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垂涎

　　“茉莉，你怎么只剩一只眼睛了？”小鱼乌黑的发顶翘起了两根毛，语出惊人道。

　　希明纳闷：酒足饭饱后，小鱼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吃菌子了？”希明本来是想开玩笑，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们可不是吃了菌子吗。

　　“一点点。”小鱼“啪”站起来，身体前倾，给希明比划，飘逸的长发差点都飘到锅里。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不吃吗？”

　　“好吃！”达莉娅插嘴道，“路任，你们家不会是产菌大户吧，这个叫做万花筒的蘑菇也太好吃了，我能直接从你这里买一点带回家吗？”

　　“路任，行不行你给个准话啊，唉？你的嘴巴呢？谁把你的嘴巴藏起来了？”达莉娅菌子吃的最多，也开始胡言乱语。

　　反观路任，她神色正常，一点也没有被菌子影响。

　　她有些无奈：“对不起，我不该给你们吃万花筒。难道只有我们二百四十区的人直接吃没事吗？”她确实没有预料到万花筒会给皓能力者达莉娅和小鱼带来精神错乱。

　　“茉莉，你怎么样？”她关切地看向希明。

　　希明此刻也很清醒：“我没事。我吃得也不多。”

　　“那现在怎么办？”希明问。

　　路任努力回忆，家里人吃这个三倍的量都没出过任何事。等等，只有一次，表舅吃了正常的五倍量，也是出现了幻觉，然后睡一觉就没事了。

　　“应该没有大碍，让她俩去睡一觉就好了。”路任果断道。

　　于是，希明和路任一人扶着一个，将达莉娅和小鱼扶到床上。

　　“茉莉。”达莉娅呆呆地看着希明，“你真好看，好像照片里的人。”

　　希明满脸问号？夸自己好看可以，但是有必要将自己和照片里的人比吗？

　　“可惜，你只有一只眼睛。”达莉娅轻轻叹气。

　　“……”

　　希明决定不和达莉娅计较，一个吃菌子失去理智的人说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达莉娅将手轻轻放在希明脸上，希明应激向后一躲，听到达莉娅继续说：“我有预感，你会和我成为一家人。”

　　她紧接着补充道：“谢尔盖如果追求你，你一定要答应哦，我也好喜欢你。”

　　达莉娅露出单纯却渴望的神情，看着希明明媚的蓝眼睛。

　　希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路任，她正在认真地给小鱼灌水，看似没有关注达莉娅说话。但是希明知道，这些话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被路任传达给白栀远。

　　即便如此，希明也不能错过套话达莉娅的机会。

　　她以轻柔的声音诱哄达莉娅：“谢尔盖为什么会追求我？照片里的人是谁？”

　　达莉娅露出真诚的笑：“当然是因为他想当家主了。照片里的人，是家族最大的秘密。”

　　希明震惊，这句话信息量非常大了。

　　谢尔盖想当家主，希明今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时已经知道了。但是达莉娅这么笃定，是不是意味着伊万诺夫家族上上下下都已经注意到了谢尔盖的野心。

　　最关键的是，伊万诺夫家族最大的秘密难道不是与人均皓能力者有关吗？这又和照片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她扶住达莉娅的肩膀，追问道：“追求我和当家主有什么关系？”

　　“神都有这样的蓝眼睛。”达莉娅喃喃，“神选中的人才能作家主。”

　　希明摸不着头脑，胡希明这具身体的蓝眼睛虽然纯粹，但是与她眼睛颜色一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譬如白栀远。

　　而且她经历过飞升失败，并没有成为“神之子”，又怎么能被看作是“神”呢？

　　正当她沉思时，却听到旁边的路任冷冰冰地说：“桑余，你认不认识路边。”

　　小鱼看到路任的两个耳朵在说话，她好奇地摸摸路任的耳朵。

　　路任躲过去。

　　小鱼摇摇头：“路边？”

　　“路边有好吃的。”达莉娅插话。

　　路任过了好一会儿，道：“我表舅上次吃了万花筒，第二天就将胡言乱语时期发生的事都忘了。”

　　这句话，是对白茉莉说的。

　　希明立刻明白过来路任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她们吃菌子，然后精神错乱，趁机获取情报。”

　　“我不是。”路任反驳，“但是，事已至此，天赐良机，我只是想知道更多。”

　　“可是你在替白栀远工作。”希明对路任的话存疑。

　　“今晚例外。”路任看向希明，“我有我的秘密，你有你的秘密，我们可以在今晚共享一部分，过了今晚，谁也不能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希明看了一眼路任：“你至少先亮出一张底牌，然后我们再谈。”

　　路任直接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可信。

　　她很直接地看向卧靠在床上的小鱼，捏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我的堂哥路边，是不是被桑家带走去做脏生意了。”

