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男友与顶流前任

作者:绿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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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京北市郊,一处掩映在浓密林荫道尽头、被高耸围墙与茂密绿植层层环抱的私人别墅,
      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沉默巨兽,散发着与世隔绝的冰冷气息。

      厚重的、足以完全隔音的墨绿色丝绒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拢,
      将午后本该明媚热烈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只留下几缕极其顽固的光线,
      如同几柄锋利的金色匕首,从帘幕边缘微不可察的缝隙中硬生生刺入,
      在昏暗的室内空气中切割出几道清晰而刺目的光路,
      映照出其中疯狂舞动的、躁动不安的尘埃。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而颓败的气味
      ——昂贵的木质香薰残存的尾调,与未散尽的雪茄烟气和烈酒挥发后的酸馊气息纠缠在一起,
      底层还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东西腐烂般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压抑与绝望。

      沈言澈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破败玩偶,深深蜷缩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无比的意大利顶级真皮沙发里。

      他身上套着一件原本价值不菲、此刻却皱巴巴如同抹布般的暗红色丝质睡袍,
      带子松垮地系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头发油腻板结,几缕黏腻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下的乌青浓重得骇人,
      被人用重拳狠狠击中,整张脸透着一种长期失眠、酗酒和极度焦虑共同熬煮出的灰败与憔悴。

      他面前的茶几早已不复往日的光洁,如同一个微型的垃圾场,
      地堆砌着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从威士忌到伏特加,品牌杂乱)、吃剩的、已经凝固发硬的外卖餐盒,
      以及几份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报纸——其中一份社会版头条,
      赫然印着他庭审时那张胡子拉碴、眼神涣散、被法警押解着的憔悴照片,
      旁边配着加粗放大的、如同判决书般冷酷的标题:“顶流陨落,法律利剑严惩不贷”、“沈言澈一审获刑XX年,演艺生涯宣告终结”。

      虽然暂时处于取保候审的状态,但这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意义上的自由感,
      反而像一道无形却更加沉重的电子镣铐,
      将他死死禁锢在这座外表奢华、内里却冰冷如坟墓的牢笼之中。

      那个阳光普照、喧嚣奔腾的世界,那些曾经属于他的鲜花、掌声、尖叫与追逐,如今都与他彻底割裂,再无关联。

      资本的毫不留情地抛弃、合作品牌火速切割并追索天价违约金的声明、所有影视音乐作品被各大平台全面下架封杀的冰冷通知。

      以及曾经奉他为神明的粉丝们大规模脱粉、回踩甚至唾骂……

      这一切,如同无数把冰冷而锋利的锉刀,日夜不停、周而复始地磋磨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
      脆弱不堪的神经和仅剩的、可怜的自尊。

      他猛地伸出手,骨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手指抓起那份印有他狼狈照片的报纸,
      死死地、近乎狰狞地盯视着上面那个陌生的、失败者的形象,眼神空洞得仿佛要将其吞噬。

      下一秒,他像是被那影像灼伤,又像是被无尽的屈辱感淹没,
      喉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狠狠将报纸揉成一团,
      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砸向对面装饰华丽的墙壁!

      然而,
      那纸团只是软绵绵地撞在柔软的墙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随即无力地滚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仿佛在嘲笑着他此刻所有的狂怒都是如此的无力和可笑。

      “没了……哈哈……什么都没了……”

      他瘫坐回去,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带着一种清晰可辨的、濒临崩溃边缘的颤音。他苦心孤诣、甚至不惜代价经营起来的一切,
      他站在云端俯瞰众生、享受顶礼膜拜的极致优越感,
      他早已习以为常、挥霍无度的名利与追捧,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
      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而他将这毁灭性的失败,这滔天的恨意,毫不例外地、全部归咎于两个人——林溪,和周砚。

      尤其是周砚!

      那个开着破旧殡仪车、终日与死亡和晦气打交道的男人!

      那个在他眼中卑微如尘土、只配被踩在脚下的蝼蚁!

      竟然一次次地让他计划受挫,让他在舆论场上一败涂地,
      最终,
      更是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忍、仿佛洞悉一切污秽的眼神和确凿无疑的证据,
      将他这个天之骄子,亲手、彻底地送上了法律的审判席,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一想到周砚站在庄严的证人席上,用那种俯瞰尘埃、毫无波澜的眼神平静陈述,
      而自己却在被告席上如同小丑般无力辩驳的场景,
      沈言澈就感觉有一股邪戾的、无法控制的火焰从五脏六腑里疯狂灼烧起来,
      几乎要将他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都彻底焚毁,烧成灰烬!

      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沈言澈,生来就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凭什么落得如此下场?

      凭什么那个平凡无奇的男人可以拥有林溪全心全意的爱恋和信赖?

      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继续过他那种看似“平庸”却踏实温暖的小日子?

