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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你确定，要离开归元派吗？”
“回师父，我意已决。”
陆周远低着头，不敢看师父的神情。
“唉……罢了，那就去吧。”
归元派实在是不可久留，尤愿狼子野心，阴险狡诈，不知何时，就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或是手下傀儡。
苏禹珹又一无所知，失去了关于剑骨与那位挚爱之人的记忆。
陆周远实在是不愿就这样浑浑噩噩，假意不知。
或许跳出现有的一切，才能够找到一丝破局的机会。
于是，他放弃医术，捡起早年学习的剑术，成为了一名剑修。
他开山立派，势要在黎元界拥有姓名，待到未来阻止不了尤愿的那一日，能够有与之对抗的权力。
他改名方羽，取自苏禹珹那位心爱之人的姓，与苏禹珹“禹”同音“羽”之一字，不过是想为自己与苏禹珹争得潇洒快活的那一天。
……
方夏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眼中闪过金光，并不显眼，方羽惊异：“夏夏你的眼……”
方夏夏抬头，双臂把他拉上床榻，双手压住他的肩，起身低头看他，发丝随着动作飘下，扫过方羽耳边。
“师叔……”方夏夏彻底变回金瞳，语气却异常平静，“你可知为何那个尤……那个尤小儿后来会身体空虚？”
方羽被她的发丝扫的痒，抬手想要帮她挽至耳后，却被压得无法动弹。
他轻声呢喃，“夏夏……”
方夏夏继续靠近他，矮下身子，直直望进他眼中，嘲讽道：“神的血液，岂是一届凡人可妄想的。”
方她伸出食指，食指自破，一滴鲜红的血液从皮肉中飘荡而出，缓缓飞在他们之间。
方夏夏看着他，勾唇一笑，“师叔，除非是，神的恩赐。”
说着，她将那滴血液压向方羽唇间，齿间流荡而出的灵气推着鲜血继续向里。
方羽睁大了眼，想要继续得到更多，却被方夏夏的力量压制到无法动弹。
仅仅只是一瞬的相贴，方夏夏便后退。
她笑得开心，宛如天真稚子，金色瞳孔晶莹剔透，“元愈，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见过？
方羽还未从她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中回神，心中的鼓捣仍在敲击，就被她的话打乱了思绪。
方夏夏歪着头，见他仍一脸迷惑，她额头贴上他，“你瞧！”
……
归元派的大师兄，自失去了剑骨，便总是沉默寡言，连自家的小师妹都不愿都说一句。
但是最近，曾有弟子瞧见，那大师兄的院子里似乎有红衣女子出没。
弟子们穿的有鼻子有眼儿。
陆周远听了，也不由得好奇。
好友若是能因此走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好友现如今记忆缺失，正是好骗之时。
想着，他便来到了好友的院中。
远远的，就瞧见院中时不时有红衣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身影渐渐近了。
女子披头散发，一头青丝如瀑布般随着脚步起舞。
女子行至他面前停下，神色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睁着漆黑的双眼，金光从中一闪而过，“你来找苏禹珹。”
是一句肯定。
女子只是稍稍思索，便说出了他的身份：“你是陆周远。”
他并未过多在意，或许是不期给她提过自己。
“我叫知尧。”
知尧牵住他的手，带领着他，“跟我来。”
陆周远想抽回，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的女子修为深不可测。
“姑娘……这样不妥。”陆周远思索一番后，轻声道。
“嗯？叫我知尧。”
知尧头也不回，将他领进屋内，大声呼喊，“苏禹珹，你好友来看你了，不过我瞧着他像是来见我的。”
知尧随地找了块地席地而坐，对他招招手,“元愈，来坐。”
陆周远在站着和坐下之间犹豫良久，最后在她炙热的眼神中选择了坐下。
这实在不符他的作风，但很奇怪，他竟不觉怪异，反而觉得有趣至极。
苏禹珹忙完转过身，见到地上两人，知尧睁着一如既往的纯真大眼，陆周远刚从知尧身上收回视线，眼中正是一片茫然。
像两只兔子。
苏禹珹压下心中的想法，正想上前问问陆周远为何来此。
知尧先他一步站了起来，“苏禹珹，我喜欢元愈。”
苏禹珹显得淡然，陆周远倒是被惊得不知所措，坐在地上起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他正向就此告别，就听见知尧继续道：“可我明日就要死了，真可惜啊。”
说着，知尧还遗憾转头瞧了他一眼。
……
方羽慕然睁眼，方夏夏仍闭着眼，长睫如羽，颤抖着睁了眼。
方夏夏离开他的额头，金瞳隐在低下的睫羽里，低声呢喃：“难怪，天命书要将我与你扯上干系。”
方羽不由得心慌，“夏夏？”
