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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
又一年冬,祈先生和祈落说他们不回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业务量剧增,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冯女士觉的没什么,但是祈白觉得可惜,不是可惜祈先生,祈先生回不回来不重要,但是他想祈落了。
“今年要不让扬扬回来吧,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啊?”冯女士站在厨房门口说。
主要是一年不回来没事,这都好几年了,大过年的再多的矛盾也该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祈白抬头看了一眼冯女士,恰巧冯女士回望过来,祈白一阵心虚。
他手机上正和周扬在聊天呢。
周自山把一盆草莓递给冯女士:“那你给他打电话。”
冯女士转过身小声嘀咕:“想让人家回来就直说。”
把草莓放在桌子上后,她给周扬拨通电话。
“阿姨,您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周扬那边很安静,安静到有回声。
“扬扬啊,今年过年回来一趟吧,阿姨还没和你过年呢。”
“不了阿姨,最近买了很多练习题,我想多看看,等过段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啊。”
拒绝的话那么明显了,冯女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思来想去又说了些祝福的话,才挂断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冯女士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小白,你给扬扬打个电话,问一下,开免提。”
“我?”祈白指着自己。
冯女士点头。
祈白放下手里的橘子,疑惑的拨通电话。
刚才不是打过了吗?人家都拒绝了,为什么还要再打一次呢?
通话声嘟嘟的响了几秒,周扬那边才接通。
“祈白,怎么了?”
“你今年过年要不要回来啊?”祈白紧张的问。
他好像知道冯女士的意思了,这一刻祈白有种说不上的紧张,他希望周扬不要答应。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那边都没再说话,祈白觉得这半分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屋外的风刮着,祈白却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
直到那边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和周扬的声音一同传到这边,祈白才松了口气。
“不了,我在做练习题,没时间回去。”
闻言,冯女士这才离开了。
“好……好好学习。”
说完,祈白直接挂断电话,周扬那句“好好学习”在嘴边却没说出来。
……
这个新年过得和往常一样无聊,而且没有祈落,没有周扬,只有他们三个不像是一家人的人却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看了春晚。
祈白庆幸,他上学忙,周自山和冯女士在公司也忙。
所以柳絮飞起的时候,他穿着春季校服坐在教室里,桌面上是今天刚发的卷子,整理到文件夹的时候已经放不下了。
“……”
一手是文件夹的破碎的夹子,一手是还没放进去的卷子。
祈白看着这两样东西,身上冒出来一股淡淡的死人感。
一气之下把文件夹连带着卷子一同放进了桌子里,上面放了很多书企图把卷子压下去。
最近考试也变多了,从月考到周考,基本上是五天一大考,三天一小考的。
幸好他基本上都写了,错的不多,不然错题本都不够用了。
南中在学习上向来没有那么多规定,只要不影响成绩,把书放到天花板上都行。
所以他们桌子上的书越来越多,除了卷子就是练习题。
几乎每个学生都是这样。
“怎么生气了?”周扬看见祈白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坐着,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
周扬手里有个新的文件夹,但是他自己的有没坏,所以给谁的一眼就能看出。
祈白看着周扬,把自己翻出来给他看:“坏了。”
周扬把他的卷子重新整理好,给他整整齐齐的夹着:“坏了就扔掉。”
季逐走过来看见这一幕,说了句:“伤风败俗。”
周扬头也没抬的回他:“都一样。”
……
南中每两年就会有场运动会,和隔壁一中一起的,今年也正好是他们高一高二了。
至于高三学生也只能在教室看看,真让他们下来参加,他们还舍不得自己前途。
这算是最后高中最后一年参加活动了,班上的人还挺积极的,尤其是学体育的。
至于祈白嘛,他是在旁边加油的,他要去去跑步,没到终点呢,估计就要中暑。
周扬和季逐他们能跑能跳的,但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白诺元对他们管的不严,点名的时候到了就好,剩下的时间只要不出校门口,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对他们班的孩子足够省心,除了食堂就是教室,实在不行就拿着扑克牌去玩斗地主。
