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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帝都军区总部，战术模拟中心。
巨大的全息投影占据了整个房间，模拟出一片逼真的战场——荒芜的行星表面、起伏的山脉、深邃的峡谷，以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代表着敌方异兽军团。
蓝色光点则是帝国军队——五千个作战单位，包括战舰编队、地面装甲小队、侦察机群。
瑞亚站在指挥台前，闭着眼睛，精神力如同无数透明的丝线向外延伸，精准地连接着每一个作战单位。在她的感知中，那五千个光点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战舰、小队，她能“看到”每个单位周围的战场态势，感知到它们的状态和能力。
“目标，消灭所有敌方单位，保证己方损失率低于百分之十。”赫卡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开始。”
红色光点开始移动，异兽军团分成三股，从不同方向朝蓝色军团包围而来。
瑞亚睁开眼睛，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移动，但更多的是通过精神力直接下达指令。
“第一、第二编队，向左翼移动，占据高地。第三、第四编队，后退五百米，拉开距离。”
五千个作战单位瞬间开始移动，动作流畅而精准，没有任何延迟或混乱。
赫卡忒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全息屏幕。她能清楚地看到瑞亚的调度有多么出色——每个编队的移动路线都经过精密计算，既能最大化火力覆盖，又能保证彼此之间的支援距离。
更重要的是，瑞亚的指令不是预设好的战术，而是根据战场实时变化做出的即时反应。
红色光点继续推进，试图突破蓝色军团的防线。但每次它们集中兵力发起冲锋时，蓝色军团就会迅速调整阵型，将最强的火力集中在敌军最薄弱的环节。
“第六编队，向前压进，吸引敌军注意。第七编队，从后方包抄。”
瑞亚的声音很平静，但指挥台上的数据流却在疯狂跳动。她同时处理着五千个作战单位的信息，分析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然后在瞬间做出决策。
十分钟后，战场上的红色光点开始减少。异兽军团被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又过了五分钟，最后一个红色光点消失。
全息屏幕上显示出最终战果：敌方全灭，己方损失率——百分之三点七。
“模拟结束。”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瑞亚松开控制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十五分钟保持五千个精神力连接，即使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赫卡忒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水：“你的精神力……比上次更强了。”
“嗯。”瑞亚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
“不只是这样。”赫卡忒看着妹妹，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上次在军校，你能同时追踪一千五百个单位的数据，这已经很惊人了。但现在……你不仅能追踪五千个单位，还能对它们进行实时的战术调度。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标准S级精神力的水平。”
瑞亚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
“而且，”赫卡忒继续说，“你对战术和军事知识的了解，也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刚才那场战斗，你用的是改良版的‘钳形包围’，还融入了‘诱敌深入’和‘分割围歼’的战术，这些都是军校高级课程的内容。”
“我之前看过一些书。”瑞亚睁开眼睛，淡淡地说。
赫卡忒笑了：“看书能学到这种程度，那帝国就不需要军校了。”
她在瑞亚身边坐下，声音变得认真：“瑞亚，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成为帝国最优秀的指挥官之一。”
“我没兴趣。”瑞亚的回答很直接，“指挥军队太累了，我只是想帮姐姐而已。”
赫卡忒看着妹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瑞亚每天都会在战术模拟中心进行训练。赫卡忒会亲自设计各种复杂的战场场景——地形多变、敌军数量庞大、己方兵力不足、突发的支援或撤退命令……
每一次模拟战斗，都比上一次更加困难。
但瑞亚的表现越来越好。她开始熟悉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作战方式，了解不同兵种的配合，掌握各种战术的优劣和适用场景。
更重要的是，她和赫卡澈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赫卡忒的指挥风格大开大合，注重整体的推进和战略目标的达成，她能在瞬间判断出战场局势，做出最正确的战略决策。
而瑞亚的指挥风格则更加细腻，她的精神力让她能注意到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然后在瞬间做出最优的战术调整。
两人的配合，攻守兼备，无懈可击。
“你做得很好。”这天的训练结束之后，赫卡忒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的配合……已经可以做到很高的战术协同度。”
“姐姐的战略判断也很出色。”瑞亚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只是负责执行而已。”
“不。”赫卡忒摇头，“你做的远不止执行。你的战场分析能力，你的精神力操控精度，还有你对战机的把握……这些都是顶尖指挥官才具备的素质。”
瑞亚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还有五天就要出发了。”赫卡忒说，“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知道。”
——
瑞亚的寝宫，主卧室。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淡金色。
艾泽尔正整理着行李——适合战场环境的衣物、必要的医疗用品，以及一些日常用品。他的动作很轻，很细致，每一件物品都被仔细叠好，分门别类放进专门的箱子里。
