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

　　方家，方倚璧正扶着一直咳嗽的方夫人出来晒太阳，还没有走到石凳边，小碧突然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方倚璧不由问道：“小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菜不买了吗？”

　　小碧却将菜篮子往地上一放，急叫道：“夫人，小姐，大街上都在传消息，说毋宝瑶已经与李继宏和离了，今日李家正式再次向毋家毋宝箱下聘，聘礼是黄金千两，颜真卿和吴道子的字画各一幅；另外，李家向毋家下聘后不久，张业也同时向李家李丽春下聘，聘礼同样是黄金千两，财物不计其数！”

　　方夫人和方倚璧脸上齐齐变色，方夫人骇然道：“倚璧，我们几日不出门，成都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方倚璧也苦涩地道：“文武招亲大会的时候，李继宏专门递给毋宝箱一件东西，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怕是里面有隐情，现在果然是如此，风传是李家绑架了毋大人的儿子毋守素来要挟毋宝箱就范，看来确实是如此了！”

　　方夫人也极度惋惜，难受地道：“李家，现在真的是如日中天了，宝箱那孩子，我确实是喜欢，可是现在，我们……能怎么办？”

　　方倚璧也无语，小碧听的两人说话，不由连忙急叫道：“三小姐嫁的可是李继宏啊！”

　　方倚璧不由叹气道：“我知道她要嫁的是李继宏，可是，毋大人并不是无能之人，他都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我们这些人，现在又能改变什么？”

　　方夫人也是一脸的黯然。

　　小碧的脸上气的一阵的涨红，忍不住叫道：“可……他李继宏那个坏人定的婚期和我们公子同一天，我知道我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三小姐，最不喜欢的人是李继宏，可现在李继宏要娶三小姐了，我们要不要告诉公子？”

　　方倚璧脸上变色，立刻厉声道：“不可！绝对不可！李继宏既然敢把婚期安排在了同一天，那就是故意想对付哥哥，你去告诉哥哥，他必定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那我们怎么办？”小碧不由失神地道。

　　方倚璧闭了眼睛，良久方缓缓地道：“我们现在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那里离还有能力去管毋家的事情，只能愿箱妹子，自求多福吧！”

　　李家，李丽春看着眼前的千两黄金和二十大车的礼物气得浑身不住的颤抖，脸若冰霜，目若寒星，一字一顿地问李仁罕道：“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仁罕悠悠地喝着茶，脸上堆满了假笑道：“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你表哥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弟弟成亲过后，你就嫁过去吧，我和你娘也放心。”

　　李丽春已经出离愤怒了，怒道：“我说过的，我不嫁！”

　　李仁罕的脸色陡的转向冷冽，缓缓地放下茶杯，阴沉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

　　李丽春愤恨地道：“爹——”

　　李仁罕却坚决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彩礼都已经收了，断无退回去的道理，这两天，你就帮帮你娘的忙，完事后就嫁到你表哥家里去，都是亲戚，他不会亏待你！”

　　“你——”李丽春气得险些倒卯，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李夫人不由担忧地道：“老爷，李春这孩子从来就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不会有事吧？”

　　李仁罕便冷哼道：“那又能怎么样？你不让她嫁人，还真的让她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啊？”

　　李夫人想想，也实在无可奈何，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丽春怒不可遏地回到楼上，多少收拾了几件衣服首饰，打个小包裹往背上一背就下楼来。

　　李仁罕刚刚出屋便看到李丽春溜溜地从眼前浮来，连看自己都不看便奔着大门而去，不由气得脸色发黑大叫道：“站住，你干什么去？”

　　李丽春便扭身，目中喷火地道：“爹爹，既然嫌弃女儿呆在府中，女儿这便出去住几天？”

　　李仁罕愕然，问道：“你还是不想嫁给你表哥？”

　　李丽春便断然道：“我嫁给了表哥，你得到了好处，我能得到什么？”

　　李仁罕便指指眼前的黄金彩礼：“这些不是你的好处？这还仅仅是聘礼，你表哥家里更多！”

　　李丽春看了那些金子一眼，鄙夷地道：“爹，你觉得女儿自小喜欢这些东西过？”

　　李仁罕脸上的黑云越来越黑，低哑地道：“你是我的女儿，即便出去，何人敢收留你？”

　　李丽春便道：“孤庵悬寺，荒屋老树，不信没有我的栖身之地！”

　　李仁罕脸上越来越黑，终于动了真怒，寒声道：“春儿，你还真是远离那个很性子啊！只可惜，那也得你能出的了这个府门，来人哪！娟儿，你带着六个丫头，专门看住你们小姐，除非成亲那日，不得出来！”

