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欢舟晚

　　352.

　　空调勤勤恳恳地转了一会儿，起了效果。宛回舟感觉舒服了不少，自己翻了个身，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吹风机的声音停歇后，下雨的声音就变得清晰了起来。空调发出呜呜的吹风声，老房子里的管道也开始响起水流的声音。徐尽欢的呼吸吹在宛回舟头顶。她眯着眼听了一会儿，在干燥舒适的环境中开始感到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徐尽欢问她：“学姐今晚也和我一起睡吗。”

　　去年冬天的时候，两个人倒是挤在一张床上睡过，不过分了被子。

　　宛回舟已经开始掉线，自然是没有说话。徐尽欢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宛回舟眼睛都没睁，凑过去亲了一下音源。矮了点，没亲准，亲到了徐尽欢喉结上。

　　徐尽欢给亲得愣了，喉结滚动一下，手脚都僵住了。他沉默片刻，把下半身往远离宛回舟的地方挪了挪。

　　宛回舟丝毫未觉，腿一抬，又贴了上去。

　　“……”宛回舟清醒了。

　　353.

　　徐尽欢尴尬地要死了。他在宛回舟睁眼的瞬间下意识闭眼装睡，结果反应慢了半拍，被逮个正着。

　　宛回舟眼睁睁看着徐尽欢从脖子烧到额头，硬是不睁眼。她抿了抿嘴，也不敢继续逗他，用树懒般的慢动作一点点往回收腿，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徐尽欢一秒破功，伸手摁住她的腿，小声告饶：“……学姐……别动了。”

　　这下尴尬的变成了两个人。

　　“你、你要去卫生间吗。”两人僵持片刻，宛回舟终于开口。

　　“不然呢。”徐尽欢还是闭着眼，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能在这儿吗。”

　　雨拍打在窗户上，潮湿的水汽从窗缝间渗透进来，又被空调卷着抽走。

　　宛回舟在很近的距离看徐尽欢，看到他皱着眉毛闭着眼，呼吸都憋得慢慢的。这个时候他倒不像平时那样撒娇了。他知道宛回舟最喜欢自己眼睛，又不想她一时被自己哄骗了心软，反而把眼睛闭上了。

　　“学姐……”徐尽欢又喊了她一声，把她的腿往后推，终于把眼睛睁开了，胳膊一撑，一鼓作气想爬起来滚去卫生间。

　　宛回舟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下动作有点猛，徐尽欢歪了一下，一头撞上了她的下巴，哼了一声。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人都傻了。

　　“…是……”他手都不敢放到宛回舟身上，像小熊猫一样举在脑袋两边，结巴道，“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实不相瞒，宛回舟觉得自己恐怕是有点上头。

　　徐尽欢本来都要憋爆炸了，看她不说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劝她：“学姐、你别太激动了。”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之后再后悔。

　　宛回舟收回手，一把捏住他的嘴筒子：“少废话。”

　　354.

　　徐尽欢重新躺了回去。

　　他低头靠近，宛回舟和他鼻尖相贴，呼吸拂在对方脸颊上，像是无声的细语。

　　宛回舟想起之前他还是大三的时候，刚转正那天去唐明曜公寓做加分项的练习。前排的人熄了灯看投影的电影，徐尽欢溜到后排，从侧面俯身看她。也是这样贴得很近，想接吻，但是只用鼻子贴人，然后等她反应。像小狗。原来他不管是不是喝醉，紧张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要等别人先去给一个默许。

　　宛回舟就伸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徐尽欢很快地回吻，两个人的鼻子撞到一起，有点痛。他们已经挺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故了。宛回舟笑出声，稍微偏了偏脸，把手从他脸侧放下，一点点往下摸。

　　徐尽欢亲过她的嘴唇，眼角，额头，宛回舟很配合地抬起头。等徐尽欢双手撑在她脸侧，从上往下亲她脖子的时候，她的手也已经摸到了他衣摆，探了进去。

　　徐尽欢呼吸停了半拍。宛回舟摸到他绷紧的肚子，很不客气地上下捋了几把：“不错啊，有腹肌。”还挺明显的。虽然之前也摸过，但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机会也颇为难得。

