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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进感情
这些天,沈济和谢聊的交流仅限于清晨一句“师尊早安”和傍晚一句“师尊晚安”,其余时间几乎碰不上面。有时甚至一整天都见不到谢聊人影。
师尊还真是对他放心啊。
沈济就这么苟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熬到了考核前日。
眼下已是下午,东舍那边吵嚷得厉害。
弟子们为了第二天的考核忙得团团转,抄经的抄经,背口诀的背口诀,吵得人脑仁疼。
沈济本是来找乐子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冒出个念头:
现在去后山灵泉洗澡,正合适啊!
太阳将落未落,暑气渐消,所有人都忙着复习,
除了他,谁还能想到这个好主意?
他立刻兴冲冲地回去收拾了准备换洗的干净衣物,也顾不上什么乐子的,熟门熟路地朝后山走去。
果然,后山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沈济舒心地长叹一声,三两下脱了衣服,一头扎进灵泉里。
嘶——凉快!
泉水瞬间带走了燥热。他惬意地舒展着四肢,心想这几天饮食规律,便站起身,低头想掂量掂量自己长了多少肉。
可还没等他细看清楚,就觉察到远处有了动静。
他一愣。
灵泉另一端的雾气中,依稀晃动着人影。
什么鬼,真有人?
沈济心头一紧,赶忙一缩身又钻回了水里,只露出脑袋。
是谁这么巧,偏偏也挑这个时候来洗澡?
仔细看去,雾气里似乎还不止一个。
他向来不喜欢人多。但想想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洗完各走各的,也就罢了。
可那人影忽然动了。
一个人竟径直向他这边游来,姿势快得出奇。另一人似站起身说了几句话,也跟着过来了。
沈济心悬起来,准备好了跑路。
水波一层层荡开,那影子越来越近。
待他看清那人的轮廓时,心脏骤停。
“靠!”沈济大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岸上爬。
那根本不是人!
那是只老虎啊啊啊啊啊!
无为峰这安全措施也太差了点吧?!怎么连老虎都能随便进来泡澡?!
“行涉?”
他正要走,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济下意识回头。
只见谢聊正站在不远处的水中,上身未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水珠顺着他的肩滑落,结实的胸膛往下是劲瘦的腰身,只有一条深色长裤湿漉漉地贴在腿上。
他正像逮猫一样逮着老虎乖乖的后颈。
“师师师……师尊!”沈济慌乱扫过他的上半身,目光无处安放,索性别过脸去。
“又吓着你了?”谢聊语带歉意。
“没有的事!”沈济脱口而出,“反正我早已洗完了,这就走,师尊您慢慢洗!”
“乖乖是感知到你的气息才过来的。”谢聊松开老虎,“我带它去远处,你安心洗吧。”
“哦、好……”沈济自知谎话被识破,只好默默退回泉中。咪咪不知何时也跟在了后面,谢聊领着它们走
向更远的角落。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聊会在考核前一天想起来洗老虎啊!这未免也太随性了些。
按理说,明日就是期末考试,各峰长老此刻多半在抓紧时间给弟子们做最后指点或是严肃训话。哪有
像他家师尊这样,优哉游哉带着爱宠去泡灵泉的?
但是自己的确不用参加考核也是。
说也奇怪,不过几日未与谢聊一同练功,沈济竟觉得师徒间仿佛生分了许多。
都怪那个梦魇吧!
这怎么行呢?
不知怎的,沈济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若是这份师徒情谊都因自己的别扭而变得生疏,那他才真是追悔莫及。
他悄悄淌水绕到谢聊身后,屏着呼吸,像个小贼似的窥探着师尊的一举一动。
“啧……做什么。”谢聊不耐地低斥了一声。
沈济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却见师尊是对着那总想往他这边凑的虎头不轻不重地给了一巴掌。
“安分点。”
“你也别藏在那儿了,”谢聊依旧背对着他,“出来吧。”
等等……这是在叫他?沈济缩在后面,小声试探:
“我……吗?”
“对,”谢聊侧过半边脸,“过来帮我洗洗。”
啊?意思是……要他帮忙洗澡?
沈济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
这……好像也说得通?毕竟师尊年纪大了后总是需要自己照顾的,现在帮他洗洗又有何妨,这是弟子的本分!
于是沈济应了一声,老老实实上前,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哗啦”一下就泼在了谢聊光裸的背上。
……?
谢聊猛地回头,水珠在他惊愕的脸上滚落。连旁边的乖乖和咪咪也齐刷刷地转过头,三双眼睛同时盯着沈济。
“你……”
“啊,师尊,”沈济一脸理所当然的认真,“我在帮你洗洗啊。”
谢聊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孝心震慑住了,他沉默地看了沈济两秒。
“……我让你出来,”谢聊终于开口,“是帮我洗它们。”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一左一右两只大猫。
“不是洗我。”
“啊……啊?!”他猛地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以为……师尊年纪大了,行动不便……”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谢聊修为高深,虽不知具体年岁,但怎么看都是风华正茂,这话简直是越描越黑。
谢聊无言地看了他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无事,”他重新揪起老虎头,“你自己洗完便回去吧。”
“不……不!说好了帮忙的!”沈济不甘心,猛地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谢聊没再说话,沈济便当他默许了。咪咪很主动地凑近,粗糙的舌头舔去了他胸口的水露,沈济被那痒意激得浑身一颤。
虽然明知这老虎是师尊养的灵兽,通人性,不会伤人,但如此近距离接触,那庞大的身躯还是让沈济心里发怵。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插入咪咪厚实湿润的皮毛里,生疏地揉搓起来。
好暖和啊……
而且,随着揉搓,一股熟悉的冷冽清香愈发明显。他忍不住凑近虎颈,深深吸了一口。
这味道,分明和谢聊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香气,能让他夜半安眠,免受梦魇困扰。他心头一动,不如就趁现在问问师尊用的是什么香,若是知道了,回头往自己身上用上十倍百倍的量,岂不是能夜夜好眠?