方夏夏抬眼看他，突然笑了：“可那又如何，就算没有它，你也会是我的。”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方羽，眼中的金光怪异，“吾赐汝，与神同寿，吾不灭，尔不死，为吾神侍。”
金光大盛，方羽感到身体中一股热意上涌，直到神府中灵气附着上金光，金光在经脉中转上一周天……
“好了！”方夏夏弯下，捧起他的脸，用眼光仔细描摹这张脸，嘴上的话语却让人心惊，“接下来你将永远属于我。”
明明是属于情人间常说的情话，方羽却总觉得不安，再加上方夏夏方才的怪异举动和话语中的“神侍”。
他突然发觉，事情正向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方羽思索片刻，盯着方夏夏的金瞳，轻声问道：“夏夏，你还……是你吗？”
“嗯？”方夏夏带着笑，回答他：“当然是我啊，无论是知尧，还是方夏夏，她们都是我。”
话虽如此，但方羽还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他担忧方夏夏不再心悦自己，但如今……
方羽仔细观察她，她明明在对他笑，眼中只有他，说着心悦他的情话。
可他仍觉得与面前的人，相隔甚远。
“夏夏……”方羽握住她的手腕。
方夏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收回了力量，一时不备，被方羽拉了下去，跌在他身前。
方夏夏一手撑在他衣衫前襟，还未起身。方羽托住她的后脑勺靠近自己……
莫名的恐惧无处可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下躁动的恐慌，可即便这样，他仍浑身战栗，想要将面前人紧紧禁锢，仿佛如此，就能更加靠近。
唇齿间交融，方羽睁开了眼，却见方夏夏一双金瞳睁得瞪圆，心中的激荡瞬时平了一半，他气恼着遮住方夏夏的一双眼。
眼前突然一黑，方夏夏挣扎着起身，但犹豫了一瞬，还是归于平静。
久久得不到回应，方羽颓然着退开。
方夏夏不明所以：“怎么不亲了？”
方羽低着头，低声问：“夏夏，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方夏夏拥上去，紧紧抱住他，“第一眼见你，我就心悦你了。”
她贴在方羽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由慢到快，她抬起头，笑看着方羽不自在的面容。
“你瞧，你也心悦我。”
方羽的手慢慢捏紧，任凭方夏夏对他百般亲密，缓缓伸手回抱。
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
心悦便好。
……
夜色渐晚，屋内开始昏暗下来。
方夏夏趴在他身上许久，等到方羽身体发僵，想要动一动时，才发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已经睡着了。
方羽忍不住莞尔，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手下的脑袋突然动了动，方夏夏睁开朦胧的双眼。
“唔……”她揉揉眼睛，像一只睡的餍足的猫，开口的话却格外的冷漠：“你怎么还在这？”
方羽愣了下，正要开口，被窗外的姚白打断。
“就是，你怎么还不走，怎么就黏在这了！真是好不要脸！”
姚白从窗外跳进来，坐在床旁，就盯着他。
方夏夏爬起来，揉了揉脑袋，“姚白，你怎么进来了？”
姚白退后一步，满脸伤心，“夏夏，你……你……不是你将结界撤了吗？”
“哦，对。”方夏夏站起身，转身下了逐客令。
“方羽，你该走了。”
姚白也毫不客气，“夏夏叫你走，快走！”
方羽缓了缓身体的僵硬，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神侍吗？”
“神侍不是应该一直神身边吗？”
“什么？”姚白大惊，“夏夏你都没让我做你神侍。”
方夏夏解释道：“可你寿命极长，方羽为人族，寿命于我宛若蜉蝣，要如何陪我。”
“我不管我不管，夏夏你既封他为神侍，就应该给我一个名分。”
“名分？”方羽奇怪道。“是我了解的那个名分吗？”
“名分？”方夏夏看向姚白，姚白昂首挺胸等着她的回应。“我为何要给你？”
方夏夏提着裙摆，开了房门，回过头，“两位，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来？”
姚白耷拉着尾巴，默默走出去，“知道了知道了，不行就不行嘛，你这么凶做什么！”
方夏夏转到方羽，笑道：“不期，还不走吗？”
方羽无奈起身，“那在下这便告辞，夏夏若是有需要可来寻我。”
夜色沉暮，屋内只剩方羽离开时留下的烛火，烛火明明灭灭，在她侧容上打下阴影。
天命书无风而动，在她面前翻飞。
“这就是你为我撰写的专属剧本吗，天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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