　　徐尽欢声音有点抖：“…好摸吗。”

　　“好摸啊，”宛回舟逐渐放松，表示认可，“我也有，就是没这么明显。唉。”好难练的。

　　徐尽欢：“……”不行，再顺着她说下去就要变成哥俩好比拼健身成果的气氛了。

　　他努力把感觉调整回来，右手往下，放到宛回舟肚子上：“那我摸一下你的。”

　　宛回舟不说话了。

　　她屏息片刻，左手勾住徐尽欢后背，抬头贴到他耳侧：“嗯……六块。”

　　徐尽欢扶住她的后颈，小声回应：“下面还有两块，你数漏了。”

　　“是吗，”宛回舟从善如流，“那我复测一遍。”

　　……

　　......

　　“学姐，”徐尽欢哄她，“学姐，腰再抬一点。”

　　宛回舟咸鱼扑腾了一下，闭目装死：“...真不行了...”她久经锻炼的核心也吃不消了。

　　徐尽欢已经趁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机会，把胳膊从她腰后伸了过去，又把她扶了起来。宛回舟是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看着黑暗中空调闪烁的电源灯，唯一的想法是：“这床单今晚还是没保住。”

　　雨声越来越响。

　　355.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356.

　　宛回舟做梦梦到自己拴着十条巨型犬去遛弯，这十只狗一开始还算听话，后来就开始疯狂地猪突猛进，带着她一路火花带闪电再公园里人肉漂移，甩进广场舞方阵打保龄球，撞倒一批老头老太之后又跃入水池，最后她筋疲力尽地带着十只湿漉漉的泥巴狗爬上岸，和狗一起趴着不动了。

　　这梦太真实，以至于她现在都觉得有狗在拱自己。

　　不对。

　　宛回舟睁开眼：“徐、尽、欢。”

　　为什么这人一大早就能这么有精神。

　　宛回舟把自己卷成一个被子筒，严严实实地挪到床角：“别折腾，我还要再睡会儿。”

　　她感觉徐尽欢靠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下床去了。

　　宛回舟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透过窗帘照进了屋内。她缓慢地回神，卷着被子爬了起来。门外没有什么声音，宛回舟坐了一会儿，翻身下床。刚穿上拖鞋走了一步，就踩到一件衣服，看着有点眼熟。

　　“......”这不是自己的睡衣吗。那她现在穿的是什么。

　　她的思绪逐渐清醒，开了灯，低头一看，好家伙，果然是徐尽欢的衣服。还是真空包装。也就衣服长，加上是睡衣，特别宽松，能当个短裙。

　　宛回舟看了眼在地上躺尸了一晚的自己的睡衣，稍作权衡就决定放弃，穿着徐尽欢的睡衣走出房间：“欢欢，你出门了吗？”

　　徐尽欢应声而出，一个弹射从沙发上起身：“学姐睡醒了，吃早饭吗，我买了放桌上了。”

　　“不饿。”宛回舟梦游一样飘进洗手间，“你把你房间掉地上的衣服和床单一会儿都扔洗衣机去啊。今天好像出太阳了，抓紧机会晒一晒...”

　　357.

　　徐尽欢：男友外套升级版，男友睡衣。我好了。

　　358.

　　宛回舟发现男朋友更加粘人了。

　　不止粘人，感觉也和以前不太一样。很难形容，就是开过荤的和没开过的区别，有点劲劲的。知道自己能吃到多少，心都野了。很难驯。

　　还好，现实生活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能消耗一下他的精力。六月份的时候，徐尽欢顺利毕业。他选择继续在对应的公司入职。轮岗的第二个部门主要负责的是宣传营销这一块，选对应的广告商，也会单独找自媒体合作，最后测评投入的费用有没有达到宣传预期。总而言之，更接近甲方，徐尽欢比较喜欢这个。而且公司比较大，他积累经验，后续想要再找其他工作也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累。加班太多。

　　宛回舟也受导师推荐进入合作企业学习，只是偶尔需要回校。两人商量了一下，在暑期退租，换到了另一个更靠近打工圈的地方，正式开始合租生活。新的房子依旧是两室一厅，不过估计是给三口之家准备的，主卧较大，次卧小。

