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败叶

　　谢照野发现了一个背单词的绝妙方法。
　　他把宋栖迟的微信备注改成了"ubiquitous"，因为那天百词斩上这个词死活记不住。
　　改完当天，宋栖迟就连发了三条消息：
　　【今天作业】
　　【物理笔记拍给你】
　　【记得明天带实验报告】
　　谢照野盯着聊天窗口上方的"ubiquitous"笑了——这词意思是"无处不在的"，简直不要太贴切。
　　从此这成了他的秘密游戏。
　　每次遇到难记的单词，就往宋栖迟的备注栏里塞。
　　一周下来，宋栖迟在他手机里已经轮流当过"ephemeral"（短暂的）、"serendipity"（意外发现的美好）、"petrichor"（雨后泥土的气息）……
　　"你笑什么？"午休时宋栖迟突然问。
　　谢照野赶紧锁上手机屏幕："没什么。"他转了转手里的笔，"就是想到个笑话。"
　　宋栖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写题。
　　谢照野趁机又改了备注——这次是"luminescent"（发光的），因为宋栖迟低头时，阳光正好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像撒了一层金粉。
　　周五的英语课上，老师布置了一篇关于人际关系的阅读理解。
　　谢照野正昏昏欲睡，突然被宋栖迟用笔帽戳醒。
　　"这题，"宋栖迟指着文章中的一个词，"endearment什么意思？"
　　谢照野揉揉眼睛："亲昵……表达爱意的行为或言语。"
　　宋栖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照野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前两天他刚把宋栖迟的备注改成这个词。
　　下课铃响，谢照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改备注，却被宋栖迟按住了手腕。
　　"手机带到学校？"宋栖迟挑眉，"校规第十七条……"
　　谢照野干笑两声："就今天忘家里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下节体育课打篮球吗？"
　　宋栖迟没拆穿他，只是松开手时，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掌心。
　　谢照野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亮起，聊天界面正好显示在最上方——"Endearment"这个备注明晃晃地挂在宋栖迟的头像旁边。
　　谢照野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僵硬地抬头，看见宋栖迟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又恢复平静。
　　"捡起来。"宋栖迟的声音有些哑，"要上课了。"
　　从那天起，谢照野发现宋栖迟变得不太一样。
　　以前他们之间总是他主动——假装不经意地碰碰手肘，"不小心"靠上肩膀，或者找各种借口肢体接触。但现在，宋栖迟开始有了回应。
　　比如交作业时，宋栖迟会刻意放慢动作让手指相触；比如在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他会偷偷的提醒，比如拥挤的走廊上，他会用手虚护在谢照野背后；最要命的是上次，谢照野趴在桌上睡觉，醒来发现宋栖迟正用指尖轻轻卷着他的发尾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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