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叛

作者:淮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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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岚·正


      巴普洛娃慢条斯理地解开李岁的领带,又慢慢剥开李岁的衣服。
      李岁感到危机感十足赶忙往后退:“我我我还没没没没没成年!”
      巴普洛娃并不在意,依旧笑着解开李岁的衬衣,漫不经心地说:“我成年了。”
      “不不不不不行!爹会把我剁成绍子的!”李岁拼尽全力挣开巴普洛娃,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怎么感觉李岁要吓哭了呢?
      巴普洛娃无奈地叹了口气,尊重了李岁的意见,啥也没干上床睡觉了。
      虽然以前也经常裹一床被子睡觉,但今晚李岁怎么也睡不着,大半夜了问巴普洛娃睡了没。
      巴普洛娃早睡了,没理他。
      他把巴普洛娃摇醒说自己睡不着,非要拉着巴普洛娃下五子棋。
      “酒店里哪来的五子棋?你梦游呢?”
      “我们画嘛。”李岁把烟盒撕开,兴致勃勃地拿钢笔在上面画格子。
      格子还没画完,巴普洛娃倒李岁身上睡着了。
      李岁也不敢乱动,僵硬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几点,终于困了,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就巴普洛娃从房间出来了,说李岁要睡会懒觉。
      冯老二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齐绩嘴里正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嘟囔:“咋突然说这个?你要种地啊?”
      巴普洛娃拿着酒过来,挑挑眉:“你和李岁一起坐小孩那桌。”
      “为啥?冯老二才是年纪最小的吧。”齐绩一边吃,一边拿筷子敲敲巴普洛娃的酒瓶,“大早上就喝酒?等你哥起床骂你吧。”
      “纠正一下,是我弟弟。”巴普洛娃心情很好地要先给冯老二倒一杯。
      冯老二笑眯眯地拦下:“别别别,胃没你那么好。还是给我倒杯豆浆吧。”
      “啊呀,真没意思。”巴普洛娃到前台把没喝的酒给退掉,给冯老二打了碗豆浆,重新回到座位上笑吟吟地道,“李岁自己都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哇!这句话这么有名,居然是李岁说的吗?”
      “嗯?很有名吗?我还以为他只对我一个人说过这句话呢。”
      “这是第一创世纪的李白说的。”冯老二忍无可忍地打断巴普洛娃和齐绩,“你们两个绝望的文盲!”
      等李岁起床后匆匆吃了个早饭,四个人就往殡仪馆走了。
      “怎么感觉今天李少爷格外沉默啊?”齐绩看向巴普洛娃身边一言不发的李岁。
      巴普洛娃伸手摸摸李岁脑袋,带着点调笑的意味:“有吗?”
      “你……!”
      突然被摸脑袋的李岁下意识想拍掉巴普洛娃的手,抬头对上巴普洛娃似笑非笑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没了动作。
      冯老二在一旁看戏,简直要笑岔气了。
      李岁闷闷不乐地说:“笑什么?”
      冯老二小跑两步到李岁和巴普洛娃前面,转过身仔细打量着他们,又笑起来:“怎么感觉李少爷以前作为‘兄长’的架势在今天消失不见了?诶呀,感觉比以前更像‘姐弟’。我才发现,李少爷居然比巴普洛娃矮了这么多吗?”
      “她穿高跟鞋了!”
      “不穿也比你高。”
      时间在刀剑与硝烟中奔走,李岁很争气地在十九岁那年赶上了巴普洛娃的身高。
      冯老二和齐绩的事业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逐渐包揽了整个华安片区的新旭党资金。
      他俩也越来越忙,越来越忙,忙着去世界各地出差谈生意。
      圣骑士团在华亭开展了几轮对新旭党的清洗,新旭党人手越发不够,但事却越发地多。
      李岁也从文职转为武职,开始接手暗杀工作。
      已经入夜,他正在家里算着殡仪馆的账,门突然响起粗暴的敲门声。
      李岁打开门,看见巴普洛娃熄了一只烟,没正形地站在门口,正月的冷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散不掉的烟味,简直要把李岁呛死。
      巴普洛娃朝李岁笑了笑,进屋关上门,解开厚重的黑风衣递给李岁。
      李岁把风衣拿到盆子里泡上,清水立马变成了血水。
      李岁微不可查地叹口气,转身打开房间门,看见巴普洛娃正在脱衣服。
      “诶呀。”巴普洛娃拿衣服挡了挡身体,笑眯眯地说,“突然开门,不就全被你看光了?”
      “我们在交往,看到什么也没关系吧。”李岁没什么表情地走进房间,来到巴普洛娃面前,“别遮着。”
      巴普洛娃拗不过他,只好把衣服拿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拿药箱。”
      二人异口同声道。
      李岁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巴普洛娃,巴普洛娃很老实地没有了动作。
      李岁这些年特地学了外伤处理和缝合,现在也是越来越娴熟。
      李岁给巴普洛娃拿来高浓度的烧酒,巴普洛娃喝下烧酒后明显有些迷糊。
      李岁给巴普洛娃清理和缝合伤口,他知道烧酒的麻醉效果实在算不上好,但整个过程巴普洛娃都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清创的时候微微发抖,其他时候仿佛刀子没动在她身上。
      处理完伤口,巴普洛娃钻进冷冰冰的被窝,不一会儿,李岁送来两个暖水袋。
      李岁搓洗掉巴普洛娃衣服上的血,拧干晾在屋里后才回房间。
      床头点着蜡烛,巴普洛娃依旧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绿眸在摇曳的烛光下反着琥珀色。
      “睡不着?”李岁坐到床头熄灭了烛火。
      巴普洛娃笑起来:“冯老二和齐绩要回来了,他们会带一批同志以丰启公司员工的名义来华亭……我们马上就能歇一阵了。”
      “你确实需要时间好好养伤。”
      “伤疤是战士的荣耀……”巴普洛娃又笑起来,“反正你又不会因为这些伤嫌弃我。”
      “我会心疼。”李岁轻声道,“荣耀是荣耀,伤也是伤。”
      “你总是用这种无所谓的口气,好像这样就不会痛了一样……明明以前被爹抽一条子会哭很久。”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李岁的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不在乎自己?”