　　“呃……是！老爷！”娟儿一愣，但还是只得转向李丽春，看着她为难地道：“小姐……”

　　李丽春便朝着她怒道：“娟儿，你敢碰我？！”

　　娟儿本是她的丫头，真的不敢碰了。

　　李仁罕便恼火地道：“还不给我拉走？都等着吃板子吗？”

　　娟儿和六个丫头大惊，连忙上前来拉李丽春。

　　李丽春大惊，连忙挣扎道：“娟儿，你怎敢如此对我！”

　　娟儿苦不堪言，只得在她耳边大声地道：“小姐，你出不去的！”

　　几个人连推带搡的将李丽春向楼上拥去。

　　李仁罕还不放心，在后面寒声道：“把所有的门窗都封死，把所有能自残的东西都收起来，严加看管，要是有任何纰漏，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老爷！”娟儿和六个丫头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应声道。

　　啪啪啪啪啪！

　　房中的桌椅等全部被侍卫挪出去之后，所有的门窗也全部被侍卫从外面全部锁死，娟儿则带着两个丫头在房间里搜寻任何能自残的东西，见到、簪子、针线、首饰，所有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

　　李丽春坐在床上，被四个丫头垂首看守着，气的浑身直哆嗦，朝门外的李仁罕大骂：“爹，为了权势，你真的连女儿都不要了吗？你把我送给皇上一次，这次，又送给表哥了吗？亲情，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李仁罕脸上抽搐了一下，却再也不看李丽春，迈步走了出去。

　　李夫人心疼女儿，连忙叫道：“老爷，老爷，这样对春儿是不是太狠了些？”

　　李仁罕便冷冷地道：“是狠了些，但总也比她孤独终老好很多吧？彩礼我既然已经收下，那她就必须要嫁到张家去！”说着，也不理夫人，径直走了。

　　李夫人见丈夫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劝，只得缓缓退下。

　　回到书房的李仁罕，关了门，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窗外道：“欲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丽春嫁给张业后，张业便再无摇摆之心，我必统合两镇，然后给李肇足够的好处，必将孟昶拉下皇位，大蜀，毕将是我李家的大蜀，以后整个天下，也必将是我李仁罕的天下，李渊可以开唐，我李仁罕同样也姓李，也可以复唐，真正的、全盛的大唐！”

　　“黄金千两，吴道子与颜真卿的真迹各一幅，真是好大的手笔！李继宏，除了皇帝纳妃娶后，再无人能够超过你了吧！”

　　王藻的府邸，王正鹏正借酒消愁，忍不住将酒杯狠狠地墩在了案子上。

　　突然，有家仆进来说道：“公子，花落风花大少的请柬！”

　　“花落风？”王正鹏不由一愣，随即接过来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道：“日闻阁下已自吐蕃归，一雅轩上薄酒一席，来否？花落风、段天行敬上！”

　　“一雅轩？自然要去！”王正鹏腰肢一挺，愤懑之气无处宣泄，立刻长身而起，大步出门，一路向一雅轩行来。

　　一雅轩，几乎与知味搂齐名的酒楼。

　　花落风与段天行已经早就订好了酒菜，王正鹏一进来，花落风和王正鹏便同时抱拳道：“王兄！”

　　王正鹏也连忙抱拳道：“花兄、段兄！”

　　花落风便道：“坐！”

　　王正鹏也不客气，慨然落座。

　　花落风与段天行是江湖中人，见王正鹏如此的磊落，目光中不由又多了不少的赞赏，笑道：“王兄真不愧是从少林寺出来的，我们还真怕你沾染了那些官场的习气，不屑于与我们这些人来往呢！”

　　王正鹏便道：“官场险恶憋屈，哪有你们江湖来的痛快！”

　　花落风听得更是高兴，哈哈大笑道：“今日请你出来，一是叙旧，二是你泰昂达则城之行，胜负到底如何？”

　　王正鹏便干脆地道：“输了！”

　　第四十八部 第四章 必输

　　“输了？！”花落风和段天行同时大惊，对望一眼，不信地道：“王兄，不会是你故意放水打输的吧？”

　　王正鹏便冷笑道：“我那时候早就猜测李继宏觊觎三小姐，想绝了她的后路，所以在面对方落雁的时候招招都是全力出手，又哪里敢放水？”

　　“没有放水，你还是输了？”

　　王正鹏的功夫两人是知道的，年青一代中，除了少林寺中几位功力深厚的内家弟子，很可能已经是少遇敌手，现在居然输了，不由得两人更加的惊讶。

　　王正鹏便叹道：“我们打了几乎一个时辰，从普通的拳脚较量打到了擒拿摔跤，甚至都动用了秘笈禁招，拼了不下几百招，最后我实在没有力气了，被他使诈用身体压倒了！”