瑞亚坐在扶手椅上，拿着一份军方的战术手册翻阅着。
“艾泽尔。”她突然头也不抬地开口。
“是，主人。”艾泽尔立刻转过身，但手指还握着一件衣服。
“你有话要说。”这不是疑问句。
艾泽尔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瑞亚面前，跪了下来。
“主人，属下……请求陪同您一起前往战场。”
瑞亚的手指停在书页上。
艾泽尔低着头，声音很稳，但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急切：“属下也是军人出身，第一军团服役五年，战斗力评级A。虽然比不上那些精锐，但至少能保护您的安全，绝不会给您拖后腿——”
“艾泽尔。”瑞亚打断他，声音平静，“你当然要和我一起去。”
艾泽尔抬起头，眼里闪过喜色：“主人？”
“你是我的雄侍，是我身边最久的虫。你觉得我会把你留在帝都？”瑞亚合上书，站起身，“这不需要你请求，也不需要你解释自己的能力。”
艾泽尔的眼圈微红，他俯身行礼：“谢谢主人。”
“起来吧。”瑞亚起身，走到他身边，手指插进他棕色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继续整理。”
“是。”艾泽尔站起身，重新开始整理，这一次，他的动作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
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主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件事……凯恩阁下的禁足时间，已经满一个月了。您是否允许他出来？”
瑞亚转过身，看着艾泽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是想问，要不要带他一起去吧？”
艾泽尔的身体一僵。
“是。”他微微躬身，坦诚地说，“凯恩毕竟有S级的战斗力，如果带上他，能更好地保护主人。战场上危险重重，多一个强大的护卫，对主人的安全更有保障。”
瑞亚看着艾泽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知道艾泽尔内心深处对凯恩的忮忌。
那个突然出现的雄虫，分走了她的注意力，占据了她的时间。但即便如此，艾泽尔依然能为了她的安全，主动为凯恩说话。
这就是艾泽尔最让她满意的地方——他永远把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哪怕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那就去看看他吧。”瑞亚说，“一个月了，也该让他出来了。”
——
西侧的小楼里，凯恩正坐在窗边，目光望着外面。
这一个月，他被禁足在这里，不能踏出房间一步。艾泽尔每天会按时送来营养液和食物，但主人中间只来过一次，给他进行必要的安抚，之后再没来看过他。他知道主人没有抛弃他，但那种被隔绝的感觉，依然让他感到不安。
房间门被打开，瑞亚走了进来。
凯恩的身体猛地绷紧，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瑞亚面前，跪了下来。
“主人。”
瑞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他的气色好转了很多，精神状态也比之前稳定了。银白色的短发垂在额前，蓝色的眼眸望着她，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
“起来。”瑞亚说。
凯恩站起身，但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她。
“伤都好了？”瑞亚问。
“是。”凯恩回答，“都好了。”
瑞亚走到他身后，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腰侧。凯恩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他没有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瑞亚能感觉到手指下的皮肤很光滑。S级雄虫的自愈能力，让他在战场上受的伤，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但当她的手指继续往上滑时，却触碰到几道微微凸起的痕迹。
“脱掉上衣。”
凯恩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犹豫，立刻照做。
黄昏的光线下，他后背的皮肤白皙而光滑，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但在肩胛骨的位置，却有几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还没有完全愈合的鞭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以他强大的自愈能力，连异兽造成的伤痕都已经完全愈合，这种程度的鞭伤，最多三天就会完全消失。但凯恩却刻意控制着，让它们留了下来。
那几道红痕交错在他的背上，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带着一种被驯服的美感。
瑞亚的手指抚过那些红痕，指腹传来微弱的凸起感。
“为什么还留着？”
凯恩的脸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声音很低：“我……想记住这次教训。”
“什么教训？”瑞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滑到他的肩膀，颈侧。
“我想记住，我的命是主人的。”凯恩的声音颤抖着，“记住我不该擅自冒险，不该让主人担心。”
“很好。”瑞亚收回手。
“我很快要出征了。”她继续说，“和赫卡忒一起去第七星域，清剿精神重塑派的据点。”
凯恩身体一颤，猛地跪在她前面：“主人，请允许我随您一同前往！我可以保护您，可以为您战斗。”
瑞亚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我不会再违背您的命令了。”凯恩急切地说，“我保证，我会绝对服从。”
“是吗？”瑞亚的手指勾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那如果战场上再出现S级异兽呢？你会像上次那样，不顾我的命令冲上去吗？”
“主人如果没有下令，我绝不会擅自出击。”凯恩的声音坚定，“我会站在您身边，等待您的命令。”
“那如果我让你去送死呢？”瑞亚继续问，语气依然平静，“如果战场上，我下令让你去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你会怎么做？”