　　因为不在大学城附近，房价难免上涨。徐尽欢问过她，都是合租了，要不要考虑大一点的一室居。宛回舟摇摇头说两个人即使一起住，也会希望有能够自己呆着的时候——她不希望到时候那个地方只能是卫生间。

　　她的理由一如既往很有说服力。

　　现在主卧是放了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次卧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宛回舟随机刷新在两个房间。

　　徐尽欢其实听说很多人在上班后会有一段艰难的过渡期。不过他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经历折磨的求职空窗，顺利上岸；更重要的是宛回舟简直就定海神针一样，情绪稳定，生活规律，偶尔给自己开小灶的样子又很可爱...不对，总之就是把他养得特别好。

　　徐尽欢一边吸溜酒酿小汤圆，一边对宛回舟说：“学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宛回舟坐在他对面。徐尽欢今天又开会到很晚，被工作吸干精气的样子。最近这句话在他嘴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宛回舟单手撑脸：“放心，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徐尽欢心想日子怎么会有没有你都一样呢，“学姐你不吃吗。”

　　“太晚了，吃糯米不消化。”宛回舟说，“你也是。少吃点，一会吃完站起来走走，不然胀肚子。”

　　359.

　　等徐尽欢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就到了下半年的时候了。宛回舟转而忙了起来：要准备毕业的事情，实习也开始正式上手，跟着做项目。

　　郭远清在去年成功考研上岸，今年开始了自己的研一生活；老郑毕业后走的校招，在春招惊险中标，目前也在绝赞实习中；文思东去年结束了和论文的长期搏斗，终于不再半夜在朋友圈分享醒脑神曲，目前是回到了老家那边，和爹妈做是否考公的抗争；朝行燕和她女朋友好像飞去国外领证了，虽然回来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得到了父母的祝福。

　　宛回舟不怎么关注朋友圈。不过徐尽欢在刷到自己朋友近况的时候，就会和她分享。宛回舟偶尔被他提醒，就会想起来关注一下周边的人。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过得像是在流水上静止的一叶扁舟，太恒定，也就意识不到时间流逝导致的变化。只有偶尔把手伸入流水中去，才从周围人的变化中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我也又要毕业了啊。”

　　“不是明年的事情吗？”徐尽欢捧着板栗炖排骨从厨房里转出来，放到桌上后对着手连连吹气：“好烫好烫。学姐你尝尝这个，今年板栗特别好，很甜很粉。”

　　“厨子是不是偷吃过了？”宛回舟笑眯眯地吹散飘来的热气，“下次用布包一下，手别烫坏了。”

　　“厨子的事，能叫偷吃吗。”徐尽欢把手伸过去给她检查，“是尝尝味道，检验水准。”

　　这学期开始，宛回舟忙碌程度上升，徐尽欢对家务的包揽程度就上升了。两人如果能凑上时间吃晚饭，也基本都是他下厨。

　　宛回舟搓了两下小狗爪子，看了看，没什么大事：“还有菜要烧吗，一起先吃呗。”

　　本来还有个蔬菜的。不过冬天了，叶子菜也放的住，不急着吃。徐尽欢就给打了饭，两人凑在一起坐下，放了个视频下饭，一边吃一边聊天。

　　“学姐怎么突然想到毕业的事情，是导师又发消息了吗？”

　　“也不是。”宛回舟说，“就是想到时间过得挺快的。每个人都在过各自的生活。认识的人都分别变化一点点，就会感觉边上变化很大了。”

　　怎么说呢。她现在就有种突然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恍然。可能也是年龄到了？多少有些感慨。

　　360.