所以此时贺安也放假了,正好趁着运动会来一趟学校,发消息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好在食堂里吃饭,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来了食堂。
食堂里还有一些其他人,年级不大,但是没穿校服,不知道是一中的还是其他闲散人员。
“吃着呢?”贺安一屁股坐在周扬旁边的座位上,给他们一人买了杯喝的。
“回来了。”周扬笑着问他。
“谢谢哥。”宋源吃完这个菜吃的咸的不行,就差这么一口救命水。
孟培从食堂窗口买了很多炸鸡之类的东西,给祈白碗里放了一块鸡架:“这个好吃,比在我家吃的那个好吃太多了。”
说着他又给贺安了一块:“哥你也吃,这个真的超好吃。”
贺安一口菜还没吃呢,又被塞了一堆:“好。”
祈白很爱干净,他的衣服洗的白白净净的,所以他吃这种容易把嘴弄脏的东西的时候总是喜欢拆开吃。
爱干净是一点,主要是脏了的话洗衣服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校服还只有一件。
食堂本来就大,现在还算空旷,所以人说话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身后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都传到他们这边。
“我记得南中有个次次考第一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祈白是吧。”
“对,就是他,我上次看见他了,你说一个男的怎么能长的和女的一样呢?娘们唧唧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上次我来他们学校找我朋友吃饭,他把我撞了一下,恶心吧啦的给我道歉,我回去饭都没吃下。”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白白净净的经常和季逐走一起的那个。”
“对,就是他,身上的味道重的呀,从我跟前走过去熏的人头疼?”
“臭吗?”
“是香的人头疼,你说一个男的那么恶心干什么?长的像女的就算了,做事还这么像女的,幸好我没和他一个班,不然我能恶心死。”
一群人中,从没说过话的那个人突然开口:“我听说,他是同性恋。”
“我去!真的假的?!”
“我靠,哪个男的被他喜欢上,那不得倒霉一辈子?”
“他们班男生多,那不得是祈白的天堂啊!”
“我只要想想被一个男的喜欢,我就浑身不适应,这是脑子有病呢吧。”
一刹那,祈白所在的桌子上的人都看向了他。
周·倒霉一辈子·扬看了祈白一眼,发现祈白从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没再吃过饭。
从第二句开始,他的头再也没抬起来过,眼睛也没有往别处看,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
静静的听着别人诋毁他。
而他们这边的人大气不敢喘的看着祈白,几个人心里都压着一股怒火。
尤其是孟培,要不是祈白的手在下面死死的压着她,她一定把这群人的脑子打破。
那群人似乎是说累了,中间休息了一下,换到了另一个人,但是又不知道是谁提起了祈白,话题自然而然的又引到他身上了。
“而且我听说他们一家子都是同性恋。”
“一家子有病呢,你说他身上会不会有那种病啊?”
“原来爱干净是为了掩盖那种病的味道,好恶心啊。”
这次更难听,孟培甩开祈白的手,把手里的餐盘直接扔过去,稳准狠的压在了说话最难听的那人身上。
“彭——”
盘子从脑袋上掉落,里面的米饭一块一块的从那人头上落下,还带着菜的汤汁,一滴一滴的从额前的头发上滴下。
孟培把盘子扔过去的时候,顺势就站起来,眼睛微眯着盯着那人:“你他妈再说一句!”
祈白拉了下孟培的袖子:“孟培!”
那人正说着起劲呢,被突然打了一下,回头怒骂了声:“操你妈的!”
他似乎是认识孟培,把头上的垃圾狠狠一抓扔在桌子上:“妈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贱货啊!这么维护祈白?怎么,同性恋恶心不到你是吧?”
孟培把防晒衣脱的放在椅子上:“操!妈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算老子善良!你妈的你连狗都不是!在这恶心你妈呢?!!”
宋源把筷子一扔,站起来比孟培高出很多:“你他妈的那谁呢?你先说的你还有理了?这是南中,不是你家,撒野也不看地方?狗也知道在哪尿呢?”
那群人中看起来像是较能说的上话的人站起来,看着祈白:“怎么?他说的不对吗?祈白你敢承认自己不是同性恋吗?还是我冤枉你了?”
声音很熟悉,祈白抬眼看过去,是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思绪被拉回到那个夜晚,那个小巷子,那块凸起的尖锐的玻璃,以及耳边孟培的哭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祈白和那人对视了很久,最后他垂下眼睛,缓缓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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