　　“身体压倒？”两个人更是莫名其妙。

　　王正鹏也苦笑：“一个时辰全是高强度的攻防，中间并没有任何的休息，谁也不是铁打的，虽然我输的不甘心，但他的功夫和人品我还是很佩服的！”

　　花落风和段天行不由面面相觑，花落风开口问道：“方落雁是什么人我们还是听说过的，当时他从剑州到成都来的时候还是并不懂武功的，后来即便是为了毋宝箱开始学武，到现在也不到半年，你说他就仅仅凭借这半年的努力就能打败你，我是不信的！”

　　王正鹏却摇头道：“是你们久在成都知道的太少，我曾经听师父说过，在我们极远的南方，一个很热很热的地方，那里有一种特别的功法，专练筋骨，只要你有大毅力与适合的筋骨和悟性，是可以达到很高的境界的，我估计他练的就是这种可以速成的功夫了！”

　　花落风便皱眉道：“这么说你确实不是故意输给他了？”

　　“是！”王正鹏点头道。

　　花落风不由更加苦笑，摇头道：“果然是厉害的三小姐呢！近来风传三小姐肯答应李家的求亲是因为她大哥毋守素落在了李继宏的手里，三小姐没有办法才答应的李继宏的求亲。我估计那时候李继宏在擂台上递给三小姐的小包里就是毋守素的信物了，这信物是……”

　　花落风和段天行想起了那日毋宝箱的变化，突然齐齐色变：“毋守素的手指！”

　　王正鹏有些懵，迷茫地道：“什么手指？”

　　段天行却失神地道：“王兄，你在家中不怎么关注毋家的事情，但我们时常无事，便会在酒楼中听些消息，坊间传闻，李继宏在向毋家下聘之前，曾经单独去找过三小姐，出来的时候，自己砍断了两根手指头！”

　　“两根手指头？李继宏的？”这下王正鹏也吓了一跳，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花落风点点头，也有些震惊地道：“原先刚听说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不相信，李继宏什么样的人，他会自己砍断手指头？不异于痴人说梦，但再想想那日李继宏和三小姐的表现，只怕，这指头是李继宏先砍得毋守素的，三小姐是替自己的哥哥报仇吧？能逼得李继宏自断两根手指，全成都城，也就只有她了吧？”

　　“她怎么敢……”王正鹏不由脱口而道。

　　“是啊，她怎么敢……”花落风和段天行也不由同时唏嘘道。

　　王正鹏再想想毋宝箱那清丽却又无处不透露出坚毅、自信的面容，却又叹息道：“或许别人不敢，她……她确实是敢的！”

　　花落风也神往地想象着她那日站在擂台上的风姿道：“是啊，那日的李继宏已经如此的相逼了，她竟还敢提出那样的题目，这是何等的自信与魄力，这又是何等的女子！我跟三弟这些天还一直惋惜，我们身为成都三公子之二，是配不上她二姐，但连她也配不上了吗？今日看来，我们，确实跟她还是有差距啊！”

　　“是啊，我们配不上她；只是看她那日脸色铁青，气的不行，只怕这里面也有赌的成分吧？”段天行神伤地道。

　　呯！

　　王正鹏狠狠一拳擂在了桌子上，险些将桌子砸烂，大骂道：“我就是差了那么一线，不是他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他，我就是让他占了那么一丝先机！”

　　花落风知道他说的是跟方落雁之间的比试，也不由叹息道：“天意，都是天意！或许，只怕三小姐也没有想想到你会输吧？”

　　“我——”王正鹏立刻变憋的满脸鲜紫，懊恼地站在那里，双目紧闭，脑海里又想起了与方落雁交手的一幕一幕，尤其是那双一听到毋宝箱的名字就充满的无比坚毅的双眼，思考了良久，身上的气势却缓缓地降了下来，终于懊丧地道：“不，你错了，她没有赌，其实她本就知道，只要我盛气去吐蕃，必定提到她的名字，那我就绝对不可能赢得了，她，在那时就已经决定向李继宏妥协了！在自己和她哥哥之间，她，选择了她哥哥！”

　　“是啊，这就是亲情，这就是三小姐！真是不一般的三小姐呢！”花落风悠悠神往地吐气道。

　　段天行不由皱眉道：“她凭什么那么笃定？要知道，心意把可是天下武功一绝，而且王兄的心意把又是少林方丈亲自传授，内外兼修，苦修好几年，又岂是他方落雁一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可比？”