“师尊,你用了什么香啊?”沈济一边揉着虎毛,一边忍不住抬头问,“连咪咪身上都染着这个味道。”
谢聊停下给乖乖顺毛的手,略带疑惑地低头闻了闻老虎的脑袋。
“香?”他抬起眼,“我平日很少用熏香,更不会给它们用。”
沈济有些失落,小声嘀咕:“可是……我明明闻到了,师尊的身上衣服上,都是这种香气啊……”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这话听起来有多像在刻意留意师尊身上的味道,简直像个……变态。
谢聊却并未在意,只是解释道:“许是相处得久了,沾染上的。你若常在偷闲走动,身上自然也会带上类似的气息。”
他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沈济:“你喜欢这个味道?”
沈济不好意思地瞟向一边,手依旧机械地挠着虎毛。“是、是啊。”他小声承认,随即鼓起了勇气,“师尊,我说一件事,您千万别生气。”
谢聊微微颔首,示意他但说无妨。
“您给我的那条衣带……我一直放在枕边。”沈济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就放着,也没干什么……只是,闻着就不太容易做噩梦。”
他说着,语气里竟有些委屈:“可是……这些日子,那香气几乎闻不到了,我……我又常常睡不安稳。”
谢聊眸光落在他低垂的头上,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他思索片刻,“你近日心不在焉,果真是被梦魇所困。”
沈济点点头。在哗哗的水声与老虎舒服的呼噜声中,谢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既然如此,那日后,我守着你睡,如何?”
沈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惊慌失措地摆手:“这这这……这怎么行!师尊平日公务繁忙,怎能因为我这点小事耽误……”
“谁说我公务繁忙?”谢聊说着,朝他走近了几步,“考核结束便清闲了。届时,自然能天天看着你。”
“况且,”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是你梦魇缠身。我若放任不管,万一你真因此走火入魔,这责任也是要算在我头上的。”
见沈济僵在水里,半晌憋不出一句话,谢聊便转过身继续给乖乖顺毛:“此事没有商量余地。无论你愿不愿意,既为师徒,我便不能看你被梦魇所困。”
沈济听着那没得商量的语气,知道这事已成定局,只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是,弟子遵命。”
他并非不愿,从前也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他就是觉得别扭,哪里说不出来的怪。
不过,这样促进一下感情也是极好的。
当晚,沈济在自己的偏舍里坐立难安。
窗外月色渐明,他一会儿对着铜镜整理根本不算乱的衣裳,一会儿又走到门边探头张望。他长长短短地叹着气,活脱脱像个等待君王临幸时心中七上八下的妃子。
当谢聊处理完事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徒弟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年纪不大,叹气倒是勤快。”谢聊反手关上门,身后跟来的猫毫不客气地跳上床。
“师尊!”沈济闻声立刻站了起来,站得笔直。
“不是让你先歇着么?”谢聊走到妆台前,随手解开外袍和发簪,如墨的长发随之散落肩头。
“我等师尊一起。”沈济轻咳两声,手脚并用地挪到床铺最里侧,让出大半位置。
“用不着腾出这许多地方。”谢聊侧目看了眼两人之间足以再躺一人的空间,在床沿坐下。
沈济感到身侧床榻微微一沉,那股熟悉的气息再度笼罩了自己。
“来,过来些。”
其实不用谢聊提醒,在那气息包裹下,沈济已经下意识地朝源头蹭了过去。
“嗯,歇息吧。”
说完,谢聊挥手熄了明亮的灯火,只留一盏小烛灯,自己则拿起一卷书册,就着朦胧的光线翻阅起来。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猫儿的呼噜声和书页细小的摩擦声。
可沈济哪里睡得着。他偷偷瞧着谢聊在柔和光线下安静的侧颜,鼻尖萦绕着令他安心又心乱的冷香,忍不住翻来覆去。
“怎么这般不安分。”谢聊的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落在他身上。
当然是睡不着啊。
沈济又往他那边凑近了些,却不敢碰到对方。
“睡不着……”
“那我给你念段心经。”谢聊放下书,认真地看向他,“《清心经》与《般若波罗蜜心经》,你想听哪个?”
一听到“念经”二字,沈济下意识就觉得头皮发麻,那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催眠曲。
“不用了师尊,”他连忙拒绝,“我一会儿自己就能睡着。”
“当真?”谢聊皱眉,为了证明此法有效,他举例说明,“你师哥幼时难以入眠,我都是读经将他哄睡的。”
他语气笃定地补充道:“效果甚佳,他每次都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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