　　“那我也有变化吗？”徐尽欢说，“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不怎么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呢。”

　　宛回舟吃了口豆腐抱蛋，口感嫩滑，味道柔和；再喝一口板栗排骨汤，排骨炖得很烂，骨肉分离，板栗确实如徐尽欢所说，又粉又甜，嘴里一抿就碎了。

　　“有啊，”宛回舟呼了热气，“手艺越来越好了。”

　　徐尽欢哭笑不得：“也行。”

　　“要我说你的变化，也不太容易吧。”宛回舟说，“我们俩也天天见啊。我对你都和对我自己一样熟了。”

　　徐尽欢莫名受用，开心地勾了勾嘴角，“嗯。”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学姐是看到谁变化很大了吗？”

　　宛回舟在记忆里挑挑拣拣一番，好像大家也都是正常地迈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啊，有一个是和对象一起迈入了下一个阶段，于是就说：“朝行燕吧。你可能不认识，比你高一届的，当过古典舞社的社长，很漂亮的一个女生。”

　　徐尽欢确实不认识，倒是有听人说到过她：“她怎么了。”

　　“领证了。”宛回舟想起来在朋友圈看到的照片，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确实，遥遥领先了。徐尽欢就说：“要恭喜一下。”

　　“一会儿给她发个消息。”宛回舟点点头，“也不知道文思东最近是不是都没看朋友圈。”不然早就来告诉自己了。一会儿也问问她在做什么。

　　两人吃完饭，徐尽欢把碗放进水槽泡着，探头出来：“对了学姐，你今年的生日也快到了，有什么安排吗？”

　　宛回舟心说这要看我的公司怎么安排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活…就我们两个简单庆祝一下吧？”

　　“好。”徐尽欢也乐得独占她的时间，“我们出去吃还是在家？”

　　“在家。”宛回舟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门口看他干活。徐尽欢把袖子翻到手肘，露出来的小臂线条漂亮，低头的时候，脖子也很好看。宛回舟看着看着，看到个自己的牙印，咳嗽一声，“到时候我要点菜。嗯，蛋糕也要。”

　　“好。”

　　361.

　　今年的蛋糕是一小盆多肉的样子，纪念一下两人在徐尽欢公寓养的小盆栽——两人养得不太成功，多肉都从盆里爬出来了，搬家的时候实在没法带走，留给房东了。

　　“这个长得太标准了，不太像我们养的那盆啊。”宛回舟用叉子戳了戳多肉叶子，是一个很精致的花形，叶子圆圆的。

　　“我们那盆，造型太特殊了。”徐尽欢忍笑，“做成那样得加钱。”他也不是没给蛋糕店老板看过，结果反而被传授了一大堆种植经验，并表示这样的返图出现在她评论区，会影响别人对她技术的评价，只做漂亮的。

　　宛回舟想了想，人之常情，依旧很有仪式感地唱歌许愿吹蜡烛。今年只有徐尽欢一人陪她唱生日歌，但是出片竟然比前两年更多。宛回舟看完，颇有些感慨：“人多还是影响你发挥了，欢欢老师。”

　　“嗯，”徐尽欢大言不惭，“在只拍学姐的时候最有手感。出现一个其他人入境，我的手感就降低了百分之十。”

　　“那和您一起呢欢欢老师。”宛回舟把蛋糕一分为二，放了一半到徐尽欢的盘子里，要胖一起胖。

　　“手感上升百分百。”徐尽欢说。“所以学姐要多和我一起拍。”

　　“吃你的蛋糕吧。”宛回舟说。

　　花盆是巧克力千层，填在巧克力底座里，上面铺了一层奥利奥碎充当土壤。多肉是布丁，戳起来会弹。因为只有两个人，尺寸并不大，味道倒是挺好。

　　宛回舟吃得干干净净：“嗯，希望我们留给房东的那盆多肉也能茁壮成长——刚才许愿忘记带上它了，补一下。”

　　362.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宛回舟擦桌子，徐尽欢在厨房里刷锅洗碗。

　　“我买的手套，你也戴一下吧。”宛回舟在外面说，“不伤手。”

　　徐尽欢不喜欢戴塑胶手套，觉得闷，还摸不出来碗有没有洗干净。不过今天还是很老实地戴了。因为给宛回舟过生日，他在家也穿得也挺正式，洗碗就很小心。

　　宛回舟率先完工，进来洗了洗手，又顺了点水果洗了端出去，到沙发上窝着了。徐尽欢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踹掉了棉拖，用浅灰色的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双手捧着手机。

　　徐尽欢：“……学姐，你这样特别像一只捧着瓜子的小仓鼠。”

　　宛回舟调整了一下位置，把自己团得更圆：“吱。”

