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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窗外天色已晚,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黑暗之中,只有一个非人的影子待在床边。
或许是太过伤心,听弦睡得格外晚,几分钟前才堪堪进入梦乡。
确认他睡着后,惊蛰悄悄跑了出来,此刻正在床边,安静地打量床上那人的眉眼。
背后伸出的触手轻轻靠近,碰了碰熟睡之人的眼尾,只停留了一段时间。
惊蛰用着节能模式从窗户悄悄溜了出去,隐在黑暗中一路前往九号教学楼。
在凌晨三点突然察觉到起源的接近,乌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回过神时惊蛰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对方开门见山道:【身体借我。】
乌上:……
他对借身体的这段经历实在是不堪回首,毕竟太痛苦了。还以为惊蛰不会再有这种需求,没想到……
想到这,乌上一脸痛苦,又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就算和起源说痛苦也是无济于事,对方根本不在乎,反抗说不定还会命丧于此。
毕竟他痛苦和起源有什么关系呢?
附身于乌上身上后,惊蛰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才大步流星地离开。
“您要去做什么?”虽然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但乌上有些好奇,是什么急事要起源大半夜借用自己的身体去完成?
他不是可以借用那个人类的身体吗?
惊蛰确实不想回答,思考了一会,问他,“知道那个叫米德菈的女人吗?”
“米德菈?”乌上思索片刻,“有些印象,她身上经常有「蔓延体」或是「寄生体」的气息。”
“您要找她?”排斥还并不剧烈,此刻乌上还能平静地说话。
惊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话间,他已经离开了学院。见此,乌上更加好奇他要去哪儿。
惊蛰确实要找米德菈,得益于之前在米德菈放过“种子”,他已经跟踪过几次米德菈,知道她的几个藏身地。
而惊蛰现在要去的,就是米德菈的住所。
至于为什么找她?当然不止是“报复”这么简单,惊蛰早就有了铲除威胁的想法,任何会伤害到听弦的人,他都要一一抹除。
不管是米德菈还是聆川,以及接下来会出现的其他人,都不例外。
米德菈现在在哪,惊蛰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
“这附近都是监控以及防护措施,您要硬闯?”眼见着他往大门口走去,乌上没忍住开口。
闻言,惊蛰轻笑一声。
他确实打算直接从大门口进去,但可不算“硬闯”——毕竟自己这复制的能力,怎么也得发挥一下吧?
他不答反笑,乌上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追问,就见一边往里走一边做了几个手势。
乌上更迷茫了,不过见惊蛰一直走到大门口都没有惊动任何防护措施,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刚刚做了些什么。
大概是某种干扰机械的能力,或者再直接一点,直接控制机械,让它们直接失效。
即使惊蛰没有任何解说的想法,乌上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惊蛰站在门口,连那些警报装置他都毁掉了,这个门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进去。
只见他抬起手,掌心贴在门口,下一秒,巨大而坚固的大门就如同废墟一般坍塌了。同时激起一阵灰尘,发出巨大的声响。
像是生怕别人察觉不到他的非法闯入。
屋子里很快回荡起急促的脚步声。
惊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一抬眸便和旋梯上出现的,这个房子的主人对上视线。
楼梯上的人穿着居家睡衣,头发也随意地披散着,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吵醒的。
“你是谁?”米德菈的声音不怒自威,严肃的神情及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免让人产生畏惧感。
若是换做别的人,此刻或许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可惜,惊蛰并不会被她的气场压制。
“晚上好,”惊蛰给出很有礼貌的开场白,即使他的行为十分无礼。
随后他缓缓道出自己的目的:“我是来杀你的。”
话音刚落,从两边墙壁出现的无数只黑色的手影迅速朝米德菈逼近,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彻底禁锢无法动弹。
米德菈挣扎了一会,发现抓住自己的东西越挣扎越紧,说不定哪一刻就会将她直接碾碎。
她只能放弃挣扎,转而怒视眼前的人,“你”字才刚开了个头,黑影变成利刃抵着她的喉咙,让她不得不噤声。
“虽然我可以直接杀了你,但那太便宜你了。”惊蛰点了点下巴,扫视了一圈屋子,心里有了主意。
他伸出手掌,像是在画布上描绘一般转动手腕,四周的金属便浮空而起,随着惊蛰挥手的动作全部刺向被包的像茧一样的米德菈。
米德菈咳出几口血,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她想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对方好像知道一般,黑影将她除了脑袋的地方全都束缚了起来。
“……您为什么要折磨她?”乌上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大部分「寄生体」在杀人时都没有手下留情和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这一说法,他们更喜欢纯粹、干净利落的杀戮。
乌上不明白折磨这个女人能获得什么,但他也并不是在关心米德菈,而是——他现在真的快痛死了!