      凭什么他沈言澈就要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这暗无天日的豪华囚笼里,
      等待着最终的判决,身败名裂,
      前途尽毁,甚至可能面临漫长的牢狱之灾?

      一种名为“毁灭”的、带着浓烈自毁倾向的疯狂念头,
      如同最剧毒的藤蔓,从他心底最阴暗、最扭曲的角落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带着倒刺,迅速缠绕、勒紧了他的整个心脏,汲取着他最后的生命力和理智。

      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就算他注定要坠入无间地狱,他也一定要拖着那两个人一起下去!

      至少要让他们永远记住,他沈言澈,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战胜”、可以轻易“遗忘”的背景板!

      他要让他们余生的每一天,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就在这时,别墅那扇厚重的、雕花复杂的实木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声音急促而短暂,响了两下便戛然而止,
      像是某种约定好的、不欲人知的暗号。

      这声音如同强心针,瞬间刺激了沈言澈近乎麻痹的神经。

      他浑浊失焦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病态而锐利的光亮。

      他像一根被用力压弯后猛然弹起的弹簧,倏地从沙发里跃起,
      动作因为酒精和长期蜷缩而显得有些踉跄不稳,却以一种近乎扑食的速度冲到门口,
      几乎是粗暴地、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如同融入阴影的存在。

      一身毫无标识的黑色连帽衫,帽子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
      脸上戴着同色的口罩,头上压着一顶低檐的黑色鸭舌帽,
      将面容隐藏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在阴影下显得异常幽深的眼睛。

      他身形瘦高,站姿透着一股经受过训练的利落与警惕,
      手里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手提箱。

      “东西……带来了?”

      沈言澈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急切、紧张和一种畸形的期待,
      而显得异常尖锐,甚至有些破音。

      黑衣人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随即像一道幽灵般,动作迅捷地侧身闪进屋内,
      反手迅速而轻巧地将房门关上、落锁,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在依旧昏暗的客厅里,沈言澈几乎是扑到茶几前,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那个手提箱。

      里面并非预想中的成捆现金或是违禁药品,
      而是一整套看起来就极为专业、带着各种接口和天线的通讯设备,
      以及几个小巧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加密U盘,整齐地嵌在定制的泡沫凹槽里。

      “这是能动用的最后一批资源,也是最干净的。”

      黑衣人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显得低沉而毫无情绪起伏,仿佛机器合成,

      账号是全新的,资金通过海外离岸公司,绕了至少三道,短期内绝对查不到你头上。
      但这是最后一次,老板让我明确转告你,事情办完之后,
      所有这条线上的联系会立刻、彻底切断。
      你,好自为之。”

      沈言澈对这些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警告充耳不闻,
      他的全部心神、所有扭曲的欲望,都已经被手提箱里那些冰冷的设备牢牢吸引。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宗教狂信徒般的狂热,死死盯着那些U盘,仿佛那里面封印着他复仇的最后希望。

      “场地呢?我要求的人和设备,都安排妥当了?”他急不可耐地追问,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京北体育馆。你三年前第一次开万人演唱会、创下票房纪录的地方。”

      黑衣人语气毫无波澜,如同在汇报天气预报,

      “时间定在下周六晚上八点整。对外名义是……‘告别·未完成的梦’小型歌友感恩见面会。
      场地是以前深度合作过的一个副导演,动用私人关系,用他名下一個空壳文化公司的名义批下来的。
      媒体和观众渠道,
      已经通过几个绝对可靠、与你个人账户毫无关联的元老级粉头在核心小圈子里秘密散布消息,
      不会进行任何大规模公开宣传,
      确保能吸引到足够数量的死忠粉到场,
      以及……那些嗅觉灵敏、绝不会错过这种‘爆点’新闻的娱乐媒体。”

      “很好……非常好……”

      沈言澈舔了舔干裂得起皮的嘴唇,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一抹扭曲而快意的笑意,
      那笑容映在他憔悴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骇人,

      “就是要这个地方!就是要在这个我登上巅峰的地方!
      让所有人都看着!
      看着我沈言澈,就算到了最后时刻,即将坠入深渊,
      也依然能搅动风云,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绝对焦点!”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冲到窗边,近乎粗暴地“哗啦”一声扯开一丝窗帘的缝隙!

      久违的、刺眼灼热的阳光如同利剑般瞬间刺入,
      让他极度不适地猛地眯起了眼睛,生理性的泪水几乎要溢出。

      强忍着不适,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那个依旧车水马龙、繁华喧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世界,
      眼神变得愈发阴鸷、冰冷,充满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恨意。

      “直播设备呢?
      我要最顶级的!
      多机位,电影级画质,高清收音,确保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都能被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传递出去!
      我要让全网都看到这最‘精彩’、最‘震撼’的画面!”

