去的第一处是承远侯府。承远侯一家对他们很热情,和当初方怀瑾还是方家公子时一样的热情和善。
尤其是承远侯夫人,一见他们来了就让香凝坐在自己身边:“快来我身边坐,让义母好好看你。”
香凝依言坐到承远侯夫人身边。
承远侯夫人上下打量她,见她面色红润眼眸明亮,知道方怀瑾离开方家后待她依然很好,放心地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又是让人拿新做的糕点给香凝吃,又是让人拿宫里新赏的人参给香凝补身子。
如此在侯府聊了一阵子家常,又有其他人家上门拜年,方怀瑾和香凝不便久留便告辞离去。
第二处去的是宋宅。
宋远杰在京城没有亲人,年初一也是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整个宅子除了门口贴的春联喜字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氛。
见他们来了,宋远杰十分惶恐:“应该我去拜访方大人,怎好劳烦方大人来看我?”
方怀瑾将年礼放到桌上,道:“你如今是香凝的兄长,自然是我们来该拜访。”
宋远杰闻言大为感动,亲自奉茶水瓜果,和二人叙了一番家常。宋远杰虽不是香凝的亲生兄长,但此刻香凝却生出了一种亲人般的温暖,觉着心里暖融融的。
她连番去了承远侯府与宋宅拜年,在他们对自己的热情招待中,逐渐明白了为何新年要去亲人家拜年。情谊就是在不断地走动中,日益加深,令人温暖。
离开宋宅后,第三处去的是沈愈的医馆。这原本并不在他们的计划内,因为每年沈愈都会把医馆关到正月末,一个人躲起来谁也不见。
但这次他们路过医馆的时候,发现医馆居然开着门。
方怀瑾牵着香凝走进医馆,医馆里静悄悄的,学徒并不在,只有沈愈和朝华两个人正在玩叶子牌。
朝华穿着一身华服,头上金簪玉饰不尽其数,显然是刚见过客的盛装打扮。
方怀瑾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还未到正午,更觉奇怪,问朝华道:“你昨晚不是去参加宫宴了吗?”
朝华伸了个懒腰,抱怨道:“是啊,宫里的宴席一年比一年没意思。我那父王母妃更是扫兴,居然今日一大早就带我去威宁侯府相看世子。那世子生的白白净净,就是个绣花枕头。明明生在武侯世家,骑射功夫还没我好,胆子更是小的离谱,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相看的我着实心烦。”
香凝想让朝华高兴些,从衣袖口袋里取出她编的两条如意结,将其中一条递给朝华:“郡主,送给你。”
那如意结用红线和金线交错编制,花样也与市面上常见的不同,又精巧又别致,朝华接过如意结,高高兴兴地系在腰间:“香凝你手真巧。”
香凝笑了笑:“郡主你喜欢就好。”
香凝又将另一条递向沈愈:“沈大夫这是你的,感谢沈大夫对我的照顾,祝你新年安康。”
沈愈接过如意结:“多谢香凝。”
朝华注意到两条如意结的花样不一样,沈愈的那条更加简洁,花样也和她的不一样,是别致的辛夷花纹样,大约是在借此表达沈愈的医者之风。
“沈愈的这条也好看。”朝华看着沈愈的那条如意结,眼睛里满是羡慕。
香凝刚想说她回去再帮朝华编一条,沈愈已经将自己的如意结递给朝华。
朝华毫不客气地接过如意结,放在手里把玩:“算你有眼力见。”
香凝道:“改日我再做一个给沈大夫。”
“不用麻烦了。”沈愈温和地拒绝。
“不麻烦。沈大夫教我医术,应该的。”香凝说着扯了扯方怀瑾的衣袖。
方怀瑾立刻会意,帮香凝劝道:“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就不要推辞了。”
沈愈笑道:“朝华那个没长性的性子,玩几天就腻了,到时侯再给我也是一样,何必浪费东西再做一个。”
朝华也道:“对对对,我就是借过来玩两天,哪能真就把香凝妹妹送沈愈的东西要过来的。”
香凝见他二人如此说,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他们在医馆用过午饭,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见天色不早就告辞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过香凝平日很喜欢吃的那家卖荷花酥的铺子。铺子前排了许多人,方怀瑾对对香凝道:“你去附近的茶楼歇一歇,我在这儿排着。”
香凝摇了摇头:“我陪着夫君。”
一阵风吹来,香凝帽子上的风毛边被吹得随风飘摇,鼻尖也有些泛红。方怀瑾捂了捂她的帽子,语气温柔却不容质疑:“天冷,你身子单薄去里面暖一暖。”
香凝心里感动,她这副身子也确实很怕冻,便点了点头,依言去了茶楼。
她在茶楼坐下才喝了两口茶,突然听见茶楼里传来惊呼,竟是有一个客人突然昏倒在地上。
掌柜忙派伙计去请大夫。
“怎么好端端就昏过去了?这大过年的,万一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我这店还怎么开?”掌柜苦着脸抱怨。
香凝闻言走过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仰面倒在地上,脸色乌青一动不动。
出于医者的本能,香凝俯下身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娘子是大夫?”掌柜见状惊喜地问。
香凝给男人把完脉,心里也有七八分把握,点了点头:“可尽力一试。”
香凝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包,开始给男人施针。
约莫过了两站茶的时间,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真的醒了!”