　　徐尽欢：“……”干什么，这是要可爱死他吗。

　　他走过去戳了块梨子，顺手投喂了一下仓鼠学姐，转进房间去了。

　　宛回舟正在给文思东发消息。她收了个生日大红包，一边嚼梨子打字：谢谢文老板，文老板大气。

　　纹丝不动：是不是比你对象大方。

　　小船：但是他有在这边陪我耶。

　　小船：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

　　文思东：“……”

　　文思东哇哇大哭：“崽我的乖崽，我也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能放假，来我这儿玩吧。”

　　“有寒假的。”宛回舟说，“我还是学生呢。”

　　已经痛失寒暑假的文思东：“…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宛回舟想了想：“你用新年快乐的调调给我唱生日快乐的话，我元旦就打飞的去找你。”

　　文思东一下子就精神了，很快发过来一段语音消息。宛回舟笑着听完，点了个收藏，和之前收到的新年快乐存在一起。

　　363.

　　徐尽欢挪出房间，到宛回舟边上坐下。

　　他看宛回舟在聊天，就没有打断她，安静地开始自己玩手机。不过没玩一会儿，就要抬头看看宛回舟，玩得不是很专心。

　　“手机都吸引不了你啊。”宛回舟刚给朝行燕发完消息，把手机息屏，玩笑道，“还是我比较有吸引力？要不要过来点，毯子分你一半。”

　　徐尽欢果然是有事找她，一听她说话，就把脸转了过去：“学姐。”

　　“嗯。”宛回舟都已经把他脾气摸透了，闭着眼听他声音都知道他在紧张。

　　“我今年都还没送你礼物，你不觉得奇怪吗。”

　　“？”宛回舟说，“不是蛋糕吗。前年也是这样啊。你给我定制蛋糕，就算是生日礼物了。”去年有礼物，是因为蛋糕是她自己定的嘛。

　　“……”有理有据，无从反驳。眼见话题无法推进，徐尽欢绞尽脑汁开始找借口，“不一样啊，我今年正式开始工作了。不是学生了，蛋糕礼物都要送。”

　　怎么还主动给自己加负的。宛回舟摸了摸耳朵，把脚踩回地上，好让徐尽欢坐得更近：“那你还给我准备了什么？”

　　既然主动送上门，肯定就是有东西要送她。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搞得她也有点紧张了。

　　364.

　　徐尽欢：（深呼吸。）

　　365.

　　徐尽欢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宛回舟一下子意识到是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需要单膝下跪吗？”

　　“要的，”宛回舟说，仪式感还是要的，不过可以简化一点，“在沙发上就行。”

　　那不就是侧坐。两个人都笑了。

　　于是徐尽欢侧过身，把一条腿收到沙发上，很郑重的直起上半身，把盒子打开。

　　黑底的绒面盒子里有一枚戒指。

　　宛回舟看了看那枚戒指，重新把视线挪回徐尽欢脸上。他看起来有点紧张，虽然在笑，嘴巴却抿着，但是眼睛很亮，眼里映着自己。

　　宛回舟想逗他，于是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这是…物证。”徐尽欢说。

　　什么物证。宛回舟一时半会儿没有接住这个call back。

　　“就是，你记不记得我大三的时候去找你告白，差点没成。”

　　“嗯。”

　　那个时候徐尽欢也很紧张，宛回舟印象里大三的徐尽欢和眼前的徐尽欢逐渐重合。大三的徐尽欢也是这么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说话，只是现在他们距离更近，看得更清晰，让自己想亲亲他。

　　“你怕我不够了解你，会不喜欢那些不了解的部分。我当时是说，确实没法证明，只是想要个机会。”

　　“嗯。”

　　“虽然还只是阶段性的证据，但是我想先提交一个物证，法官大人。”徐尽欢从盒子里拈出那枚戒指，手有点抖，“你愿意听听呈堂证供吗？”

　　“说吧。”宛回舟笑着把手伸过去。

　　徐尽欢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顺势握住。

　　“徐尽欢喜欢宛回舟，人证物证俱在。”

　　（全文完）

　　p.s.

　　不算是求婚，小徐同学只是倾尽工资买了情侣对戒……另一枚他早就给自己戴上了。狗的小心机。

　　反正他当过实习男朋友，当个实习未婚夫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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