      他猛地转过身,语气因为激动和某种病态的兴奋而显得急促尖锐,

      “还有,我让你特别准备的那个……
      那个最终的‘惊喜’,准备得怎么样了?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地从连帽衫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轻薄的专业平板电脑,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调出一个复杂的三维立体设计图。

      那是京北体育馆内部结构的精细模型,而在舞台正上方、靠近穹顶的中央位置,被特别标注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悬浮装置符号。

      “完全按照你的特殊要求,定制了目前市面上亮度最高、显色最精准的全息投影设备,
      可以在一秒钟内,于舞台正上方瞬间投射出预设好的高清图像和巨型文字,
      覆盖范围足以让场馆内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黑衣人用毫无感情的音调陈述着,手指轻点,切换了几张效果模拟图,

      “另外,联系了一家技术背景干净、只认钱不认人的专业无人机表演团队,
      他们会准时在场馆外上空区域,进行大规模的同步编队灯光表演,空中显示的图案和文字……

      是你亲自指定的那份最终稿。

      所有硬件设备都已单独测试过三遍以上,
      信号传输采用独立加密频道,远程触发,理论上,万无一失。”

      沈言澈死死盯着平板上那逼真的效果模拟图——舞台上空,
      巨大的、带着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图像和文字如同神罚般降临
      ——他的眼中闪烁起疯狂而兴奋的光芒,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他仿佛已经身临其境,看到了那个他精心策划的、注定要载入“史册”的画面
      ——在演唱会进行到最高潮、在场内场外无数目光的聚焦之下,
      他将用最深情、最悲恸、最具有表演张力的方式,完成他演艺生涯最后、也是最“完美”的一次“告白”与控诉!

      他要将林溪和周砚,这两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彻底绑架到由他搭建的、面向全网的道德审判席上,
      用他精心引导的、足以淹没一切的舆论洪流,将他们彻底吞噬、毁灭!

      就算他下一刻就要银铛入狱,
      他也要让他们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活在他留下的、永恒的噩梦与阴影之下!

      “周砚……林溪……”

      低声地、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如同潜伏在黑暗中毒蛇吐出的信子,
      充满了刻骨铭心、不死不休的怨毒,

      “你们以为……你们已经赢了吗?
      不!游戏远没有结束!
      我会亲自,为你们献上一场……终生难忘、刻骨铭心的……终极谢幕演出!”

      他伸出手,近乎虔诚地拿起其中一个冰凉的、存储着他全部复仇计划的加密U盘,
      紧紧攥在手心,巨大的力道使得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泛出死寂般的青白。

      那小小的金属块里,储存着他呕心沥血、字斟句酌写下的“最终剧本”,
      以及那几张经过特殊处理、足以掀起惊涛骇浪、将目标彻底定性、永世不得翻身的“终极图像”和配套文字。

      “现在,”

      沈言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在胸腔里翻腾冲撞的、混合着兴奋与毁灭欲的复杂情绪,
      用一种近乎君王下达最终命令般的语气,对黑衣人冷然下令,

      “把那份特别的‘邀请函’,用最匿名的、绝对无法追查的渠道,
      分别发到林溪,周砚,还有那个一直上蹿下跳、多管闲事的苏晴手里。
      他们,一个不落,必须亲自到场,亲眼来见证我的……这场盛大的‘告别’!”

      他要让他们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他要让全世界的目光,都成为他复仇最锋利、最无情的武器。

      黑衣人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字,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
      打开房门,身影融入外面的光线中,随即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奢华的别墅内,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言澈缓缓踱步到那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豪华酒柜前,取出一瓶开了封的、琥珀色的烈酒,
      甚至没有使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口,仰头狠狠灌下了一大口。

      辛辣灼热的液体如同岩浆般滚过他的喉咙,烧灼着他的胃袋,
      却奇异地带来一种病态的兴奋感和一种虚假的、掌控一切的清醒。

      他解锁手机,屏幕亮起,自动壁纸是他曾经站在京北体育馆那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张开双臂,
      闭着眼,享受着台下山呼海啸般、几乎要掀翻穹顶的狂热欢呼与爱戴的照片。

      那时,他是被无数人捧在云端、光芒四射的王。

      现在,他即将重返那个梦想开始、也是荣耀巅峰的地方,
      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毁灭与诅咒的方式,完成他演艺生涯最后、也是最“辉煌”、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演出。

      一场赌上了他全部剩余价值、倾注了他所有扭曲恨意、精心策划的最后疯狂,已然就位,
      即将拉开它沉重的、黑暗的帷幕。

      而这场巅峰对决的最终舞台,被他偏执地设定在了那个曾经见证过他无限风光、如今即将亲眼目睹他极致毁灭与疯狂的地方。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自己,
      嘴角难以自抑地、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耐心等着吧……我亲爱的‘观众’们,”

      他对着空气,如同梦呓般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毒液,

      真正的高潮……压轴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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