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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陶潇离开妖管局,想到刚刚白泽说的话,眼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但很快笑意就渐渐收敛。
自己是怎么了,别人说几句话就轻易相信,难怪会被人骗。
他心乱如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离家不远处的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两边有很多小吃,各色美食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陶潇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不管了,想那么多干嘛,果然还是美食比较重要。
虽然他已经把家里周边的外卖都点了个遍,也吃遍了厨师做的各类山珍海味,但眼前这条小吃街对他的吸引力依旧很大。
想到自己出来已经很久了,天色也已经渐暗,他怕白宴礼担心,于是拍了张照发给白宴礼,告诉他自己待会儿回去。
半小时后,他左手拿着烤串,右手拎着奶茶,靠在江边的护栏上,一边吃,一边欣赏夜景。
微凉晚风拂过他的发梢,不远处的商业街灯火通明,路灯从头顶洒下昏黄的灯光,将这一小块笼罩成远离人世的孤岛,照得他形单影只。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了几分孤独感,似乎,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他原以为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然而这份孤独感却悄悄如影随形,仿佛持续了千百年,在这一瞬间击中了他。
陶潇一时有些失神,望着平静的江面,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陶潇看了一眼,发现是白宴礼的消息,问他现在在哪儿,要过来接他。
陶潇嘴角不自觉带了些笑意,刚刚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有一个人类了,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他把吃食放在一边,刚要回复白宴礼的消息,却忽然觉得不对,警觉地抬起头,盯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路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黑暗笼罩处,有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陶潇把手机收好,冷冷地盯着那个方向,“滚出来。”
那个身影一步步走过来,走到路灯下。
那是一个少年,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眼神里带着微微的恶意,把一张俊俏的脸都染得面目全非。
少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啊,你终于发现我啦。”
陶潇的目光沉了下来。
这个少年正是他在海上遇到的那个,只是不知这次又是傀儡还是本体。
“啧。”少年不满的看着他,“怎么每次见面,你对我敌意都这么大?”
陶潇没有接话,掌心中逐渐凝聚出灵力,紧紧地盯着他。
少年意识到什么,忽然笑了,“哥,你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陶潇的动作突然僵住,皱着眉头道:“你叫我什么?”
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无奈地说道:“啊,我忘了,你记忆丢失,大概也想不起我来了。”
陶潇的眼神逐渐凝重。这个少年说的没错,他确实丢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所以这个少年说的是真是假,他根本就无从判断。
少年凑近了一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哥,我们才是家人啊,你怎么总帮妖管局做事,却这样对我呢?”
“闭嘴!”陶潇没再听下去,汇聚灵力成剑,就朝少年斩过去。
他没忘记在海上时,少年蛊惑人心的本领有多强,自己怎么能轻易相信他呢?
少年灵活地闪过这一击,带着古怪的笑意,循循善诱道:“你不想找回丢失的记忆吗?还是说,你想继续受妖管局的蒙骗,帮他们做事,还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这少年激怒他的本事确实一流,陶潇死死地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少年贴近他,言辞恳切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哥,我们是家人,我是来帮你的。”
陶潇自然不会信,趁着此刻两人的距离非常近,他毫不犹豫地动手。
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少年身体的那一刻,却被一股很强的力量阻挡,再也进不了分毫。
不对,这次不是傀儡,是本体。
陶潇眼神一凛,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个圈套,他想要抽身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刚刚白泽说的没错,他的灵力确实消耗太大了,不然此刻就可以强行用灵力冲开束缚。
少年轻轻抓住他的手腕,眼睛里闪着得逞的笑意。
他盯着陶潇,一字一句道:“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手腕涌进来,冲击着他的躯体,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沿着他的经脉流遍全身。
陶潇头痛欲裂,觉得整个身体几乎都要被撕碎。
他忽然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这具人身可能真的会被毁掉,他又要变成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了。
然而,此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眼中带着恶意的微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在撕裂边缘挣扎。
陶潇眼神逐渐变冷,一具没什么用的人身而已,撕碎了又怎样?撕碎了更好,正好挣脱开这具枷锁,冲破一直以来禁锢着他灵力的封印。
到那时,无论眼前这少年是傀儡还是本体,在他眼里都不堪一击。
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人类,他是凶兽。
但是,那样的话,白宴礼该怎么办呢?
白宴礼还在家里等他,他还没有听到白宴礼的答案。如果等他变成孤魂野鬼后,再去找白宴礼的话,白宴礼一定会吓死的吧,毕竟人类那么脆弱。
“陶潇!”
陶潇迷蒙的意识清醒了一点,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是不是有人在叫他?
“陶潇,你在哪儿!”
陶潇猛然地睁大眼睛,他没有听错,真的有人叫他,是白宴礼的声音,他的人类来找他了!
少年也同样听到了,他盯着不远处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喃喃道:“怎么来的这么快,这下可麻烦了。”
他放开陶潇,随即想到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意,不自觉笑道:“来了又怎么样,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抬手施了个法咒,随后退了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陶潇感觉到那种要被撕裂的感觉似乎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晕眩感。
他眼前发黑,看不清路,也看不见人。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带着恶意的凝视已经消失了,那个少年离开了。
陶潇紧紧地握着拳,这家伙……跑得倒是快。
他头痛欲裂,眼前又模模糊糊,只能凭着本能,朝着白宴礼声音的那个方向而去。
“嘀——”
急促的鸣笛声近在咫尺,猛烈的风声夹杂着汽油味朝他呼啸而来。
陶潇的意识骤然清醒,蒙着雾的眼睛也一下子清明,瓦亮的车灯直直地照射着他的眼,车头的距离已经离得极近。
避无可避,陶潇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情况,原来刚刚他在模糊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来了。
连这个想法也只有一瞬间,这样近的距离,陶潇根本没时间躲。
忽然,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往旁边一拉。
陶潇愣了一下,已经被那股力道带了过去,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力道有点重,撞得陶潇鼻尖有点发疼。
然而这个气息他却再熟悉不过,正是方才呼唤着他的白宴礼。
陶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抱得很紧,仿佛抱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闻着熟悉又好闻的气味,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迟钝地思考着眼前的一切。
陶潇小声喊他,“白宴礼,又是你……”
这是第几次了?
好像每次遇到危局的时候,白宴礼都会出现,义无反顾的将他护在怀里。
明明是那样脆弱的一个人类,却偏偏要不计一切地护着他,仿佛连死也不怕。
陶潇眼眶发热,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
两人在风中无声地拥抱了一会儿,白宴礼才终于放开他。
白宴礼的手还在颤抖,紧紧地盯着陶潇,似乎生怕眼前的人又一下子不见。
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是说好了吗?你说等你回来,让我告诉你答案的……”
陶潇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差一点儿,他可能就听不到那个答案了。
他原本只想着,这个人类很合他心意,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更持久一些。
然而此刻,陶潇才终于明白,远不止这样,他想要和这个人类长久相伴,想和他成为终身伴侣,想永不分离。
陶潇睫毛轻轻颤了颤,认真地注视着白宴礼。
“那现在呢?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他的声音中罕见地带了些紧张。
陶潇终于明白,他想要的东西,不是法术可以控制的,他要的不是白宴礼这个人,而是他整颗心。
白宴礼轻轻呼了口气,似叹息又如释重负,他俯下身,拉近二人的距离,专注地看着陶潇的眼睛。
“我当然愿意。”
“或者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对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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