赶紧把这个女人杀了然后把身体还给他好吗!
惊蛰显然不知道某个人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并不会在意。
“你是……什么人?”脖子前的威胁退下了,米德菈虚弱地开口:“怎么进来的……”
屋外到处都是红外线扫描和报警装置,为什么直到这个人出现在客厅还一点警示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这个身形如同小孩子的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惊蛰当然不会回答她,自己也没有看濒死之人垂死挣扎的兴趣,折磨她纯粹是为了给听弦报仇。
米德菈强撑着一口气,“我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你敢杀我……”
但惊蛰没有听她讲下去的念头,随意晃了晃手指,抓住米德菈的黑影便接受到指令,在下一瞬将人碾成了碎片。
现场一片血腥。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
现在乌上终于知道惊蛰为什么借自己的身体而不是用听弦的了——
这家伙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人杀了,自己不就成杀人犯了吗?!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宿主他也可以随时舍弃,换一个新身份就是了。
回到了教学楼,乌上才终于拿回自己的身体。惊蛰刚解除附身,他差点腿一软跪坐在地。
“那个女人对您有威胁…?”没等喘几口气,乌上便抢先开口。毕竟惊蛰可不会关心他或是有解说的想法,估计下一秒立刻就走了。
虽然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好歹看在自己被他折磨的这么痛苦的份上,稍微动点恻隐之心吧?
然而他的幻想还是破灭了,惊蛰半点不在意因为自己而痛苦的乌上,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要离开。
乌上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就算除掉那个女人,对您虎视眈眈的人和「寄生体」依旧很多,到那时您该如何?”
虽然也有部分「寄生体」选择了追寻起源,但比起想杀他取而代之的那部分,根本不值一提。
惊蛰不假思索地开口:【都杀了就是了。】
对这个回答乌上并不感到意外,换作之前他可能会认为是起源的话一定能做到,但现在……
“那那个人类呢?”但现在,强大的、没有感情的「寄生体」有了软肋,“对面人多势众,还有高科技可以使用,您怎么能确保,到时一定能顾及到那个人类?”
面前的影子离开的动作终于顿了一下,乌上的话直戳到了惊蛰心口。
没错,敌暗我明,就算他把表面上的所有假想敌都杀了,也没法保证不会突然出现新的敌人,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但即使如此,惊蛰也依旧要把米德菈及聆川这两个已知的威胁铲除。
见他停顿,乌上继续说:“情况再糟糕一点,如果它们以那个人类的性命作为威胁呢?没有了宿主的您还得面对死亡的风险。”
沉默了一会,惊蛰微微侧身,【难道你有什么好方法?】
乌上深吸一口气,“要我说,人类对于我们实在渺小,他们的寿命对「寄生体」而言更是转瞬即逝,所以……”
话还没说完,惊蛰先一步扼住了他的喉咙。
劝说的话被迫打断,喉咙上的触手没有继续收紧,乌上知道他此次是给自己警告。
那番话语目的实在明显,乌上想劝说惊蛰放弃听弦,或者直接杀了他取而代之。惊蛰自然听得懂,连说完话的机会都没给便强行打断了他。
即使对方什么都没说,乌上也不敢再劝,只是同为「寄生体」的他并不能理解惊蛰这么做的原因,“我不明白……您也知道人类会早早离自己而去。”
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保护着一个脆弱的,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类,那明明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杀了他,取代他,成为「寄生体」新的领导者,这才是身为起源该做的事。
惊蛰当然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束缚着乌上喉咙的触手缓缓收回,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警告:【做好你自己的事,别打他的主意。】
说罢,他迅速离开。
乌上喘了几口气,看着惊蛰离开的地方,深深叹息一声。
虽然和大多数「寄生体」一样,他并不能理解起源与人类“厮混”这件事,但他和那些「寄生体」可不一样。
它们想杀了听弦,而自己只想好好活着,当然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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