　　王正鹏便苦笑道：“心意把是少有的绝技不假，但是功夫就需要人来使出，有时候功夫不在于高低，而更在于人的意志，当身体素质和进攻能力相差不多的时候，拼的就是人的意志，我相信方落雁在与我对决的时候，体力也绝对是干枯了的，他能赢我，只不过是他比我更想赢而已！三小姐肯定已经是算到了这一点，这得是对方落雁有多大的信任啊！”

　　花落风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所有人都知道，毋家的二小姐毋宝晴惊艳绝伦，是成都最精明大气的女子，没想到她的妹妹表面上看起来娇柔秀气、清纯无猜，内里却也是一样的玲珑剔透、胸有丘壑啊！”

　　“只可惜，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段天行愤愤地道。

　　花落风也叹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大的智慧与坚强也只能缓的一时，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任何的东西，李继宏即便是阳谋，三小姐也一样躲不过去！”

　　王正鹏呼的一声抓起一杯酒直接灌了下去，怒道：“最可恨的是，我们还不能把这个消息通知方落雁！”

　　花落风也点头道：“是啊，李家既然敢这样故意的大肆宣扬，一是为了获得好名声，二是只怕就是故意刺激方落雁，好让他从吐蕃回来，然后好围而杀之！”

　　王正鹏摇摇头，再次端起了酒杯，无比愤懑地道：“今日大家相聚，不要总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大家喝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花落风和段天行也同时举起了酒杯叫道，三人眸子中慢慢的都是不甘与屈辱，还有深深被压抑住了的——愤怒！

　　曹游的房间，毋宝瑶放下饭碗，用帕子替曹游擦了擦嘴角，温柔地道：“曹公子，谢谢你今天又陪着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让我又明白了很多东西，我呆的时间也够长的了，明天再来看你？”

　　黑狐忙道：“大小姐，你请自便！”

　　毋宝瑶点点头，走出门来。

　　房门外，石青玉、石润霞正等着她，见她出来，石青玉便道：“李家已经下聘过了！”

　　毋宝瑶点点头，无悲无喜：“约定的就是今日，李继宏恨不得立刻就娶我妹妹过门，他不会食言！”

　　“但聘礼是黄金千两，吴道子、颜真卿的字画各一幅！”石润霞接道。

　　“什么？！”毋宝瑶这才是真的脸色大变。

　　毋家，毋宝箱和菁儿正对着千两黄金，无数财物发呆，脸上都是一片的愁云。

　　毋宝瑶跨进来，劈面就骂道：“三妹，李家这是别有用心，这么贵重的财礼你也敢收？”

　　毋宝箱抬起头，看着大姐，一脸的悲伤无奈：“大姐，我何尝不知道这是李家别有用意，黄金千两我看不在眼里，吴道子和颜真卿的字画我也不想收，可大哥还在他们手里，我不收又能怎么办？”

　　毋宝瑶气苦，却也无奈，又见毋昭裔不在，不由问道：“爹呢？”

　　毋宝箱便道：“爹也知道吴道子的《双林图》和颜真卿的《寄侄文稿》太过贵重，不敢怠慢，已经携图前往皇宫，献给皇上去了！”

　　“献给皇上？”毋宝瑶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皇宫，孟昶、毋昭裔。

　　孟昶的龙案上，摆着那两幅卷轴。

　　孟昶的脸色有些讶异，问道：“毋中丞这是什么意思？”

　　毋昭裔便行礼道：“《双林图》与《寄侄文稿》都是真迹，太过珍贵，臣、不敢私有！”

　　孟昶便笑道：“吴道子和颜真卿的真迹确实都很珍贵，但现在却都有不少的作品在流传，仅朕知道，这内库里，就都还有他们的作品珍藏，这既然是李大人给你家宝箱的聘礼，你就好好儿收着就行了！”

　　但毋昭裔却还是再次郑重的行礼，沉声道：“但老臣也知道，这两件作品，本都是前蜀王衍的私藏！”

　　孟昶的脸色终于变了，默不作声。

　　毋昭裔也作向前施礼状，一动不动！

　　孟昶看了看底下的毋昭裔，终于叹了口气道：“毋大人，你的意思朕一直都懂，但这两幅画作确实是李家送给你女儿的聘礼，你就踏踏实实地收回去吧！”

　　毋昭裔神色一动，但还是躬了躬身，再次请求道：“皇上，臣进宫来就是献图的，还请皇上收入内库！”

　　孟昶却苦笑了笑道：“这两幅画虽然名贵，但库中确实还有别作，更何况，你家老三是如何被李家强行定婚的？朕心中有愧，这就算补偿你家老三的？”

　　毋昭裔连忙低头道：“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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