      “我早该死了。”
      巴普洛娃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像是终于卸下了最后的伪装。
      她早该死了。
      七岁那年圣骑士团抄家的时候,她就该像她乳母一样被剖开胸膛。
      这是朱红给她偷来的命,这条命的结局也会和她父母一样,在命运的短头台上结束,这一切她在七岁时就已经明白了。
      这些年在生死边缘游走,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宿命便是被敌人的利剑穿透。
      在迎来终局之前,这些无伤大雅的伤病根本微不足道。
      如朱红所言,她是一柄剑、是血蛊的载体,除此以外她没有别的身份。
      所以她不需要爱惜这副破败的躯壳,不需要慰藉这棵狼狈的灵魂……
      “你是谁不该由红姨定义。你不是兵器,是人,只要你的心脏仍在跳动,那你就有悲伤和喜悦的权利。活着不该是因为恐惧死亡,而该是为了崭新的明天……”李岁转过身看着巴普洛娃,“而明天依旧有人在爱你。”
      巴普洛娃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望着李岁,枕头逐渐被眼泪沾湿。
      李岁擦拭着巴普洛娃的眼泪,把她揽在怀里。
      “少爷……”巴普洛娃的声音带着点呜咽,温热的鼻息洒在李岁脸上,“亲亲我。”
      缄默不言的月光吞下哽咽的叹息,如饥似渴的风卷走迷离的呓语。
      长夜漫漫,风动影移。
      两个多月后齐绩和冯老二安排人陆陆续续地来到华亭。
      他们俩在冯老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到,李岁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巴普洛娃给他俩做了个大生日蛋糕。
      齐绩看着明显瘦了不少,坐在饭桌上简直要泪流满面了:“世上只有川菜好,有辣的菜肴像块宝。”
      “丰启集团两个老总回望自己传奇的一生,发现自己才十八岁。”巴普洛娃笑起来,举起酒杯。
      四人站起来,酒杯相碰,三声齐道:“生日快乐!”
      齐绩干完一杯酒,大声嚷嚷:“李岁这几年居然还长高了!骗人的吧!是不是往拖鞋里垫鞋垫了!”
      “我看你才垫鞋垫了吧!怎么可能三年长这么多!”
      “怎么不可能啦?十五到十八正是生长期好不好!不好意思李少爷,三年归来你仍是最矮……”
      “我明明比巴普洛娃高!”
      “锤子比我高!我俩明明一样高!”
      “你们三个也太幼稚了,出去可别说自己是成年人,十分丢脸。”冯老二感觉自己简直被吵得脑仁疼,“还有巴普洛娃,你怎么喝的是白开水?酒呢?”
      冯老二正准备给巴普洛娃倒上酒,被李岁拦住了。
      巴普洛娃笑了笑:“最近喝不了酒了。”
      “咋了,李少爷又下禁酒令了?”齐绩幸灾乐祸地道。
      巴普洛娃摇摇头,笑眯眯地说:“我要当妈妈了。”
      “什么?!”
      冯老二和齐绩异口同声。
      “你养狗了?”“李岁有喜了?”
      “没养狗,是要养人类了。以及——冯老二!你有性别认知障碍吗?!什么叫我有喜啊!”
      冯老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巴普洛娃:“居然不是四爱吗?”
      李岁也看向巴普洛娃:“什么是四爱?”
      巴普洛娃避开李岁和冯老二的目光,笑嘻嘻地说:“四爱当然就是我们四个相亲相爱啦。”
      “等等等等!意思是巴普洛娃有喜了?天哪!你咋不把孩子爹带过来让我们也把把关呢!你不会真和那个什么临安那个黄毛小子在一起了吧?!”
      很显然,迟钝的齐绩并没有敏锐地发现巴普洛娃和李岁的奸情。
      巴普洛娃把李岁推到齐绩面前,对齐绩笑着说:“孩子爹在这呢。”
      “什么?!什么?!!自古以来宫中禁止对食啊!你们还是兄妹!兄妹就是兄妹啊!妹妹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啊!□□啊!以后你们怎么给孩子解释……”
      “好了齐老板。”冯老二夹块肉堵住了齐绩的嘴,笑眯眯地说,“解释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我们先好好把饭吃了吧。”
      齐绩胡乱嚼嚼肉咽下去,赶紧说:“我不管,我和冯老二要给孩子当干爹!还有你们结婚!我俩要当伴郎!”
      李岁给齐绩倒上酒,笑着说:“行行行。先说好,等我爹娘还有红姨知道后,如果要拿我砍成血雾,你们俩可不能见死不救。”
      “不行不行,我是文职。打过来了我先跑。”
      “冯老二你这人太不厚道了!”
      “喂喂,今天是人家冯老二的成人礼,齐绩咋能说人家坏话嘛。”巴普洛娃从房间拿出给冯老二准备的礼物,是一本《三十六计》和一本精装《法器通理》。
      她朝冯老二笑笑:“生日快乐。”
      李岁也拿出礼盒,笑道:“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齐绩摸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冯老二,他朝冯老二眯着眼睛笑,紫罗兰色的眼睛像盛满了春天的芬芳,“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六个生日,六六大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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