“这小娘子的医术真是了不得!”
茶楼里爆发出一阵称赞声。
掌柜更是感谢不已:“多谢娘子出手相救,要不然我这茶楼的生意就难了。这样,今天娘子的单全免了!”
香凝摇了摇头,学着沈愈的模样说道:“我是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男人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嘀咕道:“这地府怎么和茶楼似的。”
香凝听见他的嘀咕,和他说道:“这是人间不是地府。你还活着,是我救了你。”
男人闻言恢复了几分清醒:“多谢姑娘相救。”那男人起来,刚想给香凝行礼致谢,突然看见香凝的脸,肃白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是激动。他抓着香凝的肩膀道:“幺妹,幺妹你还活着!”
香凝被抓得生疼,高声道:“你认错人了!快放手!我根本不认识你!”
掌柜也帮忙解释:“这小娘子是大夫,客官肯定是认错人了,快将小娘子放开吧。”
男人更加认真地盯着香凝,盯了一会儿,突然松开手:“是我认错了,我家幺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娘子比她更漂亮,也比她有福。”
香凝见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觉着他也是个可怜人,嘱咐道:“你这是积劳成疾,需得注意,不可再熬夜,更不可再劳心劳神。”
香凝拜托掌柜拿来纸笔,她写了副药方给男人:“每日早晚服用,连服一个月,只要你不再自伤自苦,自然不会再发作。”
男人将药方收好,行礼道:“多谢娘子相救。不知娘子府上在何处?改日我定当登门致谢。”
香凝推辞:“只是随手帮忙,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却是坚持:“娘子救了我一命,我怎可不报?”
两人正拉扯间,方怀瑾买了荷花酥来找香凝。他一看见那男人的脸,忙将香凝拉到身后,对那男人喝道:“你又想做什么?当年的事和我夫人没关系!你要报仇就冲我来!”
“夫君你们认识?”
“她是你夫人?”
香凝和那男人都很是震惊。
对于他们的反应,方怀瑾同样很惊讶,他质问那男人:“你不知道她是谁,纠缠她作甚?”
香凝解释道:“夫君你误会了。不是他纠缠我,是他突然在茶馆昏倒,我主动过来帮他诊治的。”
方怀瑾闻言脸色依然沉重不减,他瞪着那男人,一字一顿道:“他就是胡铁。”
“什么?”香凝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甚至夹杂着一些恨意。
胡铁解释道:“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夫人。方家已经把你赶出来,我还找你报仇做什么?我更不会伤害尊夫人,她和我家妹妹长那么像。”
“你又有什么阴谋?”方怀瑾不相信他的话,“我夫人怎会和你妹妹相像?”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她们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可是”方怀瑾顿了顿,“方家人第一次见到我夫人时,神色都很平静。”
胡铁冷笑:“他们那样生在云端上的人物,怎还会记得二十多年前一个枉死的丫鬟长什么模样?”他从怀里取出一张二寸见方的小像,画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边缘也开始卷边,“这是从前芬儿还在世的时候,一位善书画的小姐帮芬儿画的。我只有这么一张画像,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上,你一看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
方怀瑾接过那张小像,一下子愣住了,只见那画中人杏面桃腮眸含秋水、朱唇贝齿云髻峨峨,果然和香凝十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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