凯恩看着瑞亚的眼睛，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知道，这不是玩笑。
“那我就去。”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很好。”瑞亚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那么，如果去送死的是我呢？如果是我要去冒险，并且命令你不许跟随呢？”
凯恩的身体一僵。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残酷。
如果主人命令他去送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执行。但如果主人要去冒险，却命令他留在原地……
“回答我，凯恩。”瑞亚的声音变得更冷，“如果我命令你留在原地，但我自己要去面对危险——你会怎么做？”
凯恩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瑞亚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这个问题对凯恩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在拷问他的底线，拷问他是否真的学会了臣服的本质。
上一次，他因为“战友的生命”而违背命令。那是源于他作为军人的本能，源于他对同伴的责任感。瑞亚能够理解，但不能容忍。
而这一次，如果他因为“主人的生命”而违背命令，那就证明他依然没有学会——她的意志才是唯一的准则。
她知道凯恩现在对她的情感，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雄虫对主人的依赖。那甚至不仅仅是爱，而是将灵魂全部托付与她。
她知道他或许会说自己“做不到”，理由可能是他不能看着她去送死，或者他爱她，诸如此类。
可是，爱，从来不是违抗的理由。
真正的臣服，不是在顺境中的服从，而是在最痛苦的抉择面前，依然选择执行命令。即使那个命令是“眼睁睁看着主人去死”。
如果凯恩说“我做不到”，那就证明他还需要更深的调｜教，还需要更彻底的驯服。
但如果他说“我会服从”——那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对凯恩来说都像是煎熬。
他想说“我会服从”，想说“那我就留在原地”。但那些话就像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说话。”瑞亚的声音更冷了。
凯恩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额头的触角都在微微震动。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
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已经满是泪水，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那我就留在原地。”
瑞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
“我会等您回来，”凯恩继续说，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会在原地等您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如果您……真的没有回来……我会去把您的尸体带回来。然后……”他闭上眼睛，声音变得更低，“我会跟着您去。”
瑞亚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凯恩，看着他颤抖的身体，看着他脸上的泪水。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用尽全身的力量。
但他做到了。
他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本能，压抑了所有的保护欲和恐惧，选择了服从，即使那个服从意味着“眼睁睁看着主人去死”。
他真的理解了“他的命是主人的”——这意味着，主人的意志高于他的情感，主人的选择高于他的保护欲，主人的自由高于他的不安。
这才是瑞亚想要的，有感情但依然选择服从的雄虫。这种臣服，比任何精神重塑技术都更难，也更珍贵。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蹲下身，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很好。”她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你终于学会了——我的命令，比你的情感更重要。”
凯恩的眼眶更红了。
“但是，凯恩。”瑞亚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抹去那些泪水，“你的命也是我的。你擅自去死，那也是在违背我的所有权。”
凯恩的身体一颤。
“所以，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停顿了一下，“你要活着，因为只有我能决定你什么时候死。”
凯恩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主人说得对。他的命是她的，就连死，也要经过她的允许。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哽咽，“我会活着……等您的命令。”
瑞亚松开他的下巴，站起身。
“穿上衣服。”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你的禁足解除了，从现在开始，你担任我的贴身护卫。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是，主人。”凯恩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可以……一起去了。
瑞亚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还有，你后背的疤痕，让它愈合吧。”瑞亚的声音很轻，“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记住教训。”
说完，她走了出去。
凯恩跪在地上，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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