　　“脏生意？”小鱼迷茫，“什么是脏生意。”

　　“被介绍给其他贵族，领养。”路任艰难措辞。

　　“领养……”小鱼努力将领养和脏生意联系在一起，却发现怎么也弄不懂路任的逻辑，“我叔叔资助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并且让他的好朋友领养他们，有什么不对吗？”

　　她看到路任的耳朵一边说话一边吐泡泡，试图用手去接那些泡泡。

　　路任将小鱼的手挡过去：“那其中有没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除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明黄色。”路任将自己的眼睛摘下，露出清秀的面庞。

　　路任看着小鱼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齿道：“是在两年前。”

　　小鱼看着忽然贴近的脸，道：“你和徐家哥哥好像。”

　　一滴眼泪从路任脸上滑落，她猛地松开捏住小鱼肩膀的手，直起身，戴上眼镜。

　　希明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是从小鱼和路任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路任的堂哥被丧家卖给了徐家。

　　但是，徐家为什么需要养子呢？这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贵族皓生存与传承的逻辑。

　　“这门生意，到底有多脏？”希明问。

　　“贵族不需要养子。”路任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们需要的是宠物。”

　　希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桑家原来是做这种生意的？”怪不得要培养小鱼嫁给更有权利地位的贵族。

　　她同意了路任的交易：“既然我看到了你的底牌，我同意，今晚的事情，你知我知。”

　　对于希明来说，除了她是穿越来的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其他任何事情被泄露给路任都无所谓，因为蓝科、白栀远、白蔷薇或谢尔盖，都会比她更担心泄露，从而帮她摆平。

　　希明于是没有浪费时间：“达莉娅，谢尔盖当上家主的概率有多大。”

　　达莉娅诚实道：“爷爷快不行了，更换家主就在最近。如果谢尔盖顺利飞升，我三叔和大哥各有一半胜率。现在谢尔盖回来了，他能分走百分之二十。”

　　“这么低？”希明皱眉。

　　“但是他如果放出和你联姻的信号，胜率能提到百分之七十。”

　　“我有这么重要？”希明继续蹙眉。

　　达莉娅点头：“因为你的长相，还有你来自白家。”

　　“照片里的人是谁？”希明问，“我长得真的那么像她吗？”

　　“秘密。”达莉娅关键时刻闭上了嘴，本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那么，你刚才说希望我和谢尔盖在一起，所以，你是支持他成为家主的？”

　　“我爸爸最疼爱安娜姑姑。”达莉娅忽然悲伤起来，“可是她死了。”

　　安娜·伊万诺夫就是谢尔盖的母亲，是明天需要祭奠的人。如果说安娜和达莉娅的父亲是关系很好的兄妹，那么她父亲支持谢尔盖也就不足为奇。

　　“是任何一个伊万诺夫家族的人和我联姻，都可以吗？”

　　“对。”达莉娅道，“但是老头子不行，你也不会喜欢，我不同意！”

　　“除了伊万诺夫家族，还有别人知道长相这件事吗？”

　　“不不不。”达莉娅摇头，“秘密！茉莉，你就好像忽然冒出来的天使。”

　　希明仔细回忆，自己今天是第一次公开露面，早晨除了见过谢尔盖以外，还看到了他的哥哥，帕维尔。

　　“帕维尔是你大哥？”

　　“天使，你认识我大哥？”达莉娅懵懂，“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喜欢他。”

　　希明觉得自己危险了，如果任何一个伊万诺夫家的青年都可以与她联姻，那么她将成为被抢夺的物件。可是，与她联姻以后，要做什么呢？

　　“你们伊万诺夫家族会做人体实验吗？”这是希明最担心的一种可能。

　　“当然。”达莉娅扬起下巴，骄傲道，“我们在任何皓能力的研究方面都处于领先地位。”

　　“如果别人不愿意呢？”

　　“怎么会不愿意呢？为神贡献自己的身体是至高无上的事。”达莉娅道。

　　“就是！”小鱼在旁边忽然赞同。

　　“你们也愿意贡献自己的身体吗？”路任冷冷地问。

　　“当然了！”小鱼丝毫没有犹豫。

　　“你呢，达莉娅？”

　　“我，有一点不愿意。”达莉娅的脑子里闪过什么画面，她瑟缩了一下，“不好，躺在那上面一点都不好。”

　　“那你为什么刚才说要为神贡献自己的身体。”

　　“爷爷这么说，爸爸也这么说，都是这么说的……”达莉娅茫然。

　　“为神贡献身体后，会发生什么？”希明问。

　　“会提升皓能力！”达莉娅道。

　　路任和希明对视了一眼，刚想继续问下去，就听到宿舍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敲门